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恒語穿著一身黑色喜歡,還套了件同色的大衣,看起來像是剛從公司過來。

“言先生?”江時婉跟他打招呼,她跟閆文林這些朋友的關係不算特別的近,跟言恒語更是因為藜麥的關係,顯得有些疏遠。

她的目光落在了茶幾上一隻深棕色牛皮紙袋上,不知道壯著什麽東西。

“你找閆文林嗎?”

言恒語點頭,“我給閆文林送件很重要的東西。”

言恒語剛進來,阿姨就去給他倒水了。

江時婉緩步走下台階,“閆文林還沒回來,他到醫院去看小姨了。”

阿姨將喝的端給他,言恒語喝了一口很自然的說:“來之前忘了給他電話了,以為他在家裏。”

江時婉目光始終被那牛皮紙袋裝著東西吸引目光,她多看了兩眼。

一邊想是什麽東西需要他親自送上門,一邊說:“是什麽重要的文件嗎?如果特別重要需要商討,我幫你打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不用了。”言恒語出聲製止,眼神掃過她,“是一個朋友的東西,當做一份回憶,留給他做個紀念。”

感情足以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力,對於言恒語來說,江時婉這人,他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本來應該是正常的朋友妻身份,但是言恒語對她的態度始終比應有的更加冷淡些。

江時婉不是個沒有眼力見的人,從搞清楚這些人的關係開始,她就知道別人對她是喜或厭,但她也不會為了迎合閆文林的圈子而有意去改變別人對她的看法。

當言恒語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江時婉便心如明鏡了。

朋友,回憶,紀念。

當這三個詞組合在一起,有需要言恒語親自出麵的人,非那位莫屬了。

而言恒語將這些信息透露給她,有意為之的態度居多。

江時婉很沉的住氣,態度禮貌也很疏淡,就如言恒語對她那樣。

江時婉還站在樓梯邊,聞言低頭扯唇無聲兒的笑了笑,手臂動作自在的搭在了扶手上:“既然是這麽重要的東西,言先生還是親手交給他吧,假手於我,萬一出了什麽岔子可不好。”

江時婉的自我調侃,暴露了她已經知道了言恒語心裏的想法。

言恒語裝作不知道,依舊鎮靜自若的說:“能出什麽岔子?不過就是轉交一樣東西的事情。”

江時婉收斂了笑意,淡淡的看著他,輕點頭:“那行,你放那兒吧。”她說完,目光轉向阿姨,“阿姨,麻煩你待會兒放在閆文林的書房去。”

她隨之才重新看向言恒語,微微的笑,得體又從容,眼底也看不舉出什麽異樣的情緒來,“待會兒他回來,我就提醒他。”

言恒語看著江時婉籠罩在灰色線衫下的肚子,那是閆文林的孩子,那個女人是他的老婆,也不知道是不是良知在召喚,心裏暗罵了一句:“真他媽的缺德。”

他神色有些猶豫,盯著麵前那封牛皮紙袋不知道在想什麽,英俊的眉眼深深的皺了一下,然後抹了一把臉,雙手叉腰,說:“那沒什麽事兒我先走了。”

江時婉回道:“慢走。”

言恒語沒多留一秒,也沒多看任何人任何東西一眼,轉身就走了。

直到坐在車上的時候,心裏那股一樣的糾結才稍微好轉,仍舊是想,要是因為這次起了什麽風波,他可他媽就是在後麵煽風點火的,簡直沒作為兄弟的道德和底線。

他開車離開,正好藜麥這個時候打了電話過來,言恒語看見手機屏幕上亮起的“藜麥”兩個字,心裏無名生出一股燥火。

他接了電話,那邊傳來藜麥一時半會兒的沉默。

言恒語壓住了情緒,聲音還是沒忍住地冷了一個調:“怎麽,有事兒麽?”

藜麥呼出一口氣,“我昨晚喝醉了,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出格?”言恒語冷笑,“你對我可做不出出格的事情?”

藜麥明顯的愣了愣,哪能想到言恒語的火氣這麽大,她有些尷尬,沒有再接電話。

沉默了半晌,還是言恒語先開了口,語氣卻不是那麽好。“東西我已經送到了,閆文林看不看那就是他的事兒了。”

藜麥那邊像是切換了無人接聽的狀態,隻有偶然傳來類似於電波的細微的聲音,也有可能那是她的呼吸,過了會兒,她突然笑了。

“言恒語。”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言恒語打斷,“藜麥,我最後再說一遍,這是最後一次了,對你骨子那麽多年,確實是我自願的,我無話可說。但不代表你可以無限製消耗我的耐性和這麽多年累積起來的感情,想過被消耗完的那一天嗎?嗯?”

藜麥又是無聲的沉默了幾秒,聲音飄零冷清,裝作不懂,“你說什麽呢?”

言恒語腮幫子因咬牙而線條僵硬,輪廓分明,他頗有些無奈,“別在將你的那些心思和把戲使在我身上,雖然你跟閆文林在一起過多年,但是最了解你的人還是我,差不多就夠了。”

“所以你這是將火發在我身上嗎?”藜麥加重語調,也被他惹得上了火。“言恒語,我就是心思深沉,我就是手段令人發指,你要是發現了怎麽不早點離我遠些?批判我啊?既然覺得說的這麽不堪,也不值得你在我身上多浪費一句口舌。”

藜麥話音一落,言恒語立刻往右打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他怕這樣的談話再繼續下去,他開車準出事兒。

他不再講話,藜麥那邊也是一片安靜。

過了半晌,藜麥主動開口,“對不起,剛才是我衝動了。”

言恒語也漸漸平複下來,看著朦朧路燈下晚歸的車和人,聲音疲倦,“藜麥。”他停頓了一下,“就這樣吧,買賣不成仁義在,談不成愛情,總歸做的了朋友,這周我會去相親,你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言外之意就是,大家還是朋友,但是橋歸橋路歸路,她的事他不管了。

藜麥愣了半天,平聲靜氣的說道:“哦,祝你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