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生活備忘錄? 禮物
禮物《愛的生活備忘錄》煙的灰ˇ禮物ˇ禮物
方磊邊推門進去邊在心裏說:也不知道誰下流。
三德子最近迷戀上隔壁店的一隻貴賓犬。一來就像隻壁虎一樣貼在隔壁櫥窗的玻璃上衝著窗內的貴賓犬伸著舌頭搖著尾巴示好。方磊見樂言愛理不理的模樣,隻好上去沒話找話,說:“我們三德子好像盯上隔壁的狗,別仗著個頭大,把那狗給了。”
樂言開口:“誰誰啊,三德子是母狗。?它有那能耐嗎?”
“還不是你,誰讓你給它取了這種鬼名字,我搞錯三德子的xing別完全在情理之中。”
“你懂什麽?三德子,三毛的三,品德的德,孔子的子。又有思想又有內涵,你這個人怎麽一點文學修養都沒有。”
店裏的另兩人默默做著手上的事,他們也沒思想內涵,隻能想得到太監。莫謹拿起筆,在標價牌上寫:士多啤梨布丁。
方磊臉上很是掛不住,把樂言拉到外麵,說:“樂言,你有什麽不高興的,你得告訴我,你不說我能知道嗎?你也太高估我的智商了。”
樂言一伸手抄回方磊剛才從他店裏順的一罐咖啡,方磊一急,剛要張口,就見樂言又把什麽東西往他朐口一拍,甩手走人了。忙伸手接住,居然是一塊手表,這才醒悟過來,昨天好像是他生日。他十二點下班回來,一沾床就睡死過去了,什麽都忘得一幹二淨。
笑著跟進去,隻聽樂言對陳旭說:“一罐咖啡,六塊五,記得跟方磊拿錢。”
陳旭這小子還真老實,過來說:“方大哥,六塊五。”
方磊也老老實實實地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挺大方的:“不用找了。”湊到樂言身邊,低聲問,“怎麽想到送我手表?”
“沒事,反正就是地攤貨,你不要就還給我。”
“我有說不要嘛?”方磊估摸了一下,識趣地說,“那我先回去,我們晚上一起出去吃飯?”
把仍舊趴在玻璃窗上的三德子攥回來,牽了它往回走。把“地攤貨”戴在手腕上,難得樂言還肯花心思給他買生日禮物,偏偏他愣把自己生日給忘了。上一年他生日,樂言不耐煩,說,我直接折現給你好了,你愛買什麽就買什麽。他什麽都沒買,那些錢全進了他們肚子。
樂言第一次送他生日禮物,他們還認識沒多久。那時樂言水當當的,跟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有時說錯話,自己在那邊不好意思地笑,哪像現在,一張嘴能把死人從棺材裏氣活過來。
那天他無意說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樂言挺驚訝地回過頭,然後摸出抽剩的半包煙,塞到他手裏:“生日禮物,馬上可以就地使用。”他捏著煙,半天回不過神來。那半包煙,他一直舍不得抽,後來覺得煙這東西,都已經打開了,容易壞,不抽挺可惜的,於是,從抽屜裏翻了出來,一看,上麵都長了斑點,就又給收了回去。時間一長,就忘了扔哪了。
第二年,樂言送了他一隻打火機,第三年他們吵了架,樂言一個人跑去和一堆人混了一夜,他一怒之下扔了那隻打火機。樂言知道後,悶聲不吭地走了。過了幾天把他叫出去,說:我們合不來,分吧。他也說,那就分吧。
那之後,他們之間斷了聯係,說也怪,明明在同一個地方,以前走步路也能撞到的人,將近半年的時間,他們居然從不曾在街上偶然遇到過。在別人組織的聚會上遇到,樂言坐他後麵那一桌,看到他,笑了一下。他瞅準時間,在廁所裏磨了半天,就為了等樂言,然後他問出這輩子最俗不可耐的話:“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樂言也配合,回了一句更俗的:“挺好的,你呢?”
於是他說:“我也挺好的。”
兩人大眼瞪小瞪了半天,他厚著臉皮從噪子眼裏擠出一句:“要不,我們出去了找地方再喝幾杯。”
樂言一愣,罵:“TMD,這裏的酒還不夠你喝的。”
那一年的生日,樂言問他想要什麽,他想了半天,最後說,你再送隻打火機給我吧。
樂言一聽,臉拉得老長,心不甘情不願地跑去買打火機,扔給他時,忽地揪著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說:“姓方的,你TDM的有種再去扔一次試試,樂大爺有辦法揍得你連你親媽都認不出你。”
他也知道自己過分,看樂言氣得眼都紅了,上去用力地攬過他的肩,樂言一腳踹過來,直接招呼他膝蓋上,痛得他立馬跪了下去,手卻死都不肯放開。
住在一起後,還是會吵架,卻也沒怎麽動過手,意思意思一下,樂言被他壓在**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氣得樂言咬牙切齒地跑去跟他一個學長學博擊術,當時差點沒嚇死他,幸好樂言隻有三分鍾熱度,學了幾天,被摔得鼻青臉腫,收起當散打王的主意。
那時他有自己的事業,混得很不錯,給一個朋友當保人,那混蛋卷了錢溜了,債務全落在他這個保人身上,賺的家當全扔了進去,徹底回到一窮二白。樂言在那哈哈大笑,拍著他的頭:來來,今天起就讓哥哥我養你。
那一年,他以前很多朋友都心照不宣地遠著他,身邊隻有樂言,他很想問問樂言在想什麽,不敢問,怕問到自己不想聽的答案。那年冬天特別冷,樂言下手一點也不含糊,接了半桶水,放外麵凍冰了,趁他睡熟後,一股腦就從他頭上澆下來。問:舒服點了沒有?第二天起床後,看他活蹦亂跳的,還納悶:這麽大冷天的一桶水,你怎麽沒感冒?氣得他青筋直暴。
在一個朋友介紹下,進了一家星級飯店工作,慢慢混到了主管級別。其間又借過一次錢給朋友,數目還不小,樂言在那蹺著二郎腿說:牛牽到天邊也是牛,變不成牛人。
在這一年,樂言被發現氣管不是很好,有時躺在**可以咳嗽一個晚上,被他拉醫院一查,醫生說,樂言的氣管要保養,刺激的東西全都不能碰,總而言之,不能喝烈酒,不能吃辣,煙更是不能抽。樂言再問他要什麽生日禮物時,他就說,你戒煙。樂言沒好氣地地答應了下來,可惜陽奉yin違,看他睡著了,溜下床,躲到陽台上抽煙,回來騙他說上廁所。
好不容易把煙給戒了,樂言失去一大愛好,一大精神支柱,把抽煙的那份精力全用到了怎樣扭曲xing格上。風水輪流轉,輪到他躲在陽台上抽煙,買的煙也要東藏西藏的。三德子也是那年養的,樂言一時興起,沒事幹就訓練三德子怎麽樣找煙,無奈三德子不爭氣,隻會到處大小便。
在一起長了,再到他生日,樂言就不死不活的模樣,一點也不放心上,禮物也是越來越沒誠意,一看就是隨手買的,連十塊錢一個的馬克杯也好意思拿出來。今年簡直是西邊出太陽,指不定,那混蛋真整個地攤貨給他。
樂言的生日過得比他要有意思。
樂言喜歡往外跑,過生日時就跟他定計劃,什麽什麽時候有時間,去哪裏哪裏玩,兩人出去,帶回一堆的照片。實在騰不出時間,那就去吃飯,樂言說,民以食為天,吃飯是生命裏的頭等大事。
可是,他們常常栽在頭等大事上。一年,被樂言他爸放鴿子,兩人站在飯店外等了兩三個鍾頭,連個影子都沒等到,樂言大嫂偷偷打電話說,別等了,樂言他爸坐了車,到飯店門口,一看他們倆人,立馬讓司機掉頭回去。
樂言怒,說,走,去吃飯,喝了一晚西北風,憑什麽不吃飯,我一年也難得來這裏吃一次飯。那頓飯,兩個人消滅了三千多。出來時,又吹了一陣西北風,兩人全醒過來,摸著肚子,都覺挺肉痛的。
另一年,跟樂言感情好過兄弟的學長回來。那位學長身高一九五,叫魏熊,站那也跟熊差不多。樂言眉飛色舞地跟他說起這位熊學長,還給他看了一張照片,樂言站魏熊身邊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那兩人一見麵,聊得樂火朝天,剩他一人在那孤芳自賞。魏學長一去解決生理需要,他就在那跟樂言算賬,動作太過火,太親密,露了餡。別看魏熊體格像熊,長相也粗獷,可心思一點也不粗,yin險指數高。看到他們露骨的形為,愣是不動聲色地照舊跟樂言喝酒,吃飯,侃大山,又是拍肩又是大笑。
哪知道,魏熊等著玩yin,特地在他上下班必經之路堵他。不由分說地揍了他一頓,理由也充分,把樂言拐上了偏離社會囧囧精神文明傑出青年的慨慷大道。他哪是魏熊的對手,別說人那足以比拚野獸的體格和肌肉,散打、近身搏鬥成績斐然,光這兩項足以把他打趴下去。後來知道樂言早就在偏離光明大道的小道上囧奔了不知多少年,魏學長口風一轉,改說他這人靠不住,他先教訓一下,讓他長點記xing,哪天對不住樂言了,他肯定親手拆了他。這人的護短和樂言的嘴功有的一拚,反正是到了無我的境界,親耳聽到樂言滿嘴跑火車,說出的話全跟飛刀似的,刀刀見血,見血封喉。魏熊愣說是他影響的樂言,害樂言生xing大變。
往事不可回首,幸好今年樂言沒說折現給他。方磊滿足地拍拍三德子的頭,說:“三德子啊三德子,晚上我們出去吃香喝辣的,捎點回來給你,算是給你開小灶。”
晚上沒有出去吃飯,臨時變了主意,改在家吃,拎了瓶紅酒,樂言從店裏帶回了個小蛋糕。他轉身找蠟燭。樂言就把蛋糕切掉了一半,說:“許什麽願,你當你是小孩,幼稚。”
沒辦法,隻好倒了兩杯酒,一杯給樂言,笑:“你怎麽也要跟我說聲生日快樂。”
“今天又不是你生日。”樂言拿起酒杯,敷衍,“生日快樂。”
樂言看了看手指上沾到奶油,笑了一下。其實他也想跟他說這麽一句:生日快樂。偏偏那隻豬沒等他說,就睡得跟被喂了安眠藥似的。
生日快樂。過去的、以後的所有生日,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