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生活備忘錄? 四、幸福時光

四、幸福時光《愛的生活備忘錄》煙的灰ˇ四、幸福時光ˇ

方磊下班過來樂言的店裏時,樂言正和陳旭搶奪什麽,鬧成一團,幾分鍾後,樂言狠敲了陳旭的腦殼一記,麻利地把一件東西塞進了自己的皮夾裏。

方磊看著好奇,偷偷地問陳旭:“什麽東西?”

陳旭揉著自己的腦袋,低著頭讓方磊看他的頭頂:“方大哥,你看看,都敲得烈了一道縫了,都快開了。”

“開了,看到腦漿了。”方磊推開他的頭,“快說。”

陳旭是根標準的牆頭草,在那猶猶豫豫的,,見方磊拉著臉,趕緊說:“照片。”

“什麽照片?”

“樂大哥以前的照片,看上去跟我差不多,挺傻。”陳旭邊說邊溜了樂言一眼,住了嘴,站直身,站回了收銀台。

方磊晚上回去,趁著樂言去洗澡,從他長褲口袋裏摸出皮夾,在身份證後麵翻出了那張照片。老照片了,上麵的樂言最到十七八歲,一團稚氣,騎在一輛自行車上,雙手放開了把手,伸展著雙臂,微仰著臉傻笑。這形象跟現在在浴室裏衝澡的家夥反差實在太多了,方磊捏著照片就笑出了聲,反手把它放進了自己的錢夾裏。

樂言精得跟鬼似的,就這樣還能知道方磊動了他東西,死活要把照片要回去。

“放我這。”方磊隔開他的手,“你害什麽羞?”

“你才害羞呢!跟你在一起皮都沒了,我羞得起來嗎?”

“那就放我這。”方磊開始耍起賴,臉上還一副“無緣得以早識君”的遺憾樣。

“姓方的你簡直禽獸不如,你那什麽表情。”樂言用幹毛巾擦著自己濕淋淋的頭發,“我告訴你,我那時還沒成年呢,你這算是猥褻男童。”

方磊站起身,撲上去把樂言壓在身下,用鼻子在他後頸嗅了嗅,在他耳根說:“你就猥褻你了,去告我啊。”

“給我起來,我頭發還沒幹呢。”樂言掙紮了一下。

方磊把照片湊到他臉頰前,然後說:“變了很多,像兩個人。”

“滾。”

少年時光啊。方磊眼裏藏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知在想什麽。

他認識他時,一個二十,一個二十五。

那時,他一個滑不溜丟的朋友打電話給他說:“方磊,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省得你整天欲求不滿。”

他笑罵:“你什麽時候改當龜公了?”

那位也不生氣:“我說你怎麽老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吐得出?吐根給我看看。”方磊說,“什麽人你介紹給我,你有這麽大方嗎?”

“方磊,你怎麽可以這麽質疑朋友,我一向為你兩肋插十把刀的。不騙你,那男孩真的挺好的,就是那小子脾氣有點爆,一隻炸毛貓,你得順著毛摸,不能倒著……”

“我說你怎麽這麽好心介紹人給我認識……”

“你聽我說完了。他長得真不錯,絕對是你喜歡的型,再說,你想想,一隻漂亮的那個什麽什麽貓,窩你懷裏,你在那輕輕地摸,慢慢地順,它在你懷裏溫順地眯起眼。多有成就感!”

“你自己去成就感,我對長毛的過敏。”

方磊不領情,不過,最後還是去了。約在一個小茶館裏。

他們的第一次見麵,樂言這隻炸毛貓扛了輛自行車,這小子不知怎麽搞的,連著丟了三輛車,樂爺一火,跟賊扛上了,到哪都帶著第四輛車,時時監控,他就不信再被偷掉一輛。

樂言進來時,方磊眼前一亮。就像那位朋友說的,他長得非常對他的胃口,而且這個男孩非常精神,眼神裏有那麽一點驕傲,因為這點驕傲,他又有那麽一點輕狂和不安分,對什麽都有著一點的好奇心。

樂言和他們打聲招呼後,張口就問:“我能不能坐裏邊?”

方磊和另一位都有點摸不著頭腦,樂言看了看窗外,坐到方磊身邊。後來才知道,這小子怕車飛了,坐那盯著。接下來的幾分鍾,樂言頻頻向外張望。

另一位終於忍不住了:“樂言,你看什麽呢?外麵有黃金往地上砸?”

樂言的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我自行車停下麵。”

“你騎車來的?沒鎖?”

“鎖了。”樂言申辯,“鎖了也不安全,我這個月已經丟了三輛車,再來就四輛了。”

“三輛?”方磊愣了一下,然後說,“好,平均十天一輛。”

“也不是。”樂言的臉更紅了,尷尬地笑了笑,“這個月不是還沒過完嘛,五六天一輛。”

方磊本想笑,但這時笑就有幸災樂禍的嫌疑,怕樂言的臉再紅下去差不多就可以煎雞蛋了。咳嗽一聲問:“怎麽丟的?”

樂言說第一輛車被偷是因為他沒鎖,他把車停一邊,就買了瓶飲料,回頭車就飛了。第二輛,樂爺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訓,給車連加三把鎖,停銀行門口,連車帶鎖不見了,不死心地跑去找銀行的外控錄像,銀行同情地說,您車剛好停死角。第三輛,他再也不敢讓車孤軍奮戰了,找了條大鐵鏈,把三四輛給鎖到一塊,這下好,全軍覆沒。

方磊二人跟聽天方夜譚似的,差點讓煙燒到手指頭,忙扔掉煙。那位朋友開口:“你是不是給盯上了?”

樂言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模樣。

方磊安慰說:“這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操。”樂言沮喪地說,“問題是全沒舊啊。”

他第一輛車是他哥掏的銀子,他哥見三天不到,車沒了,再也不肯幫他買第二輛,幸好他在他大嫂的花店裏打工,攢足錢,炒了他大嫂,直奔著去買第二輛,沒幾天,樂大爺又回到了他大嫂店裏。他大嫂倒不介意,但挺好奇:“什麽時候這麽勤快?又看中什麽了?”

“自行車。”

“又丟了?”

樂言幹笑幾聲。

“你大嫂花店在哪?”

“就隔壁街,不過還要往後麵走。”樂言邊說邊看方磊一臉明白的樣子,“你知道?”

“大概不差,旁邊是不是一家叫維多利亞的西餐廳。”

樂言忙點頭,有點孩子乞地炫耀:“不賴吧?”

方磊笑:“不賴,還挺黑,跟那維多利亞餐廳有得拚。”

樂言聽完在那嘿嘿地笑。

中途那位朋友找個借口走了,剩他們倆在胡說八道一通。然後方磊說,我們換個地方去吃飯,到時再找個地方喝酒,怎麽樣?

樂言欣然同意,下樓時,忽然想起:“我騎車來的,我得把我那夥計先給弄回去,行嗎?”

“沒問題。”

等二人一下樓,看著樂言停車的地方,全都傻了眼,樂言的第四輛車又沒了。

樂言傻了半天,喃喃自語:“我胡漢三又要殺回去打工了。”

方磊毫不給麵子地笑出了聲。

幾天後,方磊打電話給樂言,問要不要介紹工作給他?說不定在這當一段時間臨時工,等畢業還能在這上班。

樂言滿口答應,早早地跑到約好的餐廳等他,一臉期待與愉悅。

他遠遠地看到那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孩,有點緊張,卻挺直著背站在那,左右張望著……他下了車,慢慢地走向他,一步一步……這一走,就走進了他的生命裏。

方磊輕手輕腳地下床,去書房裏翻出幾本影集,全是這些年樂言拍的照片,風景人文居多,隻有其中一本才是他們的照片,第一頁的第一張與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張,一對比,是時光的痕跡。

他有時會懷疑,樂言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是好事,為什麽那個男孩會消失不見?如果不是,那這些年的又算什麽?那幾年,樂言不是沒碰到過更好的人。

樂言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過來看到他:“你幹嘛?”

方磊說:“沒什麽,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樂言過來坐在他旁邊:“說來聽聽。”

方磊一說,樂言聽得一愣一愣的,伸手拍拍他的肩:“不錯,挺傷感,繼續努力,我回去睡覺。”

“被你這麽一來,我傷感得起來嗎?”方磊把影集放回去,回到臥室,探身看了看樂言的臉,“睡了?”

樂言靜靜地躺在旁邊。許久後,才睜開眼,低罵了一聲:“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