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思想和心同時像被人攥緊擰了一下,江時婉也忘記了問傷得重不重,隻問了在哪家醫院,折身回到餐廳拿包包。
盛韻櫻說了地址,“我們正往那邊去,馬上就到了。”
“不好意思,我家裏出了點事兒,就先離開了,你們慢聊。”江時婉說完就往外走。
江浩聲看見江時婉的臉都是慘白的,問她:“出了什麽事兒?”
江時婉已經跑出了老遠。
江家大伯正襟危坐,很不滿意的看著江時婉離開的背影,兩手撐著腿沉吟了一聲兒:“你這個做爸爸的,當的是越來越沒有威嚴了,現下,女兒都不把你當回事兒。”
後來說著說著,語氣帶著莫名的譏諷。
江浩聲聽了自己的大哥的話,心裏極不爽快,想起她離開之前慌慌張張的樣子,她到是很少在他麵前露出方寸大亂的那一麵,不像是為了離開找借口。
他招招手,“趕緊吃飯,下午公司裏還有事情。”
到了醫院停好車,問了盛韻櫻幾樓之後,江時婉一路小跑進去。
白日裏,醫院大廳裏人生鼎沸,幾輛分流的電梯前也都擠滿了人。
等到第二撥,才進了電梯。
路上盛韻櫻給閆文林打了電話,鄭陽已經安排好了醫生,準備好一切,到了就立刻送進縫合室。
到了科室,找到盛韻櫻剛才電話裏說的地方,江時婉站在縫合室外就聽見小家夥哭嚎的聲音,嗓子扯啞了在喊“媽媽”。
江時婉趕緊換好無菌服和口罩進去,醫生正給他的傷口消毒。
盛韻櫻滿臉不忍心,緊緊抱著掙紮的閆睿軒,江時婉眼尖的瞧見旁邊的垃圾桶裏扔著幾隻帶血的棉簽。
閆睿軒一見到江時婉掙紮的更加的厲害了。
江時婉心疼不已,趕緊過去將他從盛韻櫻的懷裏抱了過來,小家夥緊緊扒著江時婉,眼淚恒流。
江時婉安排著他的背安撫,這才看清他的傷口,半截小指長的傷口,正傷在發際線那個地方。
“醫生,傷口要縫幾針?”
“五針。”
江時婉暗自咬牙,幾乎都不敢去想象那畫麵。
安撫夠了之後,閆文林將閆睿軒換了個姿勢,讓盛韻櫻幫她一起摁住他,才向醫生點頭示意。
小孩兒掙紮的厲害,大人心裏掙紮的更厲害。
從縫合室裏出來,閆睿軒已經哭的幾乎失聲,額頭包著紗布,依偎在江時婉懷裏上氣不接下氣的抽噎。
這兒科醫生,想是對付小孩兒慣了,變著花樣兒哄著才將他哄得稍稍安靜了。
聽醫生說了注意事項後,又去拿藥。
盛韻櫻自責的很,“這麽小,受的這都是什麽罪啊,都怪我,不該帶他出去。”
盛韻櫻騙他出去找江時婉,帶到盛玉琴那裏,本來以為過會兒他就忘了要去找江時婉這事兒了,誰知道一進門不見江時婉的蹤影就開始鬧脾氣,中午不過吃個飯的間隙,小家夥竟然踩在門口的原木小凳子上去開門,一摔下來,頭就磕在了鞋櫃上。
江時婉安慰她:“不怪誰,小孩子,不知道他會這麽偏執。”
看著兒子難受,江時婉心裏何嚐不是在怪自己,他想跟去,早知道就帶著他去就是了。
可能已經痛的麻木,也哭的累了,從開始的抽抽噎噎到現在時不時的吸吸鼻子,閆睿軒蔫蔫的靠在了江時婉的懷裏,昏昏欲睡。
盛玉琴也一過來了,見沒事兒了才放心回去。
家裏的司機停在醫院的樓下,江時婉自己沒開車,沒工夫照顧到孩子,便把閆睿軒交給盛韻櫻和阿姨帶著。
兩個人上了轎車後座就先走了,江時婉正準備緊跟其後。
旁邊隔著三個車位剛停下的一輛車裏走出兩個人來,會吸引到江時婉的注意力,完全是那道較為熟悉的聲音喊道:“吳總。”
那女人有些別扭的說:“吳總,我就不用上去了,在這兒等著你吧。”
江時婉站在那兒沒動,也同時引來了吳宇的目光,他朝她謙和的一笑,江時婉點了點頭,看樂顏背過身去的許玲,沒再逗留。
吳宇看向許玲,“你是巴不得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心虛嗎?”
許玲無聲兒的看了他一眼,心裏反駁,說不出口。
吳家老爺子化療很虛弱,幾度陷入了危險的境地,兒子來看他是理所應當,可她不過是午安的助理,不,助理都算不上,她是下麵部門的,不過是陪她去一次飯局,順道陪他來了這醫院而已。
他身邊還有個秘書跟著,她跟著去,也不太合適吧。
吳宇懶得跟她廢話,瞥了她一眼,直接命令道:“少磨蹭,跟上。”
剛做完化療的吳老爺子躺在病**,之前,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畢竟看起來還挺精神抖擻的。
真是病來如山倒,高高大大的老爺子此刻眉眼緊閉,臉色蒼白,身上插著醫療儀器的管子,整個人消瘦了一圈。
病房裏安靜的隻能聽見儀器有規律“滴滴”作響的聲音,但是吳宇和吳坤在病床邊已經坐了有段時間了。
吳宇前段時間本來已經回了A市,但因為老爺子的病情,又時常回來安城來。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吳老爺子心裏跟明鏡一樣,他和這兩個兒子本來就關係冷淡,要不是因為有所圖,他們怎麽會回來。
無論真情還是假意,年老的吳老爺子也已經看開了,吳坤畢竟也是做足了本分,於是對他的態度也好了些。
吳老爺子休息夠了醒來,看見床邊兩個兒子,“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破啞的嗓音蒼老虛弱,一字一句都像提不起來似的。
“剛來一會兒。”吳宇說。
吳老爺子慢慢的呼吸著,“公司裏沒有事兒嗎?跑到這兒來了。”
“有事兒哪能比的過你的身體。”
吳老爺子哼了一聲兒,“少糊弄我。”
吳宇說:“要不是醫院這邊打電話過來,你不是打算不告訴我們?”
吳老爺子不以為的說:“隻是化療了而已,犯不著刻意跑一趟。”
“化療有多痛苦,雖然沒體會過,但也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