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歌醉舞四
“天華山?這是什麽地方?聽都沒聽過,我知道華山,知道九華山……險?它再險有華山險?”
“一天往返,來回門票加車費才八十塊,你也好意思拿華山來比?”
“光爬山有什麽好玩的,總要有山、有水、有景的才好。”
“嗯~~~~我再給你個釣魚竿,給你個水邊別墅,用不用再給你找倆大波妹啊?……你做夢去吧!”旭宸擺出掌摑的樣子,把東哥的臉‘扇’向另一邊。
“這個好,山腳下還有溫泉呢! ”阿鬆看著宣傳手冊說道。
鴻牛卻一臉嫌棄,“你要泡溫泉?你有關節炎、老年風濕啊!”
“鴻長工,你想造反?想讓老爺我家法伺候就說一聲!”
“嘁,瞧你那暴發戶的小老板兒樣!”
……
有人說兩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這四個男生加一起差不多能趕上兩千隻鴨子,那邊一對兒一直在吵,這邊還有倆一言不合就喜歡訴諸武力解決的‘主仆’……
“喂,你倆輕點兒折騰,別把床晃塌了!”旭宸義正言辭地警告完鴻牛那邊,自己轉過頭,繼續任話題偏離軌道的跟東哥大眼瞪小眼,“被你弄了一身番茄醬,你不洗誰洗?”
“我又沒說不洗!”東少爺也瞪眼睛,“我隻是說往後你能不能不穿那麽‘騷包’的衣服?四仔的死八婆女友一眼就認出那衣服是你的,然後她又跑去論壇上說說說……”
“就因為這,就想讓我穿成你那個撿破爛的樣子?”
啪——東哥一拍桌子,“死孩子!你想單挑就說一聲!”
啪——旭宸把一摞旅遊宣傳手冊摔到兩人麵前,“少廢話,先挑爬山的地方!”
偏離軌道的話題終於轉回來了,不怪他們一上午討論都沒結果。
其實,近些年旅遊漸漸熱門起來了,有些原本默默無聞的偏僻小山溝,都憑著自己青山綠水自然態的特色轉著點子的想從這大蛋糕裏分一塊出來。所以即使像D市這樣,周圍並沒有什麽能擺得上台麵的名山大川,但新開發出來的一、兩日遊的小景點還是很多,有的是真材實料,也有魚目混珠,選擇多到讓人眼花,卻沒有哪裏能稱得上是一枝獨秀,所以麵對這麽多地方,他們每個人各有傾向就不奇怪了,值得慶幸的是隻有現在這四個人負責規劃,若是兩個寢室八個人都參與進來,非吵得把房子拆了不可。
整個一個上午到現在都沒吵出個結果,旭宸看看手表,“好了好了別鬧了,再吵下去豆丁的話劇我們就趕不上了。”
“啊?你們寢豆丁還能演話劇?”M大的兩位客人聽聞這個消息,一臉難以置信——絕對的大新聞!
“當然!小瞧人哪你們,會長不在就是去陪他的!”旭宸很隆重的表述了豆丁在劇中的重要性,“豆丁,男二號,全劇的三、號、人、物!”
“Wow!”305寢的倆人‘吃好大一驚’,待會兒一定要同去見識見識。
因為有豆丁話劇這個動力,大家的討論速度明顯加快,好吧,既然意見始終不能統一,那麽他們隻有進入科學、公正、公開、公平的決策程序了——抓鬮!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鴻牛拿著杯子上下左右的晃。
“鄱山!”
“天華山!”
“跑馬山!”
……
眾‘賭徒們’很默契的開始配合。
“壓大開小,壓得多賠得多啊~~~”鴻牛滿嘴開始胡說八道,然後手中用力一抖,“開啦,莊家通吃……”杯子口掉出個紙條來,鴻牛拿著字條,展開,神色頗奇怪的看了看阿鬆及其他兩人,“我們原本計劃是要爬山對吧?”鴻牛把字條展示給大家看——孫、家、嶼、溝——山沒選著,直接進溝了,上山、入水根本是完全擰著的兩回事。
咣,一捶桌子,東哥眉毛一橫,“這條是誰寫的?”
“是我寫的,怎麽?”旭宸也挑眉,一臉不好惹的模樣。
“……”東哥被噎了一下,然後嘴硬的低聲嘟囔, “那兩筆破字吧,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寫的……”他嘟囔完便轉過來看鴻牛,“你個破烏鴉嘴,叫什麽‘壓大開小,壓得多賠得多’!”
“莊家就通吃~,怎麽著!”
阿鬆攔著打圓場,“哎~~~算啦,重開一次。”
“不行,舉頭三尺有神明。”鴻牛很神棍的說。
“如果再來,總不滿意的,恐怕又沒完沒了了!”旭宸很實際的說。
“算老天爺的安排吧。”東哥很認命的說。
地點就這麽定好了,但出發時間卻被一竿子支到了下個月,沒辦法,這邊510寢在校藝術節沒有結束前都不可能有大塊的空餘時間,然後305寢那邊還有什麽實驗報告之類的東西,等他們兩廂都沒事了,距英語四六級考試和期末考試就很近了,所以最後隻能等待期末考試之後才能放開心思玩!
初步打算,晚上在那兒先住一宿,第二天一早進溝,第三天一早再乘車返回,包括住宿、三餐、來回車費和門票,每人花費約一百零五塊,旭宸如此粗略算完之後,當場東少爺仰天長歎,“簡直比D市XXX遊樂場的入場票還便宜,怪不得青山綠水生態遊如此火爆。”
“那兒就是個山溝,當地人打柴、采蘑菇的地方,現在立個大門就賣票,大概也就是久居城市的人覺得新奇。”鴻牛頗不以為然。
旭宸把桌上亂七八糟的宣傳單、車程表收起來,留守510寢的這四位全體朝校禮堂進軍——藝術節的話劇公演,下午兩點。因為之前一直是半封閉狀態下的比賽,今天這些劇目算是第一次公開亮相,看的人不少,規模也很隆重。
這場匯演不用主持人,旭宸難得輕鬆的坐在觀眾席上,陸東從他手裏拿過演出名單,一眼掃盡,什麽《雷雨》、《茶花女》、《威尼斯商人》——都不是很短的劇,但從時間上看,想來都應該是其中精彩片斷的一幕,反正背景內容大家都熟知。另外,除了中文的,還有個別短小一點的是用英文出演的。
陸東和阿鬆看著這些劇目研究著米小黎到底能排上哪個劇的男二號,怎麽論到全劇的第三號人物,根據他的形象……嘖嘖,還真是猜不到,倆人討論半天——未果。
“就是這個啊!”鴻牛被阿鬆拽過去,眼睛一掃,指著最後一場。
“《漁夫和金魚》?”東哥和阿鬆同時叫出來,麵麵相覷,這裏麵……有男二號嗎?論得上公的,好像隻有漁夫一個好不好!
“他演金魚。”旭宸強忍著笑說完,看著那兩個飽受刺激的模樣。
這個話劇公演的表演水平,用業餘選手的標準來衡量,以自娛自樂的目標來要求,那還真算是很高、很高的水準了。
《雷雨》演得很認真,‘周萍’被真實地打了個大耳刮子,直到演畢謝幕下台的時候,還能都看到那可憐男生臉上的五指印;
《茶花女》演得最感人,最後瑪格麗特死的時候,阿爾芒(吳琰)那一臉哀戚的樣子,讓台下不少小女生都有點眼圈泛紅。
《威尼斯商人》當然是傳統的喜劇了,雖然優美的詞句和詼諧機智的對話讓大家笑聲不斷,但最讓大家捧腹的卻是《漁夫和金魚》——本來嘛,這個童話故事太幼齒,太簡單了,上演之前根本不被人看好,結果……
君倩學姐,主演貪得無厭的漁夫老婆——得豎大拇指,果然是文藝部的大姐頭,那扮相,要村姑就村姑,要女王就女王;那動作,要潑辣就潑辣,要氣勢就氣勢,憑著整個短劇唯一一重量級道具——不知從誰那兒征用的破洗臉盆,完全演出了一個小人得勢後‘東山打個虎,西山踹個豹’的能耐嘴臉。
‘漁夫’被那個破洗臉盆打得滿場狼狽逃竄、被罵個狗血淋頭,君倩那一串串英語冒的,像俄語似的打著圈的就從嘴裏出來了——讓眾人皆五體投地的膜拜之。
‘金魚’成為劃時代意義的‘童工’,被欺壓的委委屈屈,敢怒不敢言,如惡貓爪下的大活鯉,被對方玩於股掌之間,被一頓壓榨**,君倩那副天上地下為她獨尊的張狂模樣,十足十的一個黑心巫婆。
那漁夫也讓人叫絕,表情那叫一猥瑣,行為那叫一窩囊,在家的地位整個就是一奴隸,那‘懼內’演得叫一傳神——‘漁夫’本人就是在君倩手下長年備受欺壓的文藝部副部長,要說能演得這麽傳神,大概也有其深厚的生活基礎。
最後,是米小黎的金魚。
先說金魚的本質——金魚是可愛的,金魚是善良的,金魚是熱心的,金魚是被迫欠了人情的,金魚是被漁巫婆肆意欺壓百般**的,金魚是懼怕巫婆又不得不聽從巫婆的……所以,毫無疑問,米小黎就是金魚,金魚就等於米小黎。
再說舞台效果——本來通常認知裏的,好像應該是‘金魚公主’吧,這次變成了‘金魚王子’就非常引人注目的了,豆丁那身金紅色為底圍繞彩條金紋帶的‘金魚裝’在燈光下更是光芒耀眼,不是誇張,真的是耀眼!彩色玻璃紙被舞台燈一照,刷刷反光,滿舞台就數他那兒最亮。
然後在不斷高低起伏的,偽裝成海洋的藍色布幔裏,‘金魚’一出場,就跳上跳下的喊那幾句破台詞,因為君倩告訴他,說台詞的時候必須要讓觀眾看到你的臉,米小黎這孩子很聽話的配合著起伏的‘海洋’蹦蹦跳跳,其現場效果可想而知。
整個大學,從一年到四年,沒有不知道光電學院有個讀大二的十七歲小師弟的!如今這個漂亮的小師弟穿得閃亮閃亮的一身,一出場就很喜慶的在台上‘鯉魚躍龍門’能不惹人愛麽?後來這麽可愛的金魚又被那邪惡的漁夫惡婆娘一手握住金魚尾,一手拿出刮鱗大片刀,實行[‘煎炒烹炸’之後媽灰小子版],能不讓人憤憤麽?
所有女生都情不自禁的母性泛濫,在這個時候帥哥算個屁,酷哥不吃香,型男也得靠邊站,可愛型弟弟才最能討人心疼和喜歡哪!
所以米小黎獲得的笑聲、掌聲、同情和關注最多;
所以《漁夫和金魚》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一提起來大家就興致勃勃、津津樂道;
所以,在校網八卦論壇上,投票結果顯示,這個被校學生會改得亂七八糟的,融合了部分《灰姑娘(男版)》、《藍精靈之可怕的格格巫(女版)》、《天天美食之教你做鬆鼠鯉魚》(?)元素的《漁夫和金魚》(?)被選為這屆的話劇賽的無冕之王,被稱為‘難以超越的經典’(?) ——而實際上,官方真正專業的評分榜上小白劇《漁夫和金魚》隻排到了第五,第一名是吳琰主演的《茶花女》,第二名是文學院的《雷雨》,不過,誰還記得這些?誰在乎?
‘金魚王子’正忙著拉著會長吃遍學校周圍大大小小的冰激淩店——會長對話劇本質估計不足, 被豆丁施以懲罰性物質賠償。
‘漁夫’的懼內狀況越來越嚴重了。
當過‘天下之主’的君女王陛下左手拿著官方名次榜,右手拿著民間口碑排行榜,立場公正的仰天長歎,“如今,果然是小白橫行的年代啊~~~~”
作者有話要說:剛剛忘了說,周末休息,俺真的得攢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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