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愛你
住院將近一個星期,該治療的、該檢查的幾乎全做了一個透徹,最後除了米小黎,他們幾個都陸陸續續回學校,恢複了日常的學習和生活。而私下裏共識‘絕不能就這麽算了’的幾位權勢家長表麵上並沒有做什麽動作,在確認了自家孩子都沒事了之後,就紛紛低調的離開D市重新回到工作中,這件事似乎也就這麽不聲不響、沒有後續的平息了。
當然,也不能說沒有一點後果。
自從劉主任陪同校長、光電學院的蔡院長和宋燁他們的生活輔導老師趙陽代表學校一起去醫院看望幾個受傷的同學後,劉主任如今見了宋燁笑得就跟看到一朵花似的,噓寒問暖的,好像之前背地裏的小動作從來沒有發生過,就連宋燁因為住院而耽誤的學生會競選的申請也被劉主任大手一揮‘內部操作’給補上了。
米小黎的畢業申請也在處理過程中,這孩子三年的功夫修了兩個半學位,修完了的那兩個沒什麽問題,但那半個學位的學分就需要時間等,因為米小黎還想參加這個期末的期末考,一些證明文件要等到考試成績出來之後才能開。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的刀口正在愈合中,就算想出國,沒一兩個月的功夫,坐飛機也不太讓人放心。
東哥跟家裏的和諧關係也借助了他那一鼻子傷——出院不久後,有一天無意中他跟自己的某個堂妹視頻聊天,結果受傷未愈的鼻子被家人看到了,於是不久後,他爺爺又撥了一個吼叫電話過來,中氣十足的把不讓進祖墳的那一大套話又威脅了一遍,不過沒提任何關於工作的事,這次的主題換成了‘如果再敢當街打架……’
剩下的,就沒什麽了。在醫院耽誤的這一星期的時間裏,這學期的校藝術節已經圓滿地結束了,其實說成‘失敗’並不恰當,‘平庸’更準確一些,但學生會主席這個位置有點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因為平庸,所以被詬病。
於是意外的,或許說不意外的,藝術節沒讓同學們‘瘋’盡興,所以學生會主席的競選講演就成了這之後很讓人期待的一件事。
是‘有前科’有能力的前會長?
還是能知恥而後勇的現會長?
還是另有黑馬殺出?
“會長,豆丁打電話來說他還要做個檢查,恐怕不能回來了。”
宋燁對這個消息表示很淡然,“禮堂人那麽多,他回來折騰什麽?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講演的內容……”宋燁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著裝,一會兒在禮堂就是他的競選講演,然後接下來的兩天是校園網投票,最高的票者當選——宋燁對此誌在必得。
“啊~~啊~你們倆過來一下!”鴻牛在隔壁叫他們,聲音裏滿是憤怒,“是哪個王八蛋……”
“怎麽了?”
鴻牛敲著電腦屏幕,頁麵開的是八卦水潭。宋燁甚至都沒用彎腰仔細看,那鬥大的鮮紅字體的標題就撞進了視線,[學生會主席原係名門公子]
一目掃三行,這個帖子裏麵最中心、最抓人眼球的話題就是宋燁的身份,確切的說,是宋燁爸爸的身份被抖出來了,然後自然而然的,帖子裏的內容就影射出一些宋燁可能受到學校某些優待的懷疑,包括他當初一入大學就能入選學生會,或者,目前他住在據說是套間的宿舍裏……
總之,如果這個帖子想把宋燁之前的幾年在學生會的努力和在同學們中的口碑,都歸結為他的特別身份,無疑它達到目的了。
“到底這個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鴻牛看著他們倆,他們自己人絕對不可能去外麵張揚。
宋燁搖搖頭,當初知道他爸爸身份的隻有校長,所以這個秘密能保持了三年都沒有人知道,但這一回出事,太多人可能聽到消息,包括探望他們的老師,幫忙帶筆記的同學……醫院裏人多嘴雜的,醫生護士知道的人也不少啊,保不準誰把他住的214病房直接用‘省長公子’或者‘副總理公子’之類的稱呼取代了。
“這可不好。”旭宸看了看表,又看了看網上帖子的發表時間和瀏覽數量統計,帖子是昨天晚上發的,現在是下午三點鍾,他們住在教師宿舍遠離同學,耳目都封閉了,傳了這麽久的話題他們竟然剛剛才知道,連反擊的時間都沒有,而且再過半個小時,他們就應該出現在禮堂,開始競選演講。
“沒事,我們走吧!”宋燁看了看原本準備好的講演稿,扔在桌子上,“恐怕又需要我要臨場即興發揮了。”
競選講演的會場就在禮堂,宋燁他們幾個到得有點遲,場裏座位差不多都快坐滿了,還有很多人懶得進去找座位而選擇站在過路裏,亂哄哄、熙熙攘攘的,不過他們三個一進大門,在小範圍內的看到他們的人群說話聲音都驟降,眼神……不很正常,也說不上是好是壞。
這次的候選人一共是六個,宋燁排在第四位,在第三位候選人離開演講台,宋燁上台之前,有十五分鍾間隔時間,其中的後三分鍾時間用來往大屏幕上投宋燁的個人狀況和過往功績——據說以前每屆總能遇到幾個表現欲很旺盛的候選人,講演的目標不知道集中在‘施政綱領’上,而重在自我吹捧,很讓人無奈,所以禮堂硬件設施改善後,學校在競選程序上也作了些變動,有關候選人的個人介紹,由本人自述和學生會調查綜合結果投影在大屏幕上,做候選人的背景牆,讓大家一目了然,公平、公開也免得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宋燁的資料比較多,需要翻頁,所以多花了兩分鍾,宋燁上台的時候,有關他介紹的最後一頁剛剛翻出來,是八卦水潭的截圖,題目[學生會主席原係名門公子]的字被放大了,其下的某些聳人句子也經過標亮處理,醒目得很,看落款時間則是今天上午十時,資料收集人的署名是學生會——這幅畫麵一出來,台底下瞬間一片嘩然。
“Wow!”宋燁回頭看看,對著話筒也非常配合大家的表現,做出小吃一驚的模樣,“兩個小時前,我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跟大家的反應一樣,別怪我抱怨,這個標題真的太容易引起誤會了![原係]這倆字當時真把我嚇一跳,我還以為叫了二十多年的爸,就因為上次我違反了校規校紀,就被老爸登報作廢父子關係了。”
滿堂哄笑……
“除了這點小問題,我還是要感謝帖子的撰寫人,這個標題起的真吉利,借您吉言,我希望今天能如它所示,競選成功。不過需要鄭重聲明的是,無論我能不能再次當選成學生會主席,一雪前恥,老爸今生隻此一位,打死我都不會換的。”
一片笑聲和掌聲……
宋燁私下微微鬆了一口氣,有掌聲,這起碼是好兆頭,“我看到落款時間,想必學生會收集來這個消息也很匆忙,大約也會提些問題,那我就暫時壞一下規矩,先看他們的提問了,所謂名正而言順嘛。”
宋燁拿起手邊的信封,拆開,“啊,這裏有幾條,[請問有沒有借用父親的身份,要求學校安排任何超出學生常規配置內之不合理需求,比如,入選學生會,或者,宿舍條件。]”宋燁假裝思考了一下,“嗯……不知道有多少人聽說過D7宿舍樓裏,有個小有名氣的寢室被大家親切的叫做‘水簾洞’……”宋燁的話還沒說完,底下就響起了幾片小範圍內的哄笑——這在南區宿舍樓裏,可是很有名的地方啊,一大奇景!現在那間屋子已經徹底封了,待假期找工程隊翻修。
“在這裏我向大家,尤其向我親愛的室友們保證,旭,鴻牛……請一定要相信我,那個漏水的寢室真的不是我向老師爭取來的!(台下哄笑……)至於說到入選學生會,”宋燁的語氣一轉嚴肅,“我想問問寫這個問題的學生會成員,難道你沒有經曆一個公開公平的投票決策程序麽?難道你是憑空得到的這個職位麽?學生會是一個麵向全校學生的學生服務組織,從主席到幹事,必須為同學服務,得到同學的認可,這L大的傳統,從來沒有人能例外,任何人都不會是例外!(鼓掌……)”
……
宋燁就著那些問題,把那些可能的存疑都一一攻破了,在回答問題的同時也恰如其分地表達了自己對學生會的看法,回答中融合了對下學期目標的,未來的計劃,人員的選用,課餘文化的開展,等等等等,他把他整套的講演徹底混到那些問題裏解答了,像閑聊,像座談,風趣幽默,有理有節,條理清晰,並且嗓音一如既往地略帶低沉,蠱惑人心。
半個多鍾頭過去了,宋燁回答,並講解完他統領學生會的計劃章程的最後一點內容,他掃視全場,忽然看見門口處,米小黎正站在那兒,穿著淺色的襯衫,被斜照進來的陽光映得異常耀眼,不知道他來多久了,正在微笑著看他。宋燁也情不自禁微笑了起來,他不介意他來不了,可他來了,親眼來看他在這裏奮鬥,努力扭轉乾坤,心裏那種意外、滿足,喜悅,驕傲,難以言喻。
視線盤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有點依依不舍地調回,重新放在台下的觀眾身上,“我剛剛發現……自己似乎犯了個錯誤,我把我要講演的話都說完了,而我本來還沒算正式開始呢。”
台底哄堂大笑。
“就是這樣,謝謝大家,非常感謝。”宋燁鞠躬,下台,禮堂內掌聲長久不衰……
宋燁毫無懸念的再一次當選了學生會主席一職,在論壇上,劉主任對宋燁的重新當選不吝溢美之詞,敞開來了臉皮大加讚賞,人家說得好哇,犯了錯是要罰的,但做得好照樣也是要表彰的嘛,這就叫賞罰分明!
宋燁現在已經不在意這個跳梁小醜了,他參加競選其實就是為了爭一口氣,原本若沒有這學期開學的那檔子事,宋燁本打算這個期末任滿就不再參加競選了,優秀的學弟學妹們很多,本該給他們讓路的。
宋燁的再一個變化就是搬家,他父親以後要在帝都上班了,所以他們要舉家搬遷,這下子跟旭宸的距離倒是近了。假期的時候,旭宸去看過宋燁的新家,他們之間住得不算遠。同行一起的還有陸東,他申請了公司三個月短期技術培訓課,這個跟語言培訓課不一樣,需要在帝都的分公司進行的——理由冠冕堂皇,卻被阿鬆譏笑為‘老婆奴’,不過就是兩個月假期,至於這麽難舍難分的麽?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阿鬆當然到那裏都有便攜式形影不離的家仆牛了,他們倆也來了,倆人是打著旅遊的招牌,但實際上是特地為了給豆丁送行的。
米小黎一考完試,就回到了帝都的家,他們家的宅子在郊外一個安靜的地方,有自己的院子,有花花草草,比D市的套間單元樓要舒適多了,最適合傷後調養,另外從這裏出發去歐洲也比在D市方便得多。
機場裏到處都
《 戰鬥在美利堅:一個草根女的美國留學闖關經曆??》無彈窗
是亂哄哄的人,他們一大幫人坐在安靜優雅的VIP候機室裏,雖然隻隔了層毛玻璃,但完全感受不到外麵的吵鬧。
“瞧,這就是真正有錢人的生活啊!”阿鬆坐在電動按摩椅裏,一副腐敗的樣子,其實他們幾個人的家,哪個都不能說窮,甚至不能說‘一般’,但是跟米氏豆丁比起來,才知道啥叫上流社會,啥叫有錢人,啥叫暴發戶——他們都屬暴發戶類的。
“唉!你說我咋沒早巴結巴結豆丁呢。”鴻牛嚐著那些小茶點,有沒有搞錯,一個候機休息室而已,茶點有必要精致的像沙龍咖啡廳做的麽?當然,轉念又一想,比起外麵停著的、一會兒將接豆丁離開的私人商務機,茶點算什麽呀!
旭宸坐在沙發上全神貫注地看某省衛視新聞台,電視上正說到D市最近剿滅一個涉及凶殺暴力、搶劫勒索的黑社會犯罪團夥,還牽扯了一批為不法分子提供政治保護傘的涉案中高級官員,D市高層也正麵臨大換血之類……東哥就坐在他旁邊,一臉鄙夷的看著電視上一晃而逝的幾張隱約還算眼熟的臉,切!脫下那身警服,頭發一剃,警局那幾個大老爺看起來也跟流氓差不多嘛,活該!
大家似乎都在各忙各的,其實在給宋燁和米小黎留私人空間,畢竟他們要分別了,十年啊,東哥想想都覺得後脊梁發冷。
“有什麽話要說麽?”宋燁問米小黎,平時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最近這些日子卻開始像個悶葫蘆了,悶了這麽多天,再悶下去,可能就沒機會說了。
米小黎搖搖頭,“不知道要說什麽。我好像有很多很多話要說,可那些話好像一窩峰的湧到嘴邊,我就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那……你想聽我說什麽嗎?”需要他任何保證,任何承諾……反正宋燁的脾氣就是這樣,隻要話一說出口,應承下來,就算再難也會努力做到。
米小黎低頭玩著宋燁的衣扣,沉默了老半晌,臉憋得紅紅的也沒吭聲,最後大約實在憋不住了,才以極低的聲音嗡嗡出來,“你還沒說……你喜歡我……”說出這話,讓米小黎很難為情的死命揪著宋燁的衣扣,這個還要自己開口要求,情侶哪有這樣噠!
宋燁把豆丁的臉抬起來,低頭,銜住眼前的唇,熱情、徹底、輾轉撕磨、酣暢淋漓地奪取對方所有的呼吸,思考和甜美,直到米小黎有點透不過氣的開始微微扭動,他才慢慢放開唇,一路碎吻轉戰到他耳邊……然後,米小黎臉紅了,混合了興奮、羞澀和喜悅,整個人都亮了,抱住會長主動獻吻。
看似一旁回避的幾個人,眼角都不約而同地精準瞄到了這一幕,部分人心裏開始不是滋味了……
篤篤——這時候,地勤服務人員敲門進來,“米先生,您的車子已經備好了。”
他們幾個人坐著一輛好像敞篷吉普的電動車,到了專門停小飛機的停機坪,是八個座的灣流公務機,上麵除了三個機組成員還有一位隨行護士負責照顧米小黎全程。
邁上玄梯就意味著徹底分別了,米小黎站在最下麵看著宋燁,腳好像釘在地上一樣,一步也邁不動,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跟別人出國讀書不一樣,人家出國叫‘出國’,他的出國叫‘回家’,也許在有能力獨闖一片天空之前,真的沒有機會回來了。
“會長,”米小黎的眼淚驟然開始凝聚,這回真的真的是要離別的,不再是想象中那種‘分別’,“我們,我們就這樣分開了,什麽都沒留下,大學三年……沒有紀念,還不如旭宸和東哥,起碼他倆還有一模一樣的手機,還有被互相潑了可樂的襯衫……”而他倆甚至連張合影的照片都沒有。
“不,不能這麽想。我們留下很多,比他們要多得多。我們有三年的回憶,我們一起生活,一起學習,我們同床共枕,同甘共苦,我們第一次一起看恐怖電影,第一次坐情侶座吃冰激淩,我留著所有你給我改過的報告,而你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都隻會對著我發,我們打敗了惡人,戰勝了小人……瞧,大學三年,每天我們都過得有故事,我們不需要什麽東西做見證,很多很多的過往,都已經印在我們的骨子裏了。”
“可是……”
宋燁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扁盒,“如果你非得要個什麽東西,那就把這個禮物當做信物吧。”
“是什麽?”米小黎拿到手裏就要迫不及待的把它打開,被宋燁製止了,“等我離開了,再打開看。”宋燁幫他抹去眼淚。
時間不等人,距離也不由人,再怎麽不舍得,起飛時間是固定的,再怎麽一步三回頭,玄梯就隻有那麽幾階,上去了,關上艙門,從窗子裏隻能看到米小黎略顯模糊的臉,地勤車在慢慢後退,飛機開始啟動,緩緩滑向遠處的跑道。
米小黎上了飛機就打開了禮物——是兩個連體折頁的小像框,裏麵鑲著兩張照片,就是他們在口腔醫院外,以曖昧姿勢被人偷拍,還企圖誣告他們行為不端,作‘證據’的那個照片……看著照片,米小黎似乎終於明白什麽了,抱住照片開始嚎啕大哭。
飛機開始漸行漸遠,米小黎模糊的臉開始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然後飛機就取代了米小黎的臉,宋燁看著飛機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遠……在遙遠的跑道的另一側,遠得好像要消失在地平線上一樣。
宋燁一直望著那個方向,像一座雕像。
“會長?”
“嗯?”宋燁看到旭宸擔心的臉,努力的笑了笑,“我沒事。”
“真的要十年麽?那是很久啊。”旭宸沒有說出口的是,十年足以讓人遺忘很多事情,八千公裏足以阻隔很多的羈絆。
宋燁看著旭宸知道他擔心什麽,“大學是我們一生中最黃金絢爛,最讓人懷念,最有故事的時代,我們朝夕相處了三年,最難忘、美好的事也都發生在這三年。旭,十年後,你可能會忘記很多事,可你能忘了我們在大學裏發生過的事麽?即使隻是哥們情誼,也會讓我們對那段日子難以忘懷吧。”就像自己的父輩,都是這樣一把年紀了,跟同學煲起電話還是快意十足,還不是對昔日發生的事情依然曆曆在目?
三年的時間,精雕細琢,米小黎和他之間可不僅僅是同學之誼,“豆丁和我,我們有青春,有回憶,有共同的過去,每時每刻,點點滴滴,就算沒有這樣的感情,我也是他心裏,他這輩子都會永遠掛記的一個,一個最難以磨滅的影響,區區十年,他怎麽可能會忘記我?何況,我們擁有的還不僅僅是哥們兒的感情……”宋燁轉過頭去,看著遠方。
旭宸想了想,沒再說什麽。
東哥站在他旁邊,他沒注意旭宸跟會長的說話,他心裏一直醞釀另一件事。
“旭……”
“嗯?”旭宸看到飛機開始滑行了。
“旭,旭……我,我……”東哥又開始好像被人掐了脖子似的,話從牙縫裏一點一點往外擠,“喜,喜歡……你……”
飛機朝他們飛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啊?你說什麽?”旭宸身體微斜傾過去,心不在焉的抬高聲音衝東哥大聲喊話。
“我說……我喜歡你!”東哥鼓足勇氣,加大了聲音。
飛機開始騰空,聲音傳播的延遲性,讓轟鳴聲好像是從耳邊炸響一樣,旭宸出現暫時性耳鳴,一個字也沒聽見。
飛機越飛越高,越來越小,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了。
直到這時,旭宸才把注意力轉過來分一些在東哥的身上,“你剛剛在說什麽,我都沒聽見,飛機的聲音那麽大……”
東哥瞪著他,表情幾乎算是惡狠狠,“不知道!我什麽也沒說!”陸東非常、非常的惱火!
“?”
旭宸扭過頭,不希罕搭理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招呼著大夥上車,結果一回頭才見鴻牛和阿鬆倆人又掐起來了,“你們這又是怎麽啦?”
鴻牛非常無恥的施展了專業手段把阿鬆給製住了,阿鬆的臉憋得通紅,一邊掙紮,嘴裏還一個勁兒的吵吵,“死牛,想造反哪!”
偏偏鴻牛那邊死不撒手,還不停刑訊逼供,嘴裏叫著,“快點說,你說不說!”
然後不知道是阿鬆透不過氣還是怎麽了,臉紅得發紫,大約最後實在是挺不住了,模模糊糊地從嘴裏吐出幾個字,“我……@#$%*&^”
——說的是啥,旭宸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其實鴻牛也根本沒聽出個子午卯酉,盡管是他強迫阿鬆說的,但他從阿鬆窘得發紅、仿佛隨時要休克的臉和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眼神上推斷,應該就是那句話,於是鴻牛放開阿鬆,很鄭重的回答,“我也是!”
然後,沒有被勒住脖子的阿鬆,在聽到這句話後,臉,比剛剛更紅了!
“好了,我們上車吧。”宋燁敏銳地打斷了那邊正尷尬的、正害羞的,正疑惑的,正生氣的四個人,率先登上了車。宋燁回頭最後看了一眼西方湛藍的天空,用三年時間精心育出來牽扯他們彼此的那根絲,在分別的這一刻開始發揮它的作用了。
小黎……
其實,他剛剛在豆丁耳邊說的不是‘我喜歡你’,他說……‘我愛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一路陪伴,故事到這裏就告一段落了,他們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曖昧也就不複存在了。我想,可能不會有關於他們以後的番外故事了。他們會有波瀾壯闊的一生,而我很不喜歡‘十年以後,A怎麽怎麽樣,B怎麽怎麽樣,C……’那樣的故事不是很乏味麽?所以不會有番外啦。
一直都很喜歡小白文,有一種看童話的幸福的甜甜的感覺,而且輕鬆神經,可不知道是我自己的原因還是怎麽了,找個自己喜歡的小白文越來越難,所以無奈自己就寫了一個符合自己理想的。希望豆丁可愛,又不希望他太白,結果始終搖擺,弄得豆丁一會兒精明,一會兒傻乎乎的。我自己都有點暈了。
一直也很喜歡女王忠犬配,試著弄了一對兒,結果女王成了一個心軟的假女王,忠犬居然是個藏著狡猾的假忠犬,撓頭,嗯,希望沒有讓大家太糾結。
想寫倆真正是哥們情誼的男生,失敗得最徹底,根本無法把握男生的心理行為,所以鴻牛,鬆,對不起,乃們被無能的我炮灰了……
這篇文,本來這就是我在寫另一篇鬱悶之極的文之餘給自己寫的開心文,計劃之外,但沒想到,那篇文坑了,而這個居然完成了。能博大家一樂,我也很開心。但就此也該告一段落了,下麵,就是我去當油漆匠的悲慘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