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ce 106-1
“呃嗬，我已經明白了，謝謝你的解答。”默默地收起一張吐槽臉，感慨也好，理解也罷，凡是對眼前這個男人多餘的想法，我都決定將其擱到一邊。
誠然，有工夫克製對他的吐槽欲望，還不如幹點兒正經事。
“現在我希望能夠跟你探討另一個重要的話題。”說幹就幹，我調整完麵部表情，正兒八經地向他看去。
“是麽。”他很快回應了我的請求，倒並沒有繼續黃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
“……”我直視著一如既往深不見底的眸子，開啟了雙唇，“我想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罕見的，他流露出幾分詫異，雖然馬上就恢複到了往昔的平靜。
“能做的我都做了，不能做的我不會去做。”見對方沉默不語，似乎在等待著我的下文，我便如其所願地作出了簡短的說明。
“什麽是能做的，什麽是不能做的？”千載難逢的，Reborn先生居然主動扔給我一道簡答題。
“比如開導澤田先生，使他有勇氣麵對他和京子小姐的未來；再如對獄寺先生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有時間記得多回去看看親人，順便不要成為鑽石王老五……這些是我能做的。”以眼神確認了Reborn先生聽下去的意願，我繼續回答第二個小問題，“像是把六道先生完全從輪回所產生的執念裏拖出來，抑或徹底改變雲雀先生二十三年來形成的觀念以及行事風格……那些便是我不能做的。”
“不過這樣一來，你就無法滿足‘對每個人起到應有的作用’這一條件了。”Reborn先生挑起雙唇微微上翹的弧度，重音落在了“每個人”這三個字上。
“不，”我自信地搖了搖頭，“剛才我用了兩個副詞：‘完全’和‘徹底’。雖然沒有可能將六道先生或者雲雀先生塑造成另一種性格，也不可能顛覆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但我可以對他們發揮我‘應有的’作用。”強調了某三個字，我抿著嘴，勇敢地與男子對視，“比方說，我見證了六道先生和庫洛姆小姐之間的羈絆，然後告訴前者，他的世界絕對存在著光芒；再者，我認為雲雀先生不是不懂得愛，隻是愛的方式和對象比較與眾不同，所以我尊重他，可是同時也對他提出了合理的期望。”我故意頓了頓，“難道這些不是‘應有的作用’麽？”
“哼。”西裝革履的男子冷冽一笑，“你在跟我玩文字遊戲嗎。”
“豈敢。”我不甘示弱地報以微笑，“說起什麽遊戲，Reborn先生才是，人家藍波同學明明是位新世紀好少年，為什麽要給他按個‘早戀罪名’呢？至於其他幾位的情況，就不需要我累述了吧。”
“哦？”被含蓄揭穿的Reborn先生毫不動搖地揚起了嘴角。
“其實我一開始就被自己的思維定勢誤導了。”為了防止過猶不及，我並不打算窮追猛打，而是將話題的主語迅速轉換成了第一
人稱，“因為最早從Reborn先生聽聞的是關於澤田先生他們戀愛的信息，所以之後再度聽到‘愛’這個字的時候，我便想當然地把它和‘愛情’畫上了等號。事實上，親情友情愛情都是‘愛’，哪怕耐心地照顧了一隻小動物，或是對某個地方某件事物有所眷戀，也都可以歸為‘愛’，不是麽？”我侃侃而談著，亦不忘留意對方的臉部表情，“這麽看來的話，我的任務絕對是完成了吧？”
“嗬……”Reborn先生笑著放下了交錯的雙臂，“你很有信心啊。”
“是的。”篤定頷首，我莞爾一笑，“Reborn先生應該會如約履行諾言的吧？”
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必要再前瞻後顧畏手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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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Reborn先生需要遵守我們的約定，在兩個多月後還我自由。當然，如果他願意即刻放我離開，我是再樂意不過了。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聽完了我的表態，Reborn先生給了我一句模棱兩可的“我明白了”，便讓我繼續留在城堡內接受九代首領的誠摯謝意和盛情款待。
我的成績怎麽看也沒到夠格蒙受“盛情款待”的程度吧？
盡管我很有自知之明地向Reborn先生這樣表示，但在一如既往無視當事人意願隻手遮天一意孤行的Reborn先生麵前，一切合情合理的推辭都是浮雲。
無可奈何之下，被丟在彭格列西西裏島分部的我隻能默默地等待著Reborn先生的下一步指示。直到六天之後，我收到了來自日本並盛的一張飛往北意大利的機票以及一枚內含錄音的MP3。
轉交上述兩件物品的那名彭格列成員轉告我，為了犒勞我這個愛的顧問，彭格列在Reborn先生的提議下，決定提供我一趟的免費旅行。
呃，實在是太客氣了，弄得我越來越不好意思了。
話雖如此，我依舊恭敬不如從命地遵照Reborn先生遠在故鄉的指示，告別九代首領一行人，坐上了飛機，然後再打開據說包含著意外驚喜的MP3。
“極限！！！”豈料耳機裏一上來就傳出了笹川先生震耳欲聾的一聲高喊，“顧問你這就要離開了嗎？！你還沒有跟我學我獨創的拳法啊！”
你怎麽還極限地對這件事念念不忘？不好，要被傳染了。
“呃哈哈，前輩要冷靜啊，雖然是有點舍不得啦。啊，對了，顧問以後如果再來並盛的話，歡迎你到店裏吃壽司啊。”
山本先生，其實我一直都和你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呀咧呀咧，沒想到顧問小姐這麽快就要回國了啊……唔，莫名傷感起來了……”
藍波同學，經你這一說，我也……咳，要繼續當你的新世紀好少年啊，總有一天你會成長為一個可靠的男人。
“有什麽好傷感的……嗯？我……我才沒有什麽要說的，你走吧。”
直
到最後都那麽別扭啊獄寺先生……你就不能看在咱倆好歹相識一場的份上，來兩句臨別贈言嗎？
“呃嗬嗬，獄寺……啊，那個，顧問小姐，謝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雖然不知道今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麵，但我會永遠記得你對我說的話的。”
大將就是大將，多有風範哪……雖說我肯定是喝不到你的喜酒了，可是我會默默地祝福你和她——以及你所愛的人們。
“恭先生，Reborn先生請你錄一段給顧問小姐的話。”
咦？怎麽突然亂入了草壁先生的聲音？
“沒興趣。”
啊啊，果不其然。
“糟了！這機子是開著的，剛才的話錄進去了……”
沒事兒，我不介意。
“就把那句話交還過去吧。”
雲雀先生你也太省事了吧！
“KUFUFUFU……要我錄音？那麽……讓我們再見吧，於輪回的盡頭。”
六道先生，就算將來有幸一見，我也希望是在一個正常的地方。
“啊，骸大人……”
換成庫洛姆小姐了麽……話說這錄音百分之百是經過剪接的。
“那個，顧問小姐……我已經帶著你送我的鸚鵡回到基地了，骸大人也恢複得很好，謝謝你……”
謝啥呀……咳，我是說，這些好像完全不是我的功勞？
“認識你，我很高興……好人，一生平安。”
呃哈哈，被發了卡麽……
玩笑過後，我正經起來。
其實，和你們相處的短短四個月，早就成了我生命中濃墨重彩的一筆……啊呀真是的，搞得我也覺得依依不舍了……
“如何？是不是感動到了？”正當我心中一暖之際，Reborn先生沉穩的嗓音冷不丁出現了，“那就帶著這份感激之情，去迎接新的未來吧。”
為啥“感動”忽然就變成了“感激”……
“抵達機場後，會有瓦利安的人前來接應，吃穿住行之類的你無須擔心，均已安排妥當。”
哦謝謝……嗯？喂不對！剛才我聽到了什麽？！瓦利安！？
“既然你能在三個月內對彭格列十代‘全體’守護者及其首領發揮你應有的作用，那麽也一定能在兩個月裏對彭格列九代直屬獨立暗殺部隊的‘部分’成員起到你應有的作用。為了確認前者，就請你將後者證明給我看吧。”耳邊的男聲一如既往波瀾不驚。
等……等一下！
刹那間，我瞠目結舌地怔在了座位上。
那個長頭發揮劍砍的大嗓門？那個甩飛刀咧嘴笑的大白牙？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力集團？開開開……開什麽國際玩笑啊！！！
“最後，祝你好運。”Reborn終審判決似的話語將所謂的“驚喜”瞬間幻化成了“驚悚”。
那一刻，沒有人懂得我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跳機的衝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