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恨意蒙蔽了雙眼,太後冷冷的笑了一聲,繼續的自說自話道:“可哀家學著隱忍,學著在先皇麵前乖巧,在那個賤人麵前卑微。但哀家贏了,雖然是她的兒子順利的登上了皇位,可哀家和哀家的兒子才是真正掌管趙國江山的人!她是聖母皇太後,卻被哀家關在不見天日的地方,受著哀家賜予她的折磨!而她的兒子,要每日的向哀家請安,喚哀家母後,如今哀家要讓她的兒子退位,她的兒子卻連個不字都不敢說,滿朝的文武,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敢反駁哀家江山易主的決策!哈哈,哈哈哈!”
太後說到此處,開懷的大笑了起來,笑的張揚,笑的頭上的鳳凰展翅飛翔。
但趙承鳳卻隻覺得太後這是在自我安慰,在和她心中的仇恨宣揚勝利,不過是另一種的自欺欺人。因為,無論太後如何的強勢,她想要得到的也不過是丈夫的愛。可是,她曾經得到過,但是她自己不相信,自己毀了那份愛。
遺憾的是,太後永遠也不會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永遠的失去了擁有愛的機會,還不自知。
“承鳳,你說母後此生,是不是最大的贏家,就連你父皇都輸給了母後呢?”太後側過臉去,望向了趙承鳳,陰測測的開口問道。
“母後若認為是贏了,那便是贏了,兒臣無話可說。”趙承鳳低聲的說著,再度的閉上了眸子,不想去看太後那陰毒的眼神。
在趙承鳳心中,多希望可以永遠的保留著年幼時,太後在他心中的形象,是那般的合祥,那般的美麗。
可如今,太後卻已經變成了毒婦,不僅僅是眼中狠戾而已,更是從骨子裏狠戾,狠意隨著血液在流淌著。
緊閉的眼眸下,流動著傷感,趙承鳳很好的將自己的情緒隱藏了起來。在太後麵前,他是晚輩,沒資格去指責太多。但是,這樣的母後當真讓他打心底無法接受。
“母後一心想要給你最好的,包括這趙國的江山,隻要你願意接手,便是你的,為何你就是不能明白母後的苦心,不願接受!?”太後話鋒一轉,突然對趙承鳳淩厲起來,言下之意是趙承鳳根本不配做她的兒子,身為皇子,經曆過宮鬥,可卻對皇位如此的不在意。
聽著太後的話,趙承鳳撇唇嗤笑一聲,對太後說道:“母後要的,與兒臣截然不同,兒臣不願指責母後的觀點是錯誤的,也請母後不要對兒臣的抉擇有所幹預。如果,母後不希望你我母子的情分徹底的生分了。”
趙承鳳說著,微微的側過身子,朝太後望去,眼底的認真之色,讓太後看了直想噴火,可卻隻能隱忍的壓抑著。
因為,太後之所以任由趙承鳳與皇帝密探,完全是為了等趙承鳳來她這之後,與趙承鳳做最後的談判。
盡管,太後並不認為她的勝算是十成,卻也有九成的把握。
鳳眼微眯,太後望著趙承鳳,一臉的恨意,但那卻是恨鐵不成鋼,更是恨她自己沒有將兒子教育好,不肯接受她所為他鋪就好的道路。
但趙承鳳從小便是有主見的人,無論遇到什麽事,都是自行
解決,根本就不從依賴過太後。幼時的趙承鳳尚且如此,何況是已經羽翼豐滿的現在。
見太後不說話,隻是恨恨的看著自己,趙承鳳卻忽地笑了起來,這一笑不要緊,竟然牽動了傷口,下意識的捂著傷口咳嗽了起來。
“你受傷了?”太後挑眉,並未以關心的口氣去問趙承鳳,而是試探性的。
“如果母後能安分的做您的太妃,而不是掌權的太後,兒臣便會少許多的麻煩,也不至於受傷。”趙承鳳右手握成拳頭,掩嘴輕咳了起來。
“哀家一心為你著想,一生為你拚搏,在你眼中,這竟成了哀家的錯嗎?”聽趙承鳳如此說,太後的眉心皺的幾乎看不見,眼中流露著傷痛之色。
然而,趙承鳳卻對太後眼中的情緒視而不見,冷冷的說道:“母後若是肯放下仇恨,與兒臣一起退居山野間,豈不快哉?為何偏生的要爭這些虛有的權力?生即不能帶來,死又何能帶去?母後這些年叱吒風雲,是趙國最尊貴之後,但母後的心結始終未曾打開過,雖然是讓母後的仇人不能安度餘生,可卻要與自己的親生兒子鬥權,母後當真覺得快樂嗎?”
那廂,太後與趙承鳳在壽康宮中爭執不休,卻始終未曾提及政事,而是就著仇恨的話題,難以繞的開。
這邊,逍遙王府內卻來了不速之客,可王府的下人們,卻無人敢阻攔。
畢竟,皇後娘娘蒞臨,這該算是恩澤,誰敢怠慢呢!隻是皇後娘娘來者不善,真真的為難了一幹下人。
按照歐陽天嬌的意思,管家雖不願,卻也不得不將歐陽天嬌引薦到劉駿邵所在住所,隻是內心卻無比的擔憂著。
六年前,當歐陽天嬌還是歐陽國公主的身份時,便與劉駿邵是對立的關係。如今這老情敵會麵,當真是讓人無法心願以對。
何況,劉駿邵現在還在重病中,若是歐陽天嬌想要對劉駿邵不利,管家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能阻止的了可能會發生的悲劇,就算借他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對當朝的皇後娘娘動手的啊!
穿著華麗的長裙,雖然不是鳳冠霞帔在身,可生就是一股子貴族氣質的歐陽天嬌,即便是瘸著腿,需要靠宮女扶著才能走路,卻一點也不失威嚴,單單是這份氣質,就算不知道她的身份,也無人敢對她有半分不敬。
“王妃的病情如何?”站在屋子中央,聞著刺鼻的中藥味,歐陽天嬌有些難受的表情,指著**的劉駿邵問道。
“回稟皇後娘娘,王妃的病情,暫時不能確診。但王妃的身子太過羸弱,很有可能會昏迷不醒。而王妃即便是醒來,臣等也暫時沒有可以救治王妃的方案。”聽到歐陽天嬌的問話,剛剛給歐陽天嬌行完禮的禦醫,忙平聲的解釋著說道,可卻不敢有半點的表情,生怕會得罪歐陽天嬌。
“哦?”雖然知道劉駿邵病重,沒想到劉駿邵的病情竟會如此的嚴重,歐陽天嬌挑眉輕哦了一聲,看著那名回話的禦醫又問道:“若是沒有醫治的方案,王妃還有多少日子?”
“保守估計,多則半年,少則月餘。
”禦醫頷首回話道。
“本宮命令你們,一定要救醒王妃,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一定要讓她可以多活些時日。若是你們做不到,王妃西遊的時辰,便是爾等提頭來見的日子。”歐陽天嬌鳳眼微調,對一幹禦醫等吩咐道。
“微臣必定竭盡全力為王妃診治,請皇後娘娘放心。”聽到歐陽天嬌的吩咐,眾禦醫忙齊齊的跪地回話,可心裏卻都是打著鼓的。
不論歐陽天嬌緣何會下如此的旨意,可皇後娘娘的命令,誰敢說不從呢!即便,這是他們根本就完不成的,也隻能硬著頭皮接下來。
看著禦醫們跪地接旨,歐陽天嬌滿意的輕笑了一下,隻是當視線調到劉駿邵身上時,卻變成了冷笑。
劉駿邵,如今你就躺在我麵前,可你卻需要本宮的幫助才能得以生存,你需要仰本宮的鼻息,連你的女兒也要如此,你是否連昏迷不醒也無法心願呢?歐陽天嬌在心裏無聲的對劉駿邵說著話,完全是要把劉駿邵踩在腳下。
隻是,歐陽天嬌心中所想,卻並非是劉駿邵所能聽到的。一切,不過是她這個清醒的人的獨角戲,就像是如今的太後那般,因嫉妒而失去了原本那個灑脫的自己,更是扭曲了本性。
得到了禦醫們的回複,歐陽天嬌示意心願扶著她走到劉駿邵床邊,然而當歐陽天嬌靠近的時候,卻被張大夫擋在了前麵。
“皇後娘娘,草民與眾位禦醫的初步診斷,王妃是患了癆病,還請皇後娘娘不要靠的太近,以免鳳體被傳染。”張大夫躬身,以醫者的姿態說著話,阻攔了歐陽天嬌的靠近。
聽了張大夫的話,歐陽天嬌忙抬起手來,捂了下嘴,可隨即卻笑道:“王妃患了癆病,王爺還能放心的讓長公主留在房中嗎?”
歐陽天嬌對張大夫的話並不相信,便示意宮人將張大夫架走,欲再度靠近劉駿邵。
這時,卻聽一位禦醫說道:“皇後娘娘,這位張大夫所說屬實,隻是當微臣等為王妃確診的時候,王爺已經入宮,尚未來得及稟報,還請皇後娘娘珍重鳳體。”而這開口說話的人,正是當初在壽康宮中,趙承鳳所救下的那名禦醫。
聽到禦醫也如此說,歐陽天嬌當下愣住了,可若是因為禦醫們的一句話便退後,又覺得自己很丟麵子,便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本宮是皇後,有列代的皇祖庇佑,怎會如此輕易的便染上惡疾,爾等不必再多言。”
說罷,歐陽天嬌便彎身去看劉駿邵,好像她說的話就是天意,根本不許別人來反駁。饒是病魔,也要因為她的身份而繞道三尺。
“你這個壞女人,本公主不準你接近娘親!”就在張大夫和那名說話的禦醫擔心歐陽天嬌會對劉駿邵做些什麽的時候,小莫愁那嬌小的身子卻竄了過來,一把將腳踝受傷的歐陽天嬌給推了開去,為了保護娘親的她,力道大的讓人始料未及。
“啊!”原本就因為受傷而站不穩妥的歐陽天嬌,哪裏能承受的起小莫愁的這一推呢!隻聽歐陽天嬌驚呼了一聲,身子便倒在了地上,痛的她額頭上直冒冷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