日出月盈,皇宮裏的氛圍日漸的壓抑,並未因好天氣而有所改變。

主子們黑冷的臉,讓宮人們個個的隨著膽寒,臉喘息都變得小心翼翼。盡管,這份壓抑並不是因為他們所帶來的。

養生殿內,除了服飾主子外,宮人們如雕像一般的站崗,無人敢走動。隻有禦醫們奔走於禦醫院和養生殿之間,為小莫愁的病情而奔波著。在小莫愁昏迷的幾日內,無論朝堂上發生多大的事,都沒人敢來這裏打擾,莫說是後宮裏那些瑣碎的小事了。

而太後臉上的凝重,趙承鳳臉上的深沉,都不及劉駿邵那張哭的蒼白的臉,讓人看著更加的心疼。

自從來到小莫愁的床邊,劉駿邵臉上的淚痕便未曾消失過。盡管她也會笑著說一些和小莫愁之間開心的事,可淚水就是止不住的流。

不確定小莫愁是否能醒過來,何時才會睜開眼睛和自己說話,劉駿邵的心便無法安定下來。

比起在逍遙王府內的小院裏過的那六年的苦日子,劉駿邵還是第一次流下這麽多的眼淚來。在劉駿邵看來,她的淚水早在被趙承鳳的無情和劉巧兒的背叛時流幹了,可沒想到小莫愁的受傷,卻可以讓她淚流不止。

“莫愁,記得進宮之前你答應過娘親什麽嗎?”坐在床邊,拉著小莫愁的手,劉駿邵輕聲的開口,早已經沉浸和小莫愁的單獨世界中,劉駿邵不在意是否有人會聽到她對女兒說的話,反正她沒有任何秘密要隱藏的。“你答應娘親,會好好的照顧自己,會和皇奶奶相處的很好,會很快的回到娘親身邊。”

說到這裏,劉駿邵執起小莫愁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親吻著,滾燙的淚水落在了小莫愁的手背上,讓母女倆的肌膚被淚水所隔離了。

但是,劉駿邵並不知道她剛才所說的話,在太後聽來卻是有著別的意味的。

素來多疑的太後,在聽了劉駿邵的話之後,不由得沉思了起來,懷疑小莫愁與她的親近,究竟是血緣關係,還是刻意而為之。

然而,空間的沉默,讓太後的心思很好的被掩藏了,並無人發現她在想著什麽。

看著劉駿邵不停的對小莫愁說著話,眼淚不斷的流著,卻不

肯飲食,更是不肯喝藥,趙承鳳真的擔心劉駿邵會撐不下去。

可是,趙承鳳知道他此刻是無法去打擾劉駿邵的,因為在劉駿邵的心中,除了小莫愁,任何人都不再重要,尤其是他這個已經被劉駿邵看作是前夫的丈夫!

不過趙承鳳的擔心,也僅此而已。因為是他親自為小莫愁點的穴道,自然是知道小莫愁會在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就算劉駿邵眼淚再多,也不過再流個把的時辰罷了。

“王爺,皇上傳來旨意,請您去禦書房議事。”門口的太監,低聲的朝屋內傳遞著皇上的口諭。

盡管曆史以來,皇帝才是國家的統治者,是後宮的主宰者。可在趙國,卻是太後掌權,逍遙王爺為尊,是以皇帝的聖旨在養生殿不過是征詢之意罷了,不具任何的效應。

聽到門外太監的傳話聲,趙承鳳眉頭微皺了一下,他知道皇帝定是有要事要與他說,否則也不會命人傳話來。

可是,劉駿邵如此傷心的時刻,趙承鳳真的不想就此離去。因為,小莫愁即將醒來,趙承鳳想陪劉駿邵到那個時刻。

可趙承鳳的心思卻被太後瞧的清歐陽,見趙承鳳為了劉駿邵,竟然把皇帝的事延後,嘴角勾起了一抹近乎於冷笑的笑痕來,對趙承鳳說道:“皇帝有事要找王爺,王爺還是先去看看吧,免得後悔莫及。”

太後清淡的帶著諷刺的話語,讓趙承鳳的身子一僵,緩緩的轉過身麵向太後,趙承鳳挑著眉頭說道:“母後不是最討厭兒臣與皇帝過於親近,怎麽這會倒是追著兒臣去了?”

“你們兄弟情深,從來不是哀家這個做母親的所能幹預的,王爺又何必多此一問呢。”太後嗤聲以對的回答著,望著趙承鳳的眼神裏帶著些許的不悅,卻還是維持著笑容的說道:“王爺對皇帝,向來比對哀家這個親生母親要好上許多,不是嗎?”

“兒臣是皇帝的臣子,忠於國君,兒臣不知有何錯。”趙承鳳微微的弓著身子說話,算是對太後的尊敬,亦是因為提到皇帝,而表現出臣子應有的態度來。

“既然王爺這麽說,哀家也無話可說,王爺大可放心的去了便是,哀家這會子疲倦的很,沒有精力去做會讓王爺您

心裏頭所擔心的事。”太後說這話的時候,朝劉駿邵母女瞥了一眼,嘴角冷冷的揚了起來,要人難以明白她所要表達的真實意思。

見太後如此的表情,原本猶豫著要不要去見皇帝的趙承鳳,一時間躊躇了,不知道該不該離去。

盡管太後表現的很是疲倦,且對劉駿邵也少了以前的敵意,可趙承鳳就是擔心若他因為皇帝而離開,太後會不會把心氣撒在劉駿邵身上。

這麽想著,趙承鳳便側過身去,表情凝重的望著劉駿邵,負在身後的手也已攥握成拳。

在情感和兄弟情之間,趙承鳳當真是難以選擇的,即便兄弟是個不能自主的君王!

“王爺若是怕哀家會對你的逍遙王妃不利,便留在這裏好了,哀家累了,要先休息一會。”太後說著,便單手撐在軟榻的扶手上,假寐了起來,把心神不安的趙承鳳放在眼簾之外,隻是嘴角的笑痕始終不曾淡去,讓人無法猜到她內心的想法。

聽了太後的話,趙承鳳的眉頭皺的更加的重了。劉駿邵和皇帝,在趙承鳳心中都是十分重要的人,手心手背的痛意,讓他無法去選擇哪一麵。

“母後,把往事都放下,靜心的去享受兒孫繞膝的生活,不好嗎?”良久,趙承鳳才淡淡的開口,卻是充斥著無奈的意味,對太後說道。

見太後並不理會自己所說的話,仍是在假寐,趙承鳳眉心褶皺著說道:“君主有旨,兒臣不得不去。兒臣隻希望,母後在做什麽事的時候,不要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若您真的兒臣考量的話。”

話落,趙承鳳雙手微搭,朝太後行了禮,便大步的離去。

劉駿邵在這裏,最多是被太後刁難,至少不會有生命之憂。可皇帝並無實權,一人在前朝,不知在經曆了怎樣的事件,才能讓皇帝不顧及太後的存在,而傳了話來。

想到自己原本就是要進宮,幫助皇帝,卻為了劉駿邵的事,而在莫愁的傷勢上做了文章,這麽久都沒與皇帝說明,不知皇帝是如何的焦灼,趙承鳳便覺得歉意萬分。

不論兒女情長是如何的牽絆心懷,趙承鳳都無法將皇帝的事是若等閑,哪怕代價是讓他最愛的女人受到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