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 與世隔絕的日子

“早。”艾默抱著一遝子剛打出來的資料衝著經年走過來,精致妝容的臉上掛著親切的微笑。經年一怔,勉強點頭招呼,轉身進了自己的臨時辦公室。

所有參與這個項目的人現在都在一層樓裏工作,辦公室的牆壁是透明的玻璃牆,來來回回,一天不知道有多少次會看到那個身影。

早上一起開會,中午一起吃飯聊天。經年覺得似乎又回到了學生時期,不自覺地,眼神還是會圍著艾默轉。隻不過,現在他追著的,不再是心中那點兒向往,而是快要漫溢的矛盾。

經年期盼著時間慢一點兒走,一直停留在這個溫泉會館,他就不用回去麵對選擇,他們就會一直與世隔絕,這樣相敬如賓的懷念許多過去的回憶。

可惜時間從未曾為任何人停留過,忙碌的工作裏,卻幾乎是一晃而過。二十天的與世隔絕,項目收尾,大家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一群年輕人湊在一起,在會館的KTV放聲歌唱,舉杯痛飲。大夏天的,並不適合泡溫泉,但是終日的疲勞需要一個方式去排解。為了方便,大家選擇了男女混合的大眾池。

說是溫泉,其實就是一個溫水遊泳池,同事們打打鬧鬧,徹底的放鬆。溫水促進了剛剛灌下肚的酒,酒精在血液裏彌漫沸騰,一個個遊戲玩兒的越來越誇張。

經年從水裏走出來,朝著坐在水池邊的艾默擺擺手。水珠順著他強壯的身體蜿蜒而下,頗為令人心動。他今天已經被男同事集體嫉妒,笑稱他是人猿泰山。

“怎麽不下去玩兒?” 經年拿了毛巾擦頭發。

“身體不太方便。”艾默笑笑,眼神一直還在水裏那群瘋子一樣的同事身上,沒有轉開,仿佛身邊的經年隻是個影子。

“噢。那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你剛才喝了酒。”經年知道艾默的酒量並不好,當年在朋友家,不過半瓶啤酒,她就已經開始暈了。

“還想看看他們發瘋呢,像群猴子。”艾默笑著說。

“又不是以後看不到,每次項目結束,不是都會瘋一次麽。”

“以後真的就看不到了呢。”艾默輕歎。

經年這才想起艾默遞了辭呈的事情。

“真的不做了麽?”

“不做了,太累,是時候享受生活了。”

人還真是會變,經年真沒想到當年那樣不顧一切向前衝的艾默,如今卻放著有很好前景的工作不想要。也許是嚴雨對她真得很好吧,女人,有了穩定的家,有了愛自己的人,奮鬥的勁頭就被削弱了,天生還是喜歡有所依靠的。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她也是會選擇留在家裏做家庭主婦的,那自己也不需要太過愧疚。

“回去麽?”

“還早,不如,你陪我在院子裏走走好了。這裏的空氣太濕熱,也不知道他們怎麽玩兒的那麽投入,不憋悶麽。”

從溫熱的室內走到微涼的夜風裏,呼吸果然暢快了很多。隻感覺通體舒暢,胸肺都妥帖了。

喝了酒,話格外的多。兩個人隨便的聊著老同學的近況,學生時期的往事一件件追憶。有可以分享過去的人感覺真的很好,在被虛偽形式蒙蔽了的生活裏,異常的親切,放鬆。

“……還記得當初學校裏的那個百草園麽?也有這麽一個葡萄藤的廊子。”艾默摸著葡萄廊的柱子。

“嗯。”經年不置可否的應付著,不知道艾默在這個時候說起百草園是什麽意思。她和他在那個隱秘的地方發生過很多事,很難不讓人遐想。

“那時候總可以捉到很多蝸牛,現在……啊……”艾默的高跟鞋踩在了地麵不平整的縫隙裏,身子直直的向後倒去。

經年眼明手快的一把將她撈住順勢帶進懷裏。艾默臉上鎮定自信的麵具被發自內心的慌恐所占據,經年看著這個小女人在自己懷裏縮成一團,溫暖的體溫在微涼的夜風裏有一種別樣的**,一股子*隨著血液從下竄了上來,還沒來得及*大腦,鬼使神差的就朝著那還在*的小嘴吻了下去。

艾默沒有料到經年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腰身被強壯的手臂困住,後腦也被一隻大掌固定,雙手抵著任她怎麽推搡也推不開的胸膛。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呼吸間是溫泉池水混著經年身上熟悉的味道,唇齒間有一條軟綿綿的舌頭情不自禁的探了進來,挑動著她內心的慌張。

貝齒毫不猶豫的一口咬了下去。經年吃痛,終於放開了她。兩個人在葡萄廊的兩邊對峙,各自喘著氣,誰也沒有動。

“對不起。”經年首先打破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動了哪根弦,居然做出這麽唐突的舉動。

艾默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經年站在原地看著那個背影,後悔不已。

躺在**,艾默摸了摸自己的*。這個吻勾起了很多的回憶,帶著一點點記憶中的悸動和緊張。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她發覺自己似乎並不討厭這個熟悉的觸感。但是另一方麵,卻為自己的這種不討厭而感到惶恐。

是酒喝多了麽,可是她沒有一絲醉意。嚴雨的囑咐尤在耳邊,男人不可以讓他靠得太近,一個個都是得寸進尺的孩子。艾默不懂,男人不是標榜比女人更理性麽。

她把被子摟在懷裏蜷縮起來,怎麽會這樣。

第二天離開前的晨會,經年看到艾默在自己身邊走過,略點頭打聲招呼便轉過了視線。又恢複了之前宛若路人的距離,一切回到了原點,似乎昨夜的那一瞬間的靠近隻是場夢而已。

*是魔鬼,所有的掙紮和努力不過在一次未能控製的*中被毀滅,過去二十天的和平相處,隻是老天爺給他們的最後一點補償。這樣也好,剩下的日子便幹幹淨淨,不需要再有任何妄想。

等待他的,也許就是真正的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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