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該這麽做的,易天雲不禁懊惱自己為什麽不早點做這個動作。

“你還好嗎?對不起,我不該亂踩壞你的東西的。”

早知道她今天就不該穿高跟鞋,不然她就不會踩到這個盒子,沒踩到這個盒子,她也就不會發現裏麵的錄音筆,沒有發現錄音筆她和靳軒宇也不會聽到這段錄音。

唉……她又闖禍了。易天雲自責地看著一臉冰冷的靳軒宇,好像他從剛才聽完錄音後就一直是這個表情。

“喂,你別嚇我啊!”

她著急的上前搖晃著他說道。

“別搖我,謝謝你讓我聽到了一個事實。”

靳軒宇用力的擠出一抹笑讓易天雲別那麽自責。

但這個笑看在易天雲的眼裏,簡直比哭還難看。

“你別這樣啊!我錯了,真的錯了。那個……也許是別人故意弄的,實際根本沒有這回事。”

易天雲試著勸他。

“別再安慰我了。藍月的聲音我聽了不知道多少回,這個錄音沒有作假。事實上,她的事我早就知道了,隻不過這個意外的錄音讓我更確信了而已。”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撥開易天雲的手,推著輪椅往落地窗那邊。

“你……你早就知道了?”

易天雲咂舌的看著他的背影。

“很意外嗎?毓希,你先回去!”

靳軒宇轉過輪椅麵對她。

“不要,你現在肯定心裏很難過,要不你狠狠罵我一頓好了。”

易天雲是真的著急了。

“我看起來像難過的樣子嗎?你先回去吧,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靳軒宇迅速恢複冷靜地說道。

“那……我幫你把這些撿起來。”

看著滿地的資料,易天雲二話不說就彎腰撿了起來。

她將所有的資料弄整齊放在桌上,電腦也重新接上了電源,然後還有那支肇事的錄音筆。

“那……我先走了。”

易天雲拿著包包往外走去。

“等一下,把錄音筆留下來。”

靳軒宇喊住她。

唉……她故意趁著他不注意地時候把錄音筆帶走,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放這裏了。”

易天雲將錄音筆放在電腦旁。

靳家別墅的晚餐時間,過去總是隻有靳嚴夫婦出現在餐桌上,偶爾他們家老爺子和遠在海外跑行程的靳明澤過來參加。

現在靳軒宇也和藍月結婚了,他們回家的次數也頻繁了起來,所以一月一次的家庭聚餐就這樣開始了。

但平常都很守時的靳軒宇和藍月卻等到了開餐還沒到家。

個性傳統的靳母自然有點無法忍受這種情形,她以為娶了藍月就能讓兒子定下心,沒想到兒子仍舊很晚回家便罷,現在藍月也去了公司上班,有時候甚至還比兒子晚。

看著滿桌的菜肴和空著的兩個座位,這實在讓她難以忍受。

接近晚上十點鍾,藍月這才拎著公事包走進家門,卻發現一向早早就寢的靳母還坐在客廳。

而電視機也沒開著,靳母又眼睜睜地望著她,整個頓時客廳安靜得不像話,令她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媽,我回來了。”

她朝靳母笑了笑,舉步便想回房早點休息,因為今天她實在太累了。

但此時,靳母的聲音卻在她耳邊淡淡飄過。

“軒宇沒和你一起回來嗎?你們怎麽每天都這麽晚才回來啊?”

這話聽在藍月的耳朵裏並不是關懷,而是質問。

藍月即使工作得很累了,仍得打起笑容應付:“因為工作有點忙,所以晚了些,抱歉讓媽媽等久了。”

“但今天是一月一次的家庭聚餐,你們說好了要準時回來吃飯的,可你們卻一個電話也沒有。你知道我們等的有多著急嗎?生怕你們出了什麽事!”

聽完靳母的話,藍月才恍惚地記起今天是重要的日子。

唉……都怪她忘記了。

每天她處理及熟悉天逸財團的業務,以及調整新市場的運營和電商這塊的商品統籌,她忙得焦頭爛額,有時候回家都隻能睡幾個小時後第二天又早早的上班。

再加上……今天她和靳軒宇起了爭執,還有那些令她涼透心的話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堅持下來讓自己努力投入到工作中的,但她隻知道現目前除了工作,她也找不到其他方法令自己發泄了。

靳母看出藍月是可能真的因為工作忙忘記了日子,所以她繼續問道:“軒宇呢?”

“我不知道。”

藍月笑得有點勉強了。自從上午和他不歡而散後,她在公司就再沒看到他,就連工作交接也是直接通過李秘書之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靳軒宇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

這回答讓平常一向笑臉示人,脾氣溫和的靳母也開始對這媳婦越來越不滿。

她從沒要求過藍月管過家裏的任何事情,事實上靳家的條件也並不是說娶了媳婦就得當保姆的那種。

但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兒子身體還沒有恢複,媳婦也跟著往外跑忙到見不到人,這會連自己的丈夫行程都不知道,叫她如何不生氣?

藍月踮了踮腳,因為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腳實在累了,但現在她也沒表現出來,而是靜等著靳母問完話。

瞧藍月沉默的站在那裏,靳母皺起眉頭,對著藍月說道。

“小月,我希望你在忙於工作的時候也不要疏忽和老公之間的關係。你既然身為他的妻子,雖然他是男人但也需要你的關心。成天都在外頭,工作忙連家裏都可以不顧了嗎?”

藍月並不說話,因為她現在根本沒有力氣去回複靳母的問題。

其實靳母也知道自己有些無理,自己老公和兒子工作有多忙她很明白,現在多了藍月在公司幫忙,的確也幫老公減輕了很多擔子。

但她在看了楊詩吟生下的那個孩子後,她內心越來越焦急,她真怕事情朝不可預測的地步去發展,但她又不敢去求證。

所以她才把希望寄托在藍月身上,她希望快點盼到兒子和媳婦的好消息,但現在兩人都忙到不見人影,叫她怎麽不著急。

“媽,這次是我的錯。我不該因為忙工作而忘了聚餐的日子。但我並沒有完全因為工作而忽略家庭,對不起媽,我累了想早點進去休息。”

藍月提著包包上樓。

所以她剛才說了這麽多媳婦根本就沒當回事嗎?靳母不禁大動肝火:“等一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此時,靳軒宇進門了,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好久都沒發脾氣的母親大人怒火高漲的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大聲大氣地教訓著藍月。

而藍月則是一臉疲憊地站在樓梯,手裏還拎著公文包,看來是剛回家就被媽叫住了,而且不知道已經訓了她多久。

靳軒宇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很礙眼,媽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字都像是直接在罵他似的。

他的難受程度不亞於藍月,憤怒程度也毫不亞於藍月,雖然今天兩人不歡而散,而他也意外聽到了錄音筆的內容。

但此刻,他卻沒辦法看到她難受,因為自己一點都不想見到她在別人那裏受委屈。

“媽!我回來了。”

他從中打了岔,推著輪椅坐在母親身邊。

“是我叫藍月別打電話回來的,你怪我好了。唉……肚子好餓,有沒有剩什麽吃的?”

“你這孩子!”

靳母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在替藍月和自己解圍,卻也被他說得怒氣稍斂。

但是看到一旁站著的藍月,雖然滿腹的不滿再度揚起,她這次忍住了:“一起過來吃吧!我哪裏會讓你們吃剩菜,都是給你們專門留好的。”

“就知道媽最好了。”

靳軒宇諂媚地拉著母親大人的手說道,並用眼神示意藍月也跟上來。

“先說好,你們兩個以後要是還放我們的鴿子,那就連剩飯剩菜也沒的吃了。”

靳母和傭人將熱好的飯菜端上桌,但嘴裏扔不忘警告兩人。

“媽。,這個是什麽菜?”

靳軒宇看著碗裏一團烏黑,甚至都叫不出菜名不禁冒冷汗。

“這個是我專門去唐人街在中藥房抓的方子,你們兩人一人一碗,趕緊喝了。”

靳母拿過兩人的碗毫不客氣地盛了滿滿一碗放在兩人麵前。

“可是……這真的能吃嗎?”

靳軒宇苦著臉問。

不止他不敢喝,就連藍月一聞到那散發出來的古怪味道都愣住了。

“當然能喝,這個是滋補的,你看你現在身體也還沒有恢複,每天加班那麽晚,臉都瘦下去了。”

靳母拉住兒子的手威逼他乖乖喝下湯,靳軒宇沒辦法隻能捏住鼻子將那團黑湯全數喝盡。

“還有小月,你本來就不胖,現在還更加瘦了,這樣下去的話你到時候懷孕了可就辛苦了。趕緊喝,大口喝!”

滿意的看著兒子喝光碗裏的湯後,靳母看到小口小口抿著喝湯的藍月忍不住說了。

本來藍月還專心在想怎麽喝完這難喝的中藥,但聽到‘孩子’這兩個字時,藍月手顫了一下。

靳軒宇也瞬的朝她看,眼底裏滿是不安,他知道母親是無意的,但此刻卻剛好撞上藍月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