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妙不可言

廣告公司距離咖啡店不算很遠的路程,卻因為多繞了地方,反而耽誤了時間。

寶馬在郝妙的指示下停住,沿途的尷尬沉默終於宣告結束。想跟他說聲再見,無奈人家麵向窗外,隻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過去的不可能重來,生活更不是過家家,既然連朋友也做不成,無謂強求。郝妙抿抿嘴,還是禮貌地說了句謝謝,推開車門衝進雨裏。

“郝妹妹,打傘。”

郭健行的話郝妙沒聽清,像逃脫般離開那個讓人窒息的車廂。

忍住腳上不適的扯痛穿過小庭院,心儀和那位楚先生正在門外等,看郝妙沒撐傘奔回來,楚先生連忙迎上來:“好大雨,你怎麽不打傘?”

楚先生本名楚辭,一個非常文藝的名字,戴著黑框眼鏡,眉清目秀,笑起來很具親和力。郝妙拔拔濕濾濾的頭發,不好意思地說:“太趕了,叫你久等太不好意思。”

她從包包裏找出鑰匙開門,讓心儀招呼客人進去。

外麵雨勢由弱轉大,斜斜的打在地上,擲落有聲。郝妙拉起臨街的窗簾,這才留意到雨幕中寶馬仍停在原處,根本未走,而司機先生已經下車,撐著一把小傘進來。

郝妙走出門口:“司機大哥,怎麽了?”

“郝小姐,你的包裝盒……”

“哦,看我這記性!”郝妙敲敲腦袋瓜,“我這就去搬。”

司機大哥擺擺手:“那個,現在雨勢太大,這樣搬來搬去,恐怕會把東西打濕。”

也對。“那怎麽辦?”

“郭先生說,先等雨小了再說。”

“可是你們……不是趕時間?”腦海裏頓時浮現在某人的臉,他好像已經等得挺不耐煩。

司機大哥往前走近兩步,清清喉嚨,俯頭小聲道:“郭先生說,讓你先請二少爺進來小坐一會。他早上沒吃東西,現在鬧胃疼。”

“胃疼?”郝妙被這個詞嚇得一愣:“這是什麽時候落下的病?”

“呃?你知道……他比較挑剔,許多食物不合口味就不吃。就像今天買的午餐,他隻聞了聞便推開。”傳遞信息的任務艱巨,大冷天,司機大哥愣是出了身汗。

果真是王子,超難侍候。可王麗娜呢?分開以後,他不是已經接受了她的食物?想起他曾把自己做食物倒掉,郝妙便黯然。算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撇開以往的關係不說,接受了人家的幫助,禮數上是應該回請一下的。郝妙愣愣地點頭,抄起門邊的小傘往外走。

車窗在她的行近時緩緩下降,露出了經理人堆滿笑容的臉:“郝妙妙?咋了?”

雨點大顆大顆地打進車內,郝妙連忙用傘擋住,彎□,朝裏麵的人說:“妨礙了你們的正常工作真不好意思,如果不嫌棄的話,請你們到店裏坐一下好嗎?”

說最後那句話時,她微微看向葉文遠。可惜他正閉目休息,眉頭輕皺,對她的詢問沒表態。

郭健行瞟了他一眼,對著郝妙聳肩。

天氣越來越差,夾雜著雷聲,演變成暴雨。腳上鈍鈍的扯著痛,郝妙是沒辦法了,抱歉地笑笑:“既然這樣,麻煩郭先生打開一下車尾箱,我先把東西搬下來,好讓你們回去?”

“哎呀郝妹妹,雨大得很,把東西弄濕了得不償失!說真的我現在非常需要一杯熱飲,如果他不肯進去那就讓他在車上等好了,我自己去吧!”

郭健行說完推開車門冒著大雨衝了出來,郝妙剛要叫住送他進去,司機大哥已經來接人了。

再次看車內,那個別扭大王兩眸早張開,眯起眼看著她,神色詭異。

郝妙單手攀著窗邊,勉強擠出一個合宜的微笑:“進去坐一下好嗎?”

他微側著頭定定地凝視著她,很久才禮貌又生疏地說:“那打擾了。”那表情仿佛在暗示:是你求我進去的,我隻好免為其難答應。

不太想去猜度他的心思,郝妙舉著傘迎接大王般把他送到店內。他剔剔衣袖上的水,施施然走到郭健行身邊,司機大哥忙幫他拉開椅子。

郝妙放好傘,渾身濕透,連忙到儲物室找了套預先放在這的衣服換掉。穿上圍裙,用橡皮筋把及肩的頭發紮好,回服務台開始工作。

心儀正在做熱飲,楚先生是一貫的Latte,至於他們。郝妙看看另一張單子,兩杯Cappuccino,一杯牛奶。

“妙姐我跟你說,那大帥哥竟然隻點了熱牛奶。一個大男人……隻喝熱牛奶,天!又不是小孩子,我有點受不了!”

很久以前,大帥哥隻喜歡喝黑咖啡,因為怕傷胃,被禁止了。後來有人規定他得喝牛奶當早餐,縱然不喜歡,但因為某個人堅持,慢慢地,他接受了那種味道。

所以說一件事當變成習慣,是挺難改變的,不過也許是他越來越愛惜自己的身體吧。

看著小姑娘一副幻像破滅的失望模樣,郝妙不禁好笑,眼睛不其然地望向外,觸目所及是葉文遠的背影。他的腰挺得筆直,頭微歪,似在專心聆聽。

店內播著《莫紮特第40號交響曲》,大概是下雨天,為了激昂士氣,心儀才挑了這麽一首有氣勢的旋律。每當聽到這音樂,郝妙便會哼起那首改編自它的流行歌曲。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長大後世界就沒童話……

想當初她唱出來的時候,把他氣得火冒三丈,還罵她低俗。如今物是人非,曲依然是那曲,可是人……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或許跌過痛過才能成長,隻是成人的世界裏,再也沒有童話。她注定不是灰姑娘,既然如此,又何必老是緬懷過去?

甩甩頭,把那些莫名其妙的記憶抹掉。依照餐單給他們加熱了牛角包,將可可色的巧克力蛋糕移到白瓷碟子裏,怕他們不夠,郝妙再添了一盤不同口味的曲奇。

大概是帥哥嚐心悅目,心儀的動作極輕快,把東西送完回來,用手肘捅了捅郝妙的臂,把一張小紙條塞到她手裏。

郝妙好奇地打開看了看,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一行字:有時間過來坐坐嗎?楚辭。

“楚先生讓你過去坐?”在旁邊八卦偷看的心儀笑得一臉壞相:“他終於出手了!”

郝妙剜了小姑娘一眼:“胡說!”然後把烤好的吐司片放進碟子裏,親自端出去。

郭健行以為她要過來,拉開與葉文遠之間一把椅子,搞怪地朝她眨眨眼。

郝妙笑了笑,指指角落的沙發區,拖著腳步拐了方向。

楚辭正在敲手提電腦,不知道在寫什麽。郝妙把碟子放在小圓桌上,他抬頭發現是她,馬上站起身。“怎麽好意思讓老板娘親自出馬?”

“楚先生你就別笑我了。”

“我哪敢開玩笑,你整天待在廚房裏,要跟你說句話很難啦。”

“我現在不就來了嗎?”

“是是,那看來我以後該多點主動。”楚辭作了個手勢:“請坐吧。”

二人徐徐坐下,楚辭托托鼻梁上的眼鏡,直接開門見山:“郝小姐,昨天我跟你說過的事情,你有跟你的合作夥伴商量過嗎?”

“你是指采訪的事情?”

“當然!”

“那個……”昨天這位記者先生說他們報社最近打算創辦一本M城的美食雜誌,“一縷陽光”以其獨特的裝潢格局和美味的咖啡食物吸引了許多白領一族,報社打算跟她們作個詳細的專訪,除了介紹美食以外,還想以她們的經曆去鼓勵時下的年輕人,創業不一定要很多錢,靠實力和智慧,才是成敗的關鍵。

郝妙想讓咖啡館上雜誌哦,等於作了一次免費宣傳,她當然樂意接受。不過畢竟是件大事,她沒可能自己決定。最近葉小妞老有事,昨天請假沒回來,晚市把她忙得分`身乏術,今天過十二點了還沒見人出現,所以郝妙根本是提也沒時間提。“葉小姐這兩天有事,我得等她回來後問問才行。”

“郝小姐,其實我單獨訪問你也可以。畢竟那些芳香美味的蛋糕,全都出自你之手?”

“那可不行。咖啡館能得到大家的認同,並非我獨個的功勞。當初店鋪的選址和裝修就是葉小姐想的主意,我隻負責食物,店裏許多決策宣傳事項皆由她負責。她在這花的心血並不比我少啦!”

原來如此,楚辭不禁由衷地讚美:“兩位老板娘果然是美貌與智慧並重。”

噗!又不是選美。郝妙半低著頭,笑得眉兒彎彎。燈光從頭頂打下,照在她微卷的發稍上,盡管沒有精致的五觀,卻別有一番風情。

楚辭看得有幾分呆,不遠處,也有一道目光銳利地掃過來。突然“呯”一聲響,是椅子被推倒的聲音。郝妙抬頭,隻來得及瞥見葉文遠大步遠去的身影。

郝妙木訥地起身,朝經理人投去疑問的目光。

郭健行看看外麵又看看郝妙,歎氣,又搖搖頭,追了出去。

司機大哥結了帳,來回跑了好幾趟,把所有包裝盒搬了進來,最後沒說什麽便走了。

郝妙自此至終沒弄明白發生何事,或許王子從不願在這種不入流的地方久留吧,歎息。分手後的人,真的不如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踏入九月分,手頭上設計的房子陸續開始施工裝修,除了跑工地就是畫圖,各種各樣的忙。七已經連續四周沒有休過假,好累好累。

很想盡快把這文完結,但有心無力。

我隻能做到的,就是盡量保持更新,那怕是隔日更,隔兩日更,甚至周更,總比斷更爛尾好。

要是不想看得斷斷續續,七其實建議大家等完結了再看。這文剩餘的內容不會很多,可能還有五章,或是十章,我一時也說不定。

今天蹲了一天工地,加上大姨媽駕到,超沒精神,幸好能撐著寫完這章。

摸摸,別氣更得慢,看文愉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