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鏡頭轉換一樣,江時婉此時站在夏日炎炎的別墅外麵,別墅上已經被貼上了封條,她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舅舅被警局的人帶走,而外公高血壓更是攀升,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
江時婉掙脫了母親的手,伏在外公身上哭到語不成句。
江時婉隨著救護車到了醫院,一天一夜後,她便聽著醫生機械化的嗓音帶著無奈的遺憾宣布死亡時間。
畫麵再一次翻轉,巴黎的街頭,她在警車聲中穿越層層人群,一名警察將她攔在了警戒線外。江時婉異常平靜的往了他一眼,說道:“我是死者家屬。”
“我很遺憾。”那警察讓她進入了警戒線內。
江時婉的腿很是僵硬,每走一步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江時婉看向前方水泥地上大量未幹的血跡猩紅而又刺目,那顏色與一旁蒙著屍體的白布交織著,幾乎震碎了她的每一根神經。
警察在一邊做著筆錄:“死者為中國籍女性,年46歲,死亡原因:自殺。死亡時間……”
四周的聲音被無限的放大,衝擊著她的耳膜,江時婉緊緊大的望著地上那抹摻雜著血色的白,走到死去的母親身邊,半跪著,手指微動,想要拉開白布看看她。
又是剛剛的那名警察及時拽住了江時婉的手,說道:“小姐,別看。”
江時婉竟是淡淡的莞爾一笑,沉默的點了點頭。隻是跪在那兒,任由眼淚猝不及防的墜落不停。
江時婉第二天是被手機裏的鬧鍾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醒來,頭疼欲裂。
江時婉蹣跚著下床,撿起地上的包兒,掏出手機關掉鬧鍾。她在地上做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看四周,寬城的臥室,深色的厚重窗簾隔絕了外麵的光線,房間裏隻有熄頂燈和隻落地台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雖然記不起來細節,但是江時婉還是能隱約想起了昨晚給閆文林打了電話,他似乎也確實出現了……
江時婉心下煩躁,就是穿腸毒藥,果然沒錯,喝多錯多。
突然胃裏一陣翻滾,江時婉站起來就小跑著往洗手間去,拉開半毛的玻璃門,突然落入一雙深邃沉浸的眸子裏,江時婉的呼吸猛然一緊。
閆文林剛沐浴完,腰間係了一條浴巾,**著肩寬腰窄的上身,肌肉緊實有理,線條也算流暢,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感,帶著男性的粗獷卻並不顯得突兀。
他站在洗漱台錢,拿著剃須刀,正在一點點的刮掉臉上的泡沫,江時婉闖進來的那一刻,他抬眼從鏡子裏看了過去,然後麵不改色的洗掉了剃須刀上的泡沫。
剛才江時婉並沒有聽見裏麵有聲音,所以也沒想到閆文林會在裏麵,愣了愣,臉色有點不自然的緋紅,尤其是看見鏡子裏的自己,還穿著被閆文林評論為“帶子這樣細,領口這樣低,你也不怕它掉下來?”的吊帶裙。裙子已經起了折皺,長發淩亂,宿醉後的常態。
江時婉什麽也沒說,在閆文林的注視下,拉上了門退出去。
江時婉找了另外一間客臥的浴室卸掉已經殘了的妝容,然後草草的洗漱完,她真的應該慶幸今天是周末,否則回家換了衣服再去公司肯定是來不及的。
江時婉從客臥出來經過閆文林的房間時候,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結果門突然被拉開,換了一身白襯衫黑褲子的閆文林走了出來。
江時婉看見他的時候,有半秒鍾的尷尬,她不知道自己昨天喝多了之後給他打電話時候有沒有胡言亂語,而且光是喝醉後給他打電話這一件事兒就已經夠她不自在的了。
早上她才義正言辭的批判了閆文林的“性騷擾”,晚上就酩酊大醉的給他打電話,要是還撒潑了,耍賴了,她的臉還要放在那裏呢?
以前目的明確的急功近利的想要搞定閆文林,現在撒手了,似乎她應該把界限劃得再清楚一點?免得他又更多的證據批判她的言行不一,口不對心。
於是江時婉表情淡淡的,垂著眼眸,說道:“昨晚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收留我。”
閆文林站在門口,聞言,一雙眸子沉靜的看著江時婉,似乎是要將她看穿望透一樣。
江時婉被他看的頭皮發麻,被他看的更是煩躁,皺了眉頭,剛要說話,閆文林轉身便下樓去了。
江時婉被晾在了那裏,說不出話來。
江時婉光著腳跟在了閆文林的身後,看著他那高大的背影,心裏難免的生出點怨氣來,心說你自己打理的人模人樣,昨晚就將她扔在一旁不聞不問,好歹給醉酒的人擦個臉什麽的啊!
而且,剛才她還返現自己有一邊的胸貼開藥掉下來了。
不過江時婉醒過來時候,旁邊的位置是整整齊齊的,想來閆文林是在別的房間睡的。
閆文林下樓就往廚房的方向走,拉開冰箱門拿了一瓶水隨意的喝了兩口,江時婉躊躅了兩步,心想要不要跟他說一聲兒再走,可是閆文林此時一副看都不想看她的樣子,她還是不要自找沒趣的好。
江時婉幹脆就站在客廳遠遠的朝著閆文林說道:“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說完勾了勾耳邊的碎發往玄關處走去。
她在鞋櫃邊上轉了一圈,沒發現她的鞋子,心想著難道是在樓上?
江時婉重返客廳問閆文林:“閆文林,我鞋呢?”
閆文林慢條斯理的將水往冰箱上一放, 麵無表情的看了眼江時婉光著的腳,輕描淡寫的說道:“昨晚回來的路上你把鞋子扔車窗外麵了,忘了?”
江時婉不敢置信的看著閆文林,她完全沒有印象,可就算是如此,江時婉開口問道:“你為什麽不停一下?”
“高速公路上你讓我停車給你撿鞋?”閆文林反問。瞧著那滿不在乎的語氣,當即點燃了江時婉心中的小火苗。
那雙高跟鞋大幾千塊,就是那次跟杜依涵逛街時候,她咬緊牙關才買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