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時家別墅。

扣扣扣。

手下沉著臉敲門,聽見裏頭傳來一道銳利的嗓音後他麵色為難的進來,“老爺,事情失敗了。”

失敗了?

時封抽煙的動作倏然一頓,指腹微微撫摸過下頜,他目光落在進來報道的男人身上,倒是並不覺得意外。

“為什麽失敗了?”

“那……”手下不知道該怎麽說,原本就是萬無一失的準備,可誰知道半路會跑出一個沈悅,

“啞巴了?!”時封勾唇盯著手下,“你不是跟我確保萬無一失的嗎?”

“是萬無一失,原本是對準那兩孩子的,可那女人跟不要命似的攔住我們的人……”保鏢聲音愈加小了,這件事實在是出乎意料。

“……”

眼瞅著他不說話,手下還以為他是生氣了。

“老爺,要不要我再派幾個人過去……”

“不用。”時封打斷他的話,輕彈了下煙蒂,嗤笑道:“事情鬧成這樣倒也不差,至少給席家上下一個教訓。”

他倒是難得這麽通情達理,這讓手下人反而有點適應不下來了,正想重新繼續說些什麽時,時封忽然擺擺手示意他先下去。

見狀,手下隻好先離開。

二人之間的對話不偏不倚地讓剛下樓的時瑾聽見了。

他麵色難看地走到時封麵前,“義父。”

男人雙眼微眯,“都聽到了?”

“您不是……”他狠狠捏緊身側的拳頭,“您怎麽能又去傷害林染!”

磁!

時封猛然掐滅搖頭,目光清冷的對上他,“你在跟我說什麽?!”

迎麵射來的視線太過犀利,僅僅那麽一瞬間的時間就讓時瑾不自覺地抿起唇。

這麽多年他一直都在時封的注釋下做事,不得不收斂起鋒芒的翼羽。

“我供你上學,培養你的本事讓你去接近林染就是為了讓你整死她的,不是讓你成日跟她談情說愛的!那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值得你天天這副樣子?”時封語氣徒然拔高,他動作輕緩地起身,“既然你做不到那就我替你去做!”

這話瞬間讓時瑾刷白了臉。

他垂下眼,唇角浮現一絲嘲諷。

時封養了他這麽多年,這是不爭的事實,哪怕自己有多麽想改變他對林染的敵意也毫無辦法。

“我就不明白了,徐璐長的不比林染差,家境更是比她優渥,何況你倆已經訂婚了,難道你不該多花心思去關心關心她嗎?”

時瑾動了動唇瓣,不自然地扯開笑,“義父,我對她根本沒有愛……”

“住口!”時封臉色忽然一變,疾言厲色地瞪向他,“你給我記住了,你要娶的人隻能說徐璐,不許在給我們時家的生意拖後腿了!”

靜謐的客廳隻有時封不斷重複的嗓音,傭人聽著不時傳出厲聲的訓斥,嚇得大家都不敢進去。

時封訓斥累了,一屁股坐回了沙發,他重新取過桌上的煙點燃,須臾沉著臉繼續說道:“今晚徐璐會過來吃飯,你收拾收拾去吧人給我接過來。”

“吃飯?”

他滿臉驚訝,倒也沒有任何不樂意的神情。

眼見他的表情還算平靜,時封也就放心不少,他屈起手指輕輕巧在桌上,道:“你做出那樣的事徐家父母本就不樂意,若不是你們倆已經訂婚了,這門婚事早就吹了。”

當然,歸根結底也得說徐璐那孩子死心眼。

她倒是一心認準了時瑾,說什麽也不同意退婚。

為此時封也少操了不少的心。

徐家上下統共就那麽一個女兒,時封自然知道用不了多久徐家的所有產業都會歸到他們時家手中,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大費周章地要把兩孩子捆綁在一起。

時瑾深邃的瞳孔動了動,他沒反對也沒同意。

不過這態度反倒是讓時封有些驚訝,方才這小子還跟自己鬧的翻天覆地,恨不得撕破臉,眼下態度轉變的這麽厲害。

時瑾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藏匿起眼底的情緒,笑著說道:“我是關心林染,但那個男人心底沒藏著個心愛的女人呢?”

“藏歸藏,永遠別動什麽小心思!”

“義父,”他彎腰坐在時封對麵,眼底眸色平靜,“我明白之前的事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僅憑自己一己之私而不顧時家的處境,接下來我會好好跟徐璐相處,順利將她接回時家,並且疼她愛她讓她知道執意嫁來的決定是對的。”

這話,說不震驚是假的。

可好在他現在已經想通了,不再繼續一根筋執著於那些事了。

時封欣慰極了,讚同地點點頭,“這才是男人,何必較真於那些子虛烏有的事?”

見他想通之後時封瞬間豁然開朗。

至少這件事已經圓滿地畫上一個句號。

“但是義父,在這之前你得答應我不能對林染動手。”

頭頂忽然傳來時間幽幽的嗓音,頓時令時封不舒服起來,他蹙了蹙眉,“你再跟我談條件?”

“不是。”

時瑾笑著搖頭,“我隻是覺得目前對她動手容易打草驚蛇,搞不好反而會引起席銘的警惕,得不償失。”

一語驚醒夢中人。

時封似乎是一下被他給點破了,男人目光讚許地看著時瑾,愈加覺得自己這個養子洞悉能力比起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以。”他答應下來,斂起眉間的不悅,道:“不過你也得答應我,在這期間你必須保證徐璐正妻的利益,讓她覺得自己這個位置是別人動搖不得的,至於其他麽……”

他深吸一口煙,“你在外麵怎麽玩都無所謂,待時機成熟了我一舉擊垮了席銘,到時候把林染送到你身上讓你養著。”

在時封看來這根本就是小時。

那個男人身邊沒幾個金屋藏嬌。

而時瑾卻異常驚訝,他以為時封對林染也是存了非要趕盡殺絕的心思,沒曾想他的最終目標隻是席銘。

一瞬間,時瑾豁然開朗,他笑了笑,“謝謝義父。”

“不用客氣,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林染遲早都會是你的!”

父子倆難得平靜地坐在一起討論事情,並且還是以這種意見相同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