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裏,閔清言就坐在位置上看著對麵顫抖著雙手看著自己調查到的資料的女人,這一瞬間,她突然的覺得自己的這個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姐讓人覺得可憐,被自己最愛的男人欺騙了如此之久,甚至還被對方玩弄於鼓掌之間,到了最後要別人的提醒她才知道自己被欺騙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不美妙。

藍若昀反反複複,仔仔細細的看著這些紙上的話,她已經顧不上自己時不時在閔清言的麵前失態,她現在隻想拿著這遝紙衝到夏景輝的麵前質問他,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的殘忍的對待自己,如果從來都沒有愛過自己就不要跟自己說那樣的話,讓自己動了情,付出了心,到現在,怎麽也收不回。

“藍小姐,我勸你還是打消去質問夏景輝的念頭,你拿著這遝紙貿貿然的跑過去質問算什麽,對方可以說他壓根不知道怎麽回事,甚至可以說這是歐雅兒偽造出來的,到時候你隻會讓自己處於危險當中,你懂我的意思嗎。”她怎麽可能看不出藍若昀心裏在想什麽,就好像當初自己知道公司的破產,父親的去世都和殷宸楓扯不開關係,知道這場婚姻從頭至尾都是利用的時候樣,她也有那樣的衝動跑到殷宸楓的麵前質問他,最後自己落下了什麽樣的下場,她閔清言不是什麽善良的傻子,她隻是看到藍若昀想到了當初的自己罷了。

“我沒打算去質問,閔清言,今天我藍若昀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知道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麽意思,但我明確地告訴你,我沒打算幫你對付夏景輝,就算他欺騙了我,利用了我,但我始終愛過他,我不想做個這樣無情無義的人,一轉頭就去害他,這和他對我自己沒什麽差別。”

“我也並沒有打算用這個讓藍小姐你來幫我對付歐雅兒夏景輝,我隻是看不過去好心的告訴你一聲,不想再看到你還這樣繼續的相信夏景輝的謊言,藍小姐,以後還是多長個心眼的好,我先回去了。”閔清言起身淡淡的說了句道別,也沒拿錄音筆離開了茶樓,她知道那支錄音筆藍若昀也會拿走的。

不出她所料,在她離開後沒多久藍若昀就拿起那支錄音筆和那疊資料走出了茶樓,熙熙攘攘的大馬路上,她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軀殼,拎著包的手指到現在還在不斷的顫抖,她被自己最愛的男人欺騙了,這句話就像是怎麽趕也趕不走的蒼蠅,讓她不知所措煩躁不已。

走了那麽久的路,漫無目的的走了那麽遠,藍若昀還是不知不覺得來到了夏景輝所居住的高級公寓外,她抬起頭仰望著這棟高高的樓,她曾經天真的以為自己苦盡甘來,上帝讓她失去了藍家大小姐這樣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身份,但是給了她一份真真切切的愛情。有多少次她在夢裏,夢到了自己穿著純白的婚紗和夏景輝走進了婚姻殿堂,他們在神父的見證下宣誓,如今這一場奢侈的夢,還是被叫醒了,她不得不麵臨現實。

“夏太太,怎麽站在這裏發呆,不上去嗎。”小區管理員老李走了過來疑惑的看著站在樓下發呆了很久的藍若昀,夏太太,聽到這樣的稱呼,她竟然會覺得很是諷刺,她不是夏太太,她就是一個被自己愛的男人利用的女人。

“我不是什麽夏太太,以後不要再這樣稱呼我了。”

“我明白了,你們這是吵架了對吧,俗話說的話,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們既然是夫妻有什麽事情就各自的退讓一步不就海闊天空了嗎。”

“有些事情不是退一步那就什麽事情都沒有的,這裏也不是我的家,我先走了。”

藍若昀最後的這句話更是讓老李困惑不已,什麽叫做有些事情不是退一步就能夠當做沒有發生的,莫非是夏先生出軌被他太太捉住了?在老李愣神之際,從外麵回來的夏景輝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老李趕緊的抽回了自己的思緒追了上去,叫住了要走進電梯的夏景輝。

“夏先生,剛才夏太太來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我看夏太太的樣子好像是不打算原諒你,”老李不喘氣的把這句話給一次性的說完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夏景輝的回答,他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趕緊的又開口解釋,“我也就是擔心你們夫妻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或者夏夫人的情況夏先生你不知道,就過來告訴您,如果沒什麽事了,我現在就離開。”

“等等!”夏景輝叫住了要離開的老李,“藍若,哦不,我太太剛才跟你說了什麽。”

“夏太太說有些事情不是退一步就能夠當做沒有發生的,然後說這裏不是她的家,還讓我以後都不要叫她夏太太,以前我這樣叫的時候,都很正常啊,可是現在我這樣叫夏太太卻讓我不要叫,還說她以後都不會來這裏,夏先生,夫妻之間有什麽事情就彼此坐下來好好的說,不要鬧到最後離婚。”

“我知道了,謝謝你了。”

“不用,不用,這是我應該的,夏太太平時對我的妻子小孩都很好,這應該的,那我先出去了。”夏景輝凝視著老李離開的背影,緊皺著眉頭,在思考著什麽事情,或許,他在思考的就是藍若昀所說的那番話,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不然怎麽可能會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來。

……

和藍若昀分手之後,閔清言直接去了超市挑選他們三個人今天晚上的晚餐,為什麽說是三個人呢,因為自從秦沫兒和司徒炎發生了那樣不愉快的事情之後,她就住進了閔清言的家裏,也不回去,還把自己的衣服都給打包帶了過來,看樣子是打算在這裏長期的居住下去了。

閔清言推著推車在超市裏仔細的挑選,這幾年她在那邊照顧小澤琛已經學會了如何做菜,如何挑選食品,如何去當個合格的媽咪,這幾年她的變化實在太大如果不是認識她的人,恐怕現在都不敢相信這就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會做的藍家二小姐。

買好了三個人晚上要吃的晚餐之後,結了賬,閔清言提著一大袋子走出了超市,有點艱辛的往回去的路上走去,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家門口,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敲門,就有幾個人走了過來,圍在了她的周圍,剛開始她還以為是什麽搶劫的看到了洛城以後,才知道這是殷宸楓的手下,可是,殷宸楓的手下來她的家門口,還把她給圍住這又是幾個意思,未必是要把她綁架到殷宸楓的家裏去?

“洛先生,你這樣的架勢出現在我家門口是什麽意思,你們難道是準備大白天的就來綁架人的嗎,這裏可是居民區隨便一呼救就有很多住戶出來的。”

“閔小姐,不對,應該是夫人,你誤會了,我這次來並不是要綁架你什麽,隻是想請你去趟醫院。”

“去醫院幹什麽……”閔清言突然想起家裏跟在秦沫兒身邊的小澤琛,她轉過身作死的敲門,け敲了大半天也不見人回答,“你們是不是把小澤琛綁到醫院裏麵去了!是不是他又出事了!”

“小少爺沒有出事,他現在和秦小姐在樓下的花園玩,我這次來找夫人是想要告訴您,先生出事了,剛從醫院裏麵搶救了過來,送進了重症監護病房,我希望您能跟我們一塊過去,我想先生醒來以後第一個想要看到的人是夫人你,還請夫人能夠跟我們一塊去。”

殷宸楓出事了?嚴重嗎?搶救完了還躺在重症監護病房那就是很嚴重,閔清言的新咯噔一下,她想要立馬的答應洛城的請求,可理智還是很快的阻止了她這個愚蠢的行為,現在還不能這樣的激動,殷宸楓是死是活呦嗬她有什麽關係,自己真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這麽快就想要原諒殷宸楓那個男人,想要去關心他照顧他嗎,自己是不是太犯賤了,被那個男人這樣的欺騙,這樣的傷害到頭來還想要去照顧他,還要去擔心他是死是活。

“既然你都叫我夫人了,你自然就是知道我是藍若晴了吧,那就更好說了,我為什麽要去看殷宸楓?他醒過來是不是第一個想要看到我,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洛先生,你是不是貴人多忘事,當初我傷成那樣你們的殷先生有同情過我嗎,又回過頭送我去醫院嗎,他沒有,我忘了,那碗讓我差點掉的墮胎藥還是他親手喂下的!就這樣的丈夫,你憑什麽讓我現在在他出事的時候去看他一眼。我現在還要回去給我孩子做飯,我沒時間在這裏陪你們瞎折騰,你們喜歡守在這裏那隨你們的便。”

閔清言衝著站在最前麵的洛城吼完了這段長長的話以後,轉身就掏出鑰匙打開了自家的門走了進去,啪的醫生就把門給關上,隔絕了自己和外麵的洛城。靠著門,手裏提著的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整個人無力地滑落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她怎麽會不擔心殷宸楓是死是活,但隻要想起曾經他對自己所做的種種,自己就無法原諒,就無法去醫院看他,那天她是有多痛,那個男人有知道嗎?

外麵安靜了下來,洛城他們應該是離開了吧,閔清言重新提起掉在地上的袋子走進了廚房,心不在焉的把裏麵的菜拿出來放在洗菜盆中,打開水龍頭洗淨。洗著洗著,她的思緒就飛到了很遠的地方,洗菜盆裏的水全部溢了出來,她都沒有發現,幸虧秦沫兒和小澤琛及時回來,關掉了水龍頭,不然整個廚房都會漲大水。

“這水都全部流了出來掉了地上,你怎麽都沒有反應呢,”秦沫兒關上水龍頭,拿著拖把走到了閔清言的麵前,推了推她,她這才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地上的水,“我看你整個人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在想其他的事情,我們都是這麽多年的朋友了,有什麽事情就跟我說說,或許我能夠幫你解決。”

“我沒有什麽事啊,你想多了,我隻是洗著洗著有點想睡覺了才會這樣的,我來拖地吧,你出去陪著小澤琛,我很快就可以弄好的。”

“你是不是在擔心殷宸楓,其實吧,以前他做的的確很不對,那個時候我都恨不得拆他的骨,剝他的皮,喝他的血,可是現在呢,殷宸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還是因為你才出事的,現在還在重症病房昏迷不醒的,再怎麽說你也去看看他吧,萬一這是你們最後一麵呢。”

“碰!”隨著秦沫兒最後一個字落下來的還有閔清言手裏的拖把,最後一麵,殷宸楓真的傷的這麽的重嗎,甚至說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麵,這該讓她要怎麽做。

“不可能的,殷宸楓是誰,他那個人福大命大的怎麽可能又會死,再說了,就算我不去歐雅兒也會去啊,有歐雅兒的照顧我想會更好的,你忘了啊,他當初可是為了歐雅兒才那樣的對待我的,所以我現在根本不用擔心,他死不了的,我繼續的做菜了。”

閔清言自我安慰的說,對啊,她為什麽要擔心殷宸楓,那個男人命不該絕怎麽可能會就這麽容易的死掉,就算自己不去那又能怎麽樣,不是還有他的初戀情人歐雅兒在那裏照顧他嗎,她這個前妻,還是個不被自己丈夫所愛的前妻去那裏又有什麽作用,不是自討沒趣的嗎。

“我聽洛城說,殷宸楓自從那次和你在辦公室裏說完那些以後整個人就不對勁了,他幾天不吃不喝隻喝酒,這次他居然想到以死謝罪,在叔叔的墓碑前麵拿著槍對著自己的心髒處開了槍,醫生說,好險的是自殘沒有穿過心髒,而是在緊挨著心髒的地方擦過去的,不然,你可能連最後一麵都看不到,”他居然以死謝罪,殷宸楓怎麽會在自己父親的墓碑前麵想到以死謝罪,他不是很恨自己的父親嗎,為什麽還會想到要在自己的父親麵前以死謝罪,“而且,洛城還說了,殷宸楓中槍以後,還從山坡上跌落了下去,腦震**,兩重傷,現在雖然是搶救了過來,可是能不能醒來還是個嚴重的問題。”

“他……他在哪個醫院……”中槍,從山上跌落,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來,閔清言顫抖著聲線開口,就算是當年這個男人對自己再怎麽殘忍,可是現在,她真的恨不起來,就算是他們不在一起,就算是到了最後她還是會離開這個城市,可是她還是不想看到殷宸楓出事,不想看到他死在自己的麵。

“聖西德私立醫院,去了你打司徒炎的電話,就知道殷宸楓在哪個重症監護病房了,若晴,他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了,如果換做是我,我都沒有把握繼續的報複下去,他在用自己的命來償還當年欠你的所有,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像殷宸楓這樣,償還到這樣的地步,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

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沒有哪個男人能有殷宸楓這麽的蠢,居然會想到開槍打自己的心髒,就算是他死了那又能怎樣,自己當年所受的苦就能夠那麽容易的消失掉嗎,不能夠!為什麽這樣簡單的道理,殷宸楓那般聰明的男人居然不明白,還去做這樣蠢得事情。

閔清言拿起鑰匙和錢包就跑出了屋子,攔了輛出租車就直奔聖西德私立醫院,路上撥打了司徒炎的電話,從電話裏她深深地感覺到了司徒炎語氣的凝重,這次是真的,殷宸楓這次是真的有生命危險,甚至可能會永遠的消失在自己的麵前。路上,閔清言不安的,反複的催促著司機快點開車,到達聖西德私立醫院門口之後,她就跟著司徒炎走進了醫院,來到了重症監護病房。

平日裏不可一世的男人,現在安靜地躺在病**很多根管子插在他的身上,換上防菌服,閔清言走了進去,在病床旁呆呆的站著,看著躺在病**一動不動的殷宸楓。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殷宸楓這個樣子,就算是對歐雅兒都沒有這樣,他欠歐雅兒太對東西,可他都沒有拿自己的命去償還,現在為了你,為了讓你原諒他,這個不可一世的家夥居然拿把槍對著自己的心髒射過去,如果不是當時洛城他們聽到槍聲衝了進來,我想殷宸楓現在恐怕早已經死在了你父親的墓碑前麵了吧。”司徒炎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患上了防菌服,走了進來,站在她的身後,雙手環抱,盯著病**躺著的男人,自言自語的說。

“殷宸楓要多久才醒過來。”

“不知道,這要看他自己了,他如果一心求死可能永遠都不會醒過來,還會永遠的躺在病**,你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現在你這個希望沒有了,他壓根就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