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趙承鳳此刻也是明白的緊,就算他趕到歐陽天嬌宮中,也根本就帶不走小莫愁,除非他能交換的條件,或是血染宮廷!

然而,趙承鳳根本沒有能威脅到歐陽天嬌的條件,又不可能去血染宮廷!

看著太後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趙承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子來,朝太後望了過去,沉聲問道:“母後既然已經做了,在兒臣麵前也無需否認。母後想要兒臣怎樣,說來聽聽吧!除了那件事之外,兒臣保證對母後言聽計從,絕不會有半點猶疑!”

“可哀家……”見趙承鳳隱忍著,太後卻不急著說話,而是冷漠的望著趙承鳳,頓了一下,才一字一句的說道:“母後所想,唯有那一件事而已,皇兒自己個兒衡量吧。”

說完,太後揉了下太陽穴,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眸子,竟連看趙承鳳也不看一眼。

反正太後就算不看趙承鳳,也能感受到趙承鳳眼中的怒意,看了也不過是讓自己的心裏添堵罷了。

聽著太後的話,趙承鳳知道自己此刻已經沒有了選擇。可他趙承鳳自打懂事以來,從未被任何人所左右過!

可如今,他的生母卻用他的親生骨肉來威脅於他,在親情中被裏外夾擊的傷著,真的叫趙承鳳心痛的難以附加。

恨恨的望著太後,若非太後是趙承鳳的生母,趙承鳳定會衝上前去,親手將太後給分屍了!然而,血濃於水,趙承鳳身為晚輩,卻隻能任拳頭攥的咯咯作響,而不能有所作為。

“母後,是非逼兒臣不可嗎?”趙承鳳咬著牙,冷聲的質問道。

“皇兒是母後十月懷胎所生,又是母後唯一的骨肉,母後怎會忍心逼於你呢?”太後清淡的開口說著話,仿若與她對話的人,並非是自己的兒子,又或者在說天氣之類的無關話題,並不見重色。

“李大人有公務在身,先行回禮部去,本王有話要與母後詳談。”見太後執意,可有李大人在,趙承鳳又不方便說些什麽,便對李大人如此的吩咐道。

“是,微臣告退。”得到趙承鳳的指令,李大人忙躬身告退,不敢多做停留,更是求之不得的,近乎逃也似的離開了。

僅是在太後的壽康宮中待了這麽一小會兒,李大人的後背便已經濕透。朝中皆以為趙國的朝堂要變天了,可李大人才在這屋裏待了一會的功夫,沒聽太後與趙承鳳幾句對話,卻已經明白形勢並非是外麵的人所不知的。

雖然是趙承鳳的半個老丈人,可李大人在趙承鳳麵前,永遠都是以臣子的姿態出現。這回,李大人倒是第一次的明白了趙承鳳的心思,以及趙承鳳與太後之間的不和,一時之間到有些茫然了。

身為臣子,李大人已不知道該效忠於哪位主子。而身為親屬,李大人又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力量可以幫助趙承鳳。畢竟,趙承鳳是他的女婿,所以趙承鳳的選擇,將會直接影響他女兒的命運,自然也影響著他的前途,這叫李大人如何能不多想幾分?

待李大人離去之後,趙承鳳看向太後,低

聲的說道:“母後還是收了這番心思吧!本王絕不會登基為帝,若母後執意為此,便下旨賜兒臣一死來得更為痛快,也省得你我母子之間,要做最後的爭鬥!”

“皇兒此言差矣,若是死能解決一切的事情,哀家早就要了皇帝小兒的性命,到時候皇兒你即便如何的不想登上龍位,可以你對先皇的承諾,怕是也要勉為其難。母後正是不想讓青史或野史上給你留下罵名,才會留那小兒活到今日的!”太後帶著嘲弄的味道開口,對趙承鳳說著話,都無法掩飾。

“那母後就殺了皇帝,殺了兒臣的王妃和女兒,連兒臣也一並賜死吧!如此,這趙國的天下就真的是母後一人的了,母後便可掌管趙國的天下,可以真的做到唯我獨尊,再也沒人敢不尊照母後的懿旨辦事的人了。”趙承鳳冷聲以對,對太後再難有好語氣來。

“母後對你的養育之恩,你就是這樣報答的嗎?”聽到趙承鳳以死來威脅自己,太後薄怒的問著,臉上已經浮現了惱意,無法掩飾。

“若是母後要威脅兒臣,兒臣隻能對母後說,恩義難兩全。來世,兒臣再報答母後的養育之恩。隻是,兒臣希望不要再投身帝王家,不要再有權宜之爭!”趙承鳳沉聲的說著,便跪地朝太後叩了三個響頭,算是報答了太後的養育之恩。

叩完頭後,趙承鳳站起身子來,冷聲的要準備離開,不想再與太後多做交談,多說無益且更不會有不同的結果來。

見趙承鳳冷漠的轉身要走,太後忙出聲喝道:“趙承鳳,你給哀家站住!”

聽到太後的低喝著,趙承鳳頓了下腳步,卻什麽都沒有說的,僅是停了那麽一瞬間,便又繼續的邁開了步伐。

“如果你敢再走一步,哀家就自裁在你麵前,讓你背負著逼死生母的罪名,且讓你的妻女為哀家陪葬!”太後冷聲的說著,對趙承鳳恐嚇著。

“母後!”趙承鳳雙拳緊握在身側,緊咬著牙關,低喝的喚了太後一聲,卻沒有轉身過來,而是沉重的開口說道:“如果母後執意如此也好,兒臣也不阻攔母後,咱們一家人,正好在黃泉路上為伴,或許還可以一起投生來世。”

“趙承鳳,你就如此不把哀家的生命看重嗎?”聽了趙承鳳這麽說,太後立即狠聲的問著,眼中的受傷之色,難以言表。

然而,聽到太後這麽說,趙承鳳卻隻是無奈的苦笑著。敞開的大門吹進來溫熱的風,吹拂著趙承鳳耳側垂下的長發,在他的麵頰上嬉笑玩耍著,絲毫沒有感覺到主人的悲涼。

緩緩的鬆開拳頭,趙承鳳負手而立,卻沒有因為太後的傷歐陽而轉身。

“母後執意要將兒子逼死,要用兒子最摯愛的妻子和女兒來威脅兒臣,兒臣也無可奈何。留下母後一個人來承受這千古的罵名,膝下無晚輩可以承歡,兒臣寧願在奈何橋上再伺候母後一程。”趙承鳳低沉的說著,語氣冰冷的可以,完全沒有親情所在。

聽著趙承鳳看似無情,可細聽起來,卻是那麽的無奈的話語,太後一時間沉默了。

她究竟做了什麽,竟逼的趙承鳳對她這個親娘如此的冷漠?真的是她錯了什麽?看著趙承鳳不再留戀而離去的背影,太後一時之間有些怔住了。

或許,她真的不該這麽執著?

“太後娘娘,王爺已經走遠了。”見太後還在朝門口的方向望著,秀姑走上前來,為太後掖好了背角,輕聲的說道:“雖然是進夏了,可太後您前幾天才得了暑濕之症,尚未痊愈,還是要注意著點好。奴婢這就去把門關上,您先休息一下吧。”

“不礙事的。”太後低聲的說著,拉著要去關門的秀姑的手,說道:“秀姑啊!哀家是不是做錯了?怎麽這唯一的兒子,用盡一生心血去栽培的親生兒子,卻要對哀家如此的冷漠呢?”

“太後娘娘是否做錯,哀家並不知道。但是,王爺性格剛烈,並非是能逼的來的。奴婢以為,或許是太後娘娘用錯了方式,操之過急了。或許,太後娘娘換一種方式,王爺就會接受也說不定。”見太後如此疲累的模樣,秀姑有些勉為其難的說了出了自己的觀點。

若非是太後如此的傷感,且脆弱的模樣,秀姑根本就不會這麽說話。謹慎,是秀姑能在太後身邊服侍多年,且被太後倚重的重要原因之一。

聽著秀姑的見解,太後拍拍握在手心裏的秀姑的手背,低歎站著說道:“秀姑啊!這些年來,還好有你一直在哀家身邊陪伴著,也隻有你最了解哀家,最明白哀家心裏的苦。可是,哀家卻耽擱了你的一生,將你困在了這深宮一輩子。”

“能伺候太後,是秀姑的福分,秀姑絕無怨懟。太後娘娘無需自責,秀姑在這宮裏待久了,早已把皇宮當做是自己的家,若真的是離開了,還真的不知道去哪裏好,該如何的生活。”秀姑平淡的語氣,說著話。可心裏卻留了一句,愛人已逝,心已死,人在哪裏又有何分別呢!不過是勉強的活著而已。

從不知道秀姑心事的太後,自然是不會知道秀姑的真實想法的,隻當秀姑這句話是掏心窩子的實話,甚是欣慰的緊。

用力的握著秀姑的手,太後輕咳了一聲,放下了偽裝的太後,雖然是上著妝的,可麵容仍難掩因為病痛折磨的憔悴,以及四十歲女人的老態。

“秀姑,哀家累了,要休息了。你就在這陪著哀家坐會,哀家不想一個人入睡。”太後低聲的說著話,可話語裏卻無盡的滄桑與悲哀。

得到了太後的指令,秀姑應聲坐在了太後身側,一隻手被太後緊握著的秀姑,秀姑隻能用一隻手來為太後整理著薄毯。“太後娘娘安心的睡吧。秀姑就在這裏,一直陪著太後娘娘。若是有事,秀姑會叫醒太後的。”

“嗯。有你在哀家身邊,哀家便可以睡個踏實覺了。”太後說著,那兩條緊皺著的眉頭,開始漸漸的鬆開了,隻是眉心的折痕始終無法展開,那是多年攢眉的累積的痕跡。

許是孤寂了太久,此刻有秀姑在身邊陪伴著,太後真真的得以放鬆,臉上不再浮現疲累的姿態,而是微蜷著身子,展現出不安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