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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大火撲麵而來,麵目全非的女人安靜地等待大火的吞噬。

突然,火場裏衝進來一個人……

那人拚命叫著她的名字,帶她逃離……

女人一身冷汗,從**猛然坐起來。

明明都已經過去五年了,為什麽自己還總是夢到那天的情景?

因為女人起身的動作太大,導致一旁睡得安然的一臉安然的肉團子迷迷糊糊也坐起來身子。

隻聽一聲奶聲奶氣的:“媽咪,你怎麽了?又做噩夢了嗎?”

還不等女人回答,小肉團子便貼心地用手輕輕拍著女人的背。

女人一臉迷茫地轉過什麽,看到一旁的小肉團子後,眉目舒展,她回身將小肉團子攬在懷裏。

隨後,女人說:“媽媽沒事,隻是做噩夢了,你快點睡喲。”

小肉團子一臉了然的表情:“是不是又夢到之前的壞人了?媽媽,別怕,舅舅會保護我們的!當然,鳶霖長大了也會保護媽咪的!”

女人輕笑著刮了小肉團子一記鼻勾,笑著說:“媽媽知道啦,快睡,再不睡覺,明天舅舅知道了就該生氣了。”

小肉團子這才躺下,再次啟動睡眠程序。

不一會兒,女人便聽到了旁邊輕緩的呼吸聲。

女人輕手輕腳起身,去衛生間上了廁所後,對著衛生間鏡子裏的自己出了神。

這張臉就如同自己現在的名字一般,已經跟了自己五年了,從最初的排斥、抵觸到接受,再從陌生到熟悉……

女人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眼神空洞,半晌後,才轉身下樓。

去酒窖取了瓶紅酒,便開著一串小彩燈,坐在陽台對月淺酌……

當初,自己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也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卻沒想到被救了。

衝進火場救她的男子,眉眼間有幾分父親的模樣。

後來,等她醒來,她才知道,那就是所謂的哥哥。

父親的初戀女友,因為父親家施加的貧富與權勢壓力,最終拿了賠償金與父親分手。隨後移民澳洲,可到了歐洲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於是……

對,哥哥算是鹿家流落在外的長子,也是她現在唯一的親人。

對方為了打消她的疑慮,和她一起做DNA,證明倆人的兄妹關係。

此後,哥哥便一直照顧著她,因為她臉上觸目驚心的刀痕,她變得更加自卑,更加敏感。哥哥尹鹿便托人給她找了最好的整容醫生……

之後,她便被哥哥推著向前看,往前走,一步步做出改變……e

這五年裏,她除了適應著臉的變化,還要照顧著九死一生才得以平安生產的女兒。

除此以外,她也不得不從頭再來,重新去學習自己喜歡的技能,重新做自己……

好在,有哥哥尹鹿的幫襯,她一切都挺順利,交到了新朋友,有了新圈子……

當然,這五年裏,即便身在國外,她也沒能徹底與國內斷得一幹二淨。

因為那場大火,人人都知道,家道中落的鹿家千金,也就是洛家少夫人,葬身火海……

當然,也曾有好事者根據家族和財閥裏的爾虞我詐,進行了分析,分析結果便是重傷的鹿呦呦並沒有葬身火海,她隻是失蹤了,隻是去過平凡世界裏普通人的生活了,逃離了權勢的禁錮……

最初,她也從外網以及其他途徑看到過,洛氏大手筆一擲千金的尋人啟事……

當然,最後,她也看到了那兩個人在她消失一年後,再次成雙入對……

隻是,那些似乎都和現在的她,沒什麽關係了。

她如今就是個初露頭角的設計師,也是一個神秘的作者、編劇,而她的醫生隻知道她是一個雙向抑鬱症患者,沒人知道她整過容,也沒人清楚她的過往。

在國外的這幾年,她身體調理好以後,便重拾自己的喜好與天賦——繪畫,很幸運,她也完成了一個畫家到設計師的轉換。

同時,她也發揮自己的文學優勢,寫了幾本書,賣了點影視版權,並完成作者向編劇的轉換……

在繪畫和設計上,沒人知道她曾叫鹿呦呦,隻知道她是陸挽歌;站在作者和編劇的角度,沒人知道她就是陸挽歌,人人隻知道她叫歸處,卻從未見過她的廬山真麵目……

突然,身後和陽台的主燈亮了,掩在彩燈間的女人回過頭來。

那人站在光下,就如同救她的那天,似是披著聖潔的光,俊逸的五官搭配他修長的身形,再加上他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陸挽歌不禁輕輕歎了口氣:“唉!”

尹鹿走過來,順便從餐桌上取下一個紅酒杯,空杯對著陸挽歌,輕輕一笑,示意倒酒。

陸挽歌搖著頭給尹鹿倒了一杯,隨後共同舉杯。

一口作罷,尹鹿這才開口:“剛才歎什麽氣呢?”

陸挽歌再次歎了口氣:“就覺得我和陸鳶霖拖累了你啊,要不是因為有我們兩個拖油瓶,你恐怕早都娶妻生子了……”

尹鹿摸摸陸挽歌的腦袋,笑了笑:“說什麽傻話呢?咱們好歹也是兄妹呢,我這當個的總不能不管你們這孤兒寡母的吧!”

陸挽歌笑了笑,沒再言語。

尹鹿這才再次開口:“又做噩夢了吧?這五年裏,你每次做噩夢,都會來這裏喝酒……”

陸挽歌悶聲悶氣又喝了一口,這才說:“對呀,又做夢了。”

“都過去了,別多想了,你現在不也挺好的嗎?”不等陸挽歌回答,尹鹿接著說,“有我和鳶霖陪著你,多好。”

陸挽歌聽了,一口飲盡杯子裏所剩無幾的酒:“對呀,一切都在向著好的地方發展。不過,你這又是因為什麽睡不著,大半夜瞎溜達?”

尹鹿垂著頭,沉默了很久,最後才說:“我查到父親的下落了。”

陸挽歌瞬間來了精神:“怎麽樣?他還好吧?”

尹鹿搖了搖頭,一臉悲切:“走私文物,是重罪,判了死刑的。隻不過當時還沒正式判決,可是後來你出了事,然後父親在監獄裏……也不知道……他……怎麽,就弄到了尖銳物品……他……他自殺了……”

說到最後,尹鹿明顯有了哭腔。

陸挽歌手裏的酒杯應聲落地,她抖著身子:“不,不可能的,要是父親真的死了,那肯定會有鋪天蓋地的新聞啊!”

尹鹿紅著眼眶,握緊拳頭,這才說:“是監獄,監獄那邊知道這是他們的工作疏忽,所以和其他官僚把這事壓下去了,隻是對和鹿氏相關的洛氏說,父親是看到你的新聞,突發心肌梗,去世的……”

陸挽歌還是堅持:“就算是他們說的那樣,媒體不挖嗎?”

尹鹿這才眼神危險地眯起來,咬牙切齒:“是洛嘉麟!他花了巨款壓下了父親去世的消息。”

陸挽歌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不禁痛苦地捂住了腦袋,隨後瘋狂搖著頭,捶打自己的胸口。

“都怪我,都怪我啊……”陸挽歌情緒失控的捶著自己胸口。

尹鹿見她這副模樣,趕緊收拾自己的情緒,去客廳取了藥,讓她吃下……

隨後,尹鹿便將她攬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挽歌,別這樣,不是你的錯,是洛嘉麟,冤有頭債有主,你別折磨自己……”

陸挽歌終於在尹鹿不厭其煩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

自從火場逃生後,她便時長控製不住情緒。

陸挽歌眼神清冷地看著外麵,輕輕開口:“哥哥,我們回國吧,我想去看看父親,給他掃墓……”

尹鹿輕輕點頭:“我們肯定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陸挽歌抬起頭看著尹鹿,輕聲問:“那,再等等吧。”

她清楚哥哥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畢竟之前她就已經見識過哥哥的手段了。

她的整容項目,可不是什麽普通微整,她那算是換頭換臉了,可是哥哥卻能做得滴水不漏,絲毫不會有任何人查到自己的就診記錄。

因為她曾讓哥哥的好兄弟白越查關於“陸挽歌”的信息,結果是國外書香門第從小到大長大的小家碧玉,學生時期獲過不少校園獎項……

而且,自從來到這裏,她接觸到的人非富即貴,而且在尹鹿的介紹下拜了師,有了勢力龐大神秘無比的師父,還有了影視壟斷的巨頭向師兄,有了廚藝無雙的樂師哥,有了非遺刺繡傳人費師姐,有了布匹大亨小越做師弟……

所以,陸挽歌相信尹鹿,相信他不會無所作為。

而她,在等,等著回去,等著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