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遠離開M城的時候,郝妙沒有去送行。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Www.GuaNhuaju.cOm。他們從香港出發,直達巴黎的飛機。?
快到下午三點的時候,郝妙跑到茶水間,透過玻璃窗望向外麵的天空。初冬的陽光依然猛烈,蔚藍的天際,一條長長的白色雲帶占據了半個天空。?
“如果我讓你跟我去法國,你會不會答應?”?
想起昨晚他提出的要求,郝妙不禁發笑。他去法國錄音外加演出,她跟去幹嘛?先別說她沒錢,就是有,她也不可能扔下自己的工作。?
“這兩個月,我習慣了你做的菜。”?
敢情他真把她當成專屬廚娘??
“你辭掉現在的工作,當我的助理吧。”?
為了他的胃,竟然連這種要求也提出來了。她笑著搖頭:“別開這種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他的雙眼定定地看著她,態度嚴肅,完全沒半點開玩笑的跡象。?
他是認真的哦。愣了愣,郝妙才意識到這點。隻是,這要求也來得太突然了,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不妥,她根本不可能丟下這裏的東西,跟著他出國。而且,她不想!?
幸好郭健行適時出現,話題才沒再繼續。晚上他送她回家時,也再沒提這事。從車上下來,他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裏,久久也不願放手。郝妙這才有些感覺,他明天要離開,他們即將要分開一個月。他們的戀愛關係才剛開始,卻毫無預警地要分隔兩地了。?
那一刻,她把頭深埋進他的胸膛裏,努力地吸取來源於他身上的氣息,以作日後能細細回味。?
天空中一架飛機劃破長空,郝妙傻氣地猜測,會不會是他坐的那班航機?她摩挲著玻璃上飛機經過的痕跡,仍是不太相信,跟自己相處了快兩個月的男人,竟突然離開了,而且還要整整一個月才能見麵。?
整個下午過得有點渾噩,該做的事沒有完成,餘景天喊她送資料,還錯泡了杯茶進經理室。下班的時候,她跨上電瓶車,隨著人流駛上馬路,結果去了通往別墅的路。走了十分鍾終於意識到走錯路,才轉回麵店的方向。?
晚上小麵館一如既往的忙碌,她幫忙著招呼客人,等到十一點過後,才猛地記起了什麽,匆匆跑回房間。明知道他的飛機根本未到達目的地,還是心急從手袋裏掏出手機,希望能收到他發來片言隻語。隻是除了手機上的時間和日期,別無其它了。她頹敗地垂下拿著電話的手,心底湧起絲絲失落。?
分開的第一天,她開始想他了。?
葉文遠在離開的第三天才給她打電話,那時郝妙剛下班。傍晚六點多,正是麵店最繁忙的時候,她根本走不開,聽到他說已經安全到達,便匆匆掛了線。到九點多她回房間,翻看來電記錄,發現是一串無法識別的數字,拔去他的手機,提示已關機。又等了兩小時,電話依然悄然無聲。中法時差有七小時,他那邊才下午四點多,大概也在忙。郝妙縱然想再聽他的聲音,也沒辦法,隻能作罷。?
之後的幾天,郝妙始終找不著她。而他自從來過一次電後,沒了音訊。郝妙每天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做事也不踏實。老惦著手機,怕會錯過他的來電。?
周五傍晚下班,她去了一趟別墅,把全屋上下打掃了一遍。躺在他睡過的床鋪上,她咬著手背,暗暗算著他離開的日數。?
可惡的家夥,是被法國的美妞迷住了嗎?竟然連電話也不打一通,過分!?
她重重地捶了床墊一下,轉念又記起經理人那晚提過,說這次的法國之行很匆忙。所以他是抽不出時間找她吧??
心理交戰了一輪,她在床單是滾來滾去,仍是壓抑不了對他的思念。她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以為分開也沒什麽,結果才幾天,她便變得茶飯不思。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愛上他了。?
周末一下班回家,郝妙便躲回房間,決定今晚啥也不做,就專心等他的電話。從傍晚六點至晚上十一點多,手機卻一直安靜地躺在書桌上。?
即使再忙也有個度,連郭健行也找不到,那就更奇怪了。難道他出了事??
郝妙越想越擔憂,明知道他的手機關機,仍是一次一次的拔過去。?
等了很久,她不知不覺睡著。當鈴聲響起時,郝妙猛地從淺眠中驚醒。房間外已變得異常寧靜,致使音樂聲聽起來變得分外響亮,郝妙看也沒看來電顯示,抓起手機便低聲叫:“葉文遠?”?
“嗯。”?
屬於他淡而低的聲線虛虛渺渺地飄來,郝妙心頭陡然一鬆,緊繃了幾天的心頓時鬆懈下來。坐起身來,她捊捊一頭亂發,再拉拉被子,本想說句什麽,豈料一開口喉嚨便微微一哽:“你怎麽這麽久才找我?”?
話語間有輕微的埋怨,還帶著對他這些天的牽掛。郝妙仰起頭,吸吸鼻子,努力把快溢出眼角的水氣倒流回去。?
“郝妙。”一向清冽的聲音此時摻雜了些許低啞,還有虛弱?他叫了聲她的名字,停頓了一下,才緩緩道:“我生病了。”?
“呃?”?
他輕歎了口氣:“一來法國就生病了,急性腸胃炎,住了幾天醫院。”?
郝妙知道他的胃不太好,所以對吃才這麽挑剔。聽到他說生病,一顆心即時扭成一團,說話的聲音輕柔了許多:“現在好了嗎?”?
“出院了。”?
“那……”她剛想說給他熬點養胃的粥,才記起他人在法國。“誰給你做飯了?”?
“傭人。”?
“外國人嗎?”?
“嗯。”?
“噢……”郝妙不禁沮喪,外國人怎滿足得了中國人的胃?“郭先生有給你熬粥嗎?”?
“他忙著籌備演奏會的事宜,我明天開始也會比較忙碌。”?
才剛病好,沒人照顧身子怎麽恢複?郝妙有些心急:“那怎麽行?”?
“沒辦法。”他反而變得沒所謂,“像我們這種四處飄泊的人,早就習慣這種事。”?
說者雲淡風輕,聽者愈加著急。“不可以!得想想辦法!”?
“要不你來法國吧。”?
“呃?”郝妙沒想到他順著接了句,又重提舊事。她半晌不語,愣是沒再說話。去法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以前想都沒想過會離開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
兩人握著電話,一度的沉默,空氣中仿佛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有些東西在冷卻,最後結成冰。沒多久,電話那端傳來他清洌的聲音:“我有事,要先掛了。”?
沒等她回應,他便收了線。郝妙知道,他生氣了。?
以他的性格,開口要求她已非易事,更何況已經兩次了。被拒絕了兩次,應該不會再有第三次。這回不知道他又要別扭到何時。?
歎氣,扔下手機,郝妙重新躺回**。窗口透著微光,還有外麵招牌霓虹燈閃爍的光影,忽明忽暗,就像她現在的心情,她看不清這段感情的未來。?
他驕傲,自大,是個高高在上的王子,有著令人豔羨的光環和背景。像他這類人,從來就隻能遠觀。郝妙沒想過有天會跟個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根本沒來得及細想,便和他糊糊塗塗地開始了。?
隻是要短暫的戀愛關係,還是希望能發展為永遠呢?郝妙完全沒底。事情一路發展下來,她不但失了身,還漸漸把顆心掛在他身上。對於他的要求,她一向有求必應。但要離開M城,離開父母,那便萬萬不可。說她沒大誌,什麽都好,在這個土生土長的地方,她但求能憑自己努力,給父母安定的居所便滿足了。或許很多人會以出國為榮,但她不是。更別說要二人關係還沒明朗化的情況下,跟著他東奔西跑。?
不知幾點了,被突然吵醒,睡意全消。她無意識地盯著牆角,胸口像被石頭壓著,很是沉重。還是別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嗎??
郝妙掖掖被角,把身子往溫暖的被窩裏縮去。合上眼,腦內盡是他病得蒼白的臉。他這人倔得要命,隻怕會把身子累壞。?
怎麽辦?她睜開眼,茫然地瞪著漆黑的天花板,首次覺得,愛情真是個讓惆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