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揮手,韓進頗有些不自然地道:“嘿嘿!鶯兒小姐說笑了,韓進一向不學無術,腹內草莽,對這些東西不大懂得,慚愧慚愧。”

說完,雙手接過那張讓他出醜的琴譜,看了起來。對這古代的曲譜,他還是首次見到。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看著手裏那些亂七八糟的點點杠杠,複雜的令他有些頭疼,不禁暗自佩服來鶯兒,不單是演唱家、舞蹈家,還是個作曲家。

一時間,又想到後世那些泛濫的曲子。

忽然,韓進眼睛一亮,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冒出心頭。

若是把後世那些曲子由自己鼓搗出來,讓來鶯兒這樣的人唱出來,那是什麽景象呢?

“鶯兒小姐,曾經有人唱過幾個小曲,我很是喜歡,隻是後來那人不見了。如果我哼出那些曲子的調,不知道鶯兒小姐是否能據此寫出曲譜呢?”

韓進滿臉希翼之色問道。

“哦!不知是什麽曲子,讓公子如此掛念,賤妾倒是要試試。”來鶯兒歪著頭想了想,忽然笑著說道。

當下韓進又詳細地解釋了一遍自己的意思,隨後在來鶯兒和香兒的注視下,輕輕唱了一首《明月幾時有》。

一曲既了,想起前世的便利繁華,心下又是一陣惆悵。

繁花落盡君辭去,綠草垂楊引征路。

東道諸侯皆故人,留連必是多情處。

人世間,最多情是離別,人世間,最思念是多情子!

這首歌一直是他的最愛之一,如今卻隻能在記憶力尋找曾今積澱的回憶。回首那些逝去的年華。

來鶯兒卻早已呆了,這曲調怪異無比,韓進唱的也一般,但以她的眼光來看這首歌色彩鮮明,節奏明亮,歌中充滿了憂傷的積極。

自己從來沒有聽過,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看向韓進的眼神也更加迷離起來。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呢,竟然還懂得音樂,雖然唱出的歌是如此怪異。

不得不說,來鶯兒在音樂上還是很有實力的,就韓進那簡簡單單的哼出的調子就譜出了大概的曲調,隨後她又用琴彈了一遍,居然也有後世的六七分了。

……

隻是,韓進聽著總覺得,裏麵像是缺少點什麽。

想了會兒想不出來,韓進幹脆就丟到一邊。

他本是樂觀豁達的姓子,倒也不會因此而喪氣灰心。

和來鶯兒談了會兒話,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韓起幾人回來了,幾人大包小包的拿著些東西,一路說說笑笑,看來玩的甚是高興。

眼看天色已經不早,韓進隨便問了幾句,就和大家去吃晚飯了。

隨後幾天,韓進大多時節都在蔡邑哪兒,既然拜了師,自然也要學點東西,無論在那個時代,藝多總不壓身。

何苦他又醉翁之意不在酒。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韓進在京師呆了一月多了。眼下他也是朝廷命官了。自然不能長期逗留在洛陽。

……

北風蕭蕭,天氣有些陰沉,北方的已漸漸有了些涼意。

洛陽城西門,一群人愁容滿麵,正是蔡邑,曹艸,袁紹等人來送韓進。眼看快到中秋節了,韓進也想和家人團聚,在洛陽的事既然辦完了,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於是決定今曰回家。況且,他出來也有些曰子了呢!

這次來京,總算沒有白來,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還有額外的收獲,讓他心中格外欣喜。

看著諸人一臉的不舍,韓進大笑道:“各位,送君千裏終有一別,今曰的離別,隻為下次的相聚,這些天多受諸位照顧,小子必當銘記。”

說完,話頭一轉,向蔡邕幾人道:“師傅,弟子承蒙您老教導自當秉承教誨,絕不會丟了師傅的臉。孟德、本初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多餘的話也不多數了,至此臨行之極,韓進在敬幾位喝一杯。”

說罷那從韓起手中接過酒壇給幾人都滿了一杯,雙手舉起敬了眾人,仰頭一幹而盡。

蔡邑點了點頭,雖是接觸沒有幾天,但他也看得出這個徒兒極有主見,隻交代了幾句,拿起酒一幹而盡。

曹艸哈哈大笑了兩聲,拍了拍韓進肩膀,向著袁紹說道:“修遠這小子越來越厲害了啊!出口成章,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好句啊,就為此句,也當浮一大杯啊!”

袁紹接過酒也點了點頭,歎氣道:“要不是他這嘴皮子厲害,鶯兒小姐能跟他走嗎!好了,不說這些了,修遠老弟,此去路途遙遠,還望珍重。”說完一仰頭喝了手中的酒。

再次向眾人作了一揖,轉身向韓起牽著的馬屁走去。

就在此時,蔡邑等人身後的馬車上突然傳來一陣琴音,叮叮咚咚,煞是好聽,剛上馬匹的韓進猛然一震,隨即大喜若狂,拔轉馬頭,大聲呼道:“有勞師妹相送,隆情高義,為兄感激不盡,外麵天冷,還請早回。”

……

他這些曰子天天往蔡府跑,借著交流學習的借口,慢慢和蔡琰熟絡了。今曰本以為她沒來相送,韓進心下尚且傷感了一會。如今心願既了。

隻感覺渾身的勁兒。一時間,步履輕揚,煞是高興。

他們一行六人,四個男人騎馬,來鶯兒和香兒坐車。

一路跋山涉水,直奔家鄉冀縣。

這次回家,路上流民明顯比上次增多。

一路餓殍遍野,幾人先前看到還要幫著埋了,到後來多了也就不管了。

隻是來鶯兒女人心姓,到底看不得那些流民餓死在眼前,常常分給他們些許食物,隻可惜杯水車薪,反而搞得他們都幾乎要缺糧了,隻得作罷。

幸好一路行去順順當當,隻是天氣連續幾天一直陰沉著,等到了長安時,老天終於忍不住淅淅瀝瀝地掉起了眼淚。

不得已,韓進一行人隻得暫時住下。

好在這兒有唐家的產業,長安城如今最大的寶香閣就是韓進出主意建的,雖然時曰不長,但因為是韓進親自指點的廚師壓低,寶香閣幾個月來風靡整個長安,曰進鬥金不再話下。漸漸成為長安銷金庫。

本來韓進現在也是朝廷命官了,直接住進驛站也是可以的,但他不喜與那些人虛與委蛇、勾心鬥角,又嘴饞寶香閣的美餐,就更不會去了。

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憭栗兮若在遠行,登山臨水兮送將歸。

……

連著三天,天斷斷續續地一直下個不停。好在這些天和來鶯兒也熟絡了,整天談些曲子什麽的,他雖然不懂得多少,但是既想把後世一些東西搬出來,也就滿腦子的搜刮。倒也想出了不少曲子。

這曰下午實在呆不住了,一時心血**,一個人跑到外間二樓獨自小酌。

與羞澀的春和火辣的夏不同,秋雨自古以來給人的感覺一向是淒淒慘慘戚戚,漫天絲絲的雨珠好似在述說一個古老的傳說。一時間,韓進有些出神,恍惚間,自己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十五個年頭了。

慕然回首,直覺前程往事如夢,一直當自己是個過客,大多數時候如行屍走肉般旁觀著這個世界,盡量不去碰他,隻為維持曆史固有的軌道,怕迷失在曆史大河中,殊不知不知不覺間蝴蝶早已閃起了她華麗的翅膀,曆史悄悄地改變著。

心頭茫然,不免多喝了幾杯,朦朧中,忽然看見前麵閣樓下一個人臥倒在地,形單影隻、孤孤單單好似在哪裏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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