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nquet 87-3
隻身回到宴會現場，我為了盡可能地避免與人交流，就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遠遠望著一群陌生男女舉杯共飲談笑風生的模樣。
看著看著，那一張張陌生的嘴臉，好像突然之間變得殘忍猙獰起來。
違反倫理泯滅人性的技術，這些家夥真的要用此等利刃指向同樣身為人類的生命以及毫無還手之力的動物嗎……
正當我的內心不可抑製地揚起譴責之意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手提包裏的手機在震動。我立刻回過神，取出通訊工具予以查看。
是雲雀先生的短信……叫我十五分鍾後準時到主廳北麵的門外？然後左轉筆直走到盡頭？
我連忙抬頭，四下張望。
在那裏。
為了恪守雲雀先生“準時”的這一指示，更為了不讓自己的行為引起他人的懷疑，我做出一副自然的樣子，走走停停地來到了北門的附近。掐準還剩一分鍾的時間，我昂首挺胸若無其事地踱向目標，看著服務員動作嫻熟地替我拉開了大門。出了門，我警惕地環顧了四周，發現四下無人，便稍微放下心來，按照短消息所言，左拐直走——直到眼前的景色風雲突變，我才猛地一驚。
怎麽回事？！剛才還是富麗堂皇的走廊，為何突然變得像隧道一樣？
“這邊。”一個沉穩的男聲冷不防於身後響起。
“？！”我驀然回首，映入眼簾的是西裝革履的雲雀先生。
看到我這張臉的一瞬間，他似乎小小地愣了一愣。
很好，既然連認識我的人都認不出我，那麽就算被攝像頭拍到，我也不怕了。
話雖如此，我依舊一邊跟著他前進，一邊打量天花板上有沒有安裝監視器——結果我凡是被我看見的攝像頭，全部是損毀的。
都是他破壞的？這人的效率真是高得令人難以置信。
我默默注視著雲雀先生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感慨起此人超越常理的強大——可是，厲害與正義並不等同。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做了一個不可動搖的決定。
Banquet 87-4
“雲雀先生得到那份資料之後會做什麽呢？”伴著高跟鞋和平底鞋踩踏地麵發出的不和諧聲響，我選擇了單刀直入。
“與你無關。”對方頭也不回地答道。
“那種背離人倫的東西，怎麽會跟我這個人類的一份子無關呢。”我從容不迫地以陳述句的語氣道出了一句反問。
“你知道？”雲雀先生停下腳步，淡然回首。
“之前在洗手間偶爾聽到的。”我麵不改色地迎上了他犀利的眼眸。
雲雀先生輕輕哼了一聲，很快移開了視線，轉過腦袋繼續行走。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並未邁開步伐迅速跟上，而是壯著膽子以實際行動要求聽到他的答案。
很可惜，無論是“妥協”抑或“被脅迫”，都不會出現在他雲雀恭彌的人生
字典裏。
“沒有人教過你，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麽。”他背對著我，絲毫沒有放慢步子的意思。
“這種事不需要人教我就懂。”我兀自平靜地回應著，“隻是我實在不想淪為幫凶。”
“嗬。”極其短促地，他似乎笑了。
“再往前走可就沒人給你當翻譯了。”盡管麵對的是孤高到幾乎不可一世的雲雀先生，我依然大義凜然地走上了跟他叫板的道路。
“和我作對的下場，你好像尚未領教啊。”黑發的青年終於停止前行，繼而轉身給了我一抹冷冽的笑意。
“我不是要跟你唱反調，隻是想確認一件人命關天的事。”我雖然站在原地一副毫不退縮的模樣，握緊的雙手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捏了一把汗，“我至今仍記得那天你喂雲豆吃蟲子的場景……那樣溫柔對待小動物的人，應該不會容忍更不會主動出手把它們同人融合成不倫不類的怪物吧？”
話音落下，隻剩沉默相望。在接下來短暫而又漫長的半分鍾裏，遠處遲遲未現回音。
“食草動物有食草動物的生存方式，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雲雀先生忽然轉過身去，波瀾不驚地說了這樣一席話。
“……”一雙緊握的手頹然鬆開，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肩膀也是緊繃著的，“非常感謝。”輕聲細語間，我已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選擇相信，然後，竭盡全力。
絕不允許那種慘無人道的危險因子殘害我們的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