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總這個人,做事經常不按排理出牌
“白筱,你這反應,不會是懷孕了吧?!”
懷孕?白筱的手下意識搭在肚子上,有片刻的怔忡,她上個月的例假好像是沒來。
葉和歡看她愣愣的,知道自己十有八/九蒙對了,又驚又喜地,衝白筱眨眼:“在這個小雨傘滿天飛的時代,你們兩個居然……還是某人的精/子生命力太過頑強,連小雨傘都阻擋不住它在你身體裏紮根發芽?”
“……”
葉和歡大大咧咧地說著,一點也不顧及,白筱忙製止:“你注意一點用詞,小孩在旁邊呢!”
“我這是替你高興呀!”葉和歡探身,摸了下鬱景希的臉頰:“小屁孩,你馬上就要有妹妹了!”
鬱景希扭頭看著白筱的肚子,沒有任何的反應,沒有歡欣雀躍,卻也沒失望生氣。
“來來,跟我說說,是在哪個夜黑風高地夜晚完成了這個神聖而又莊重的儀式?”葉和歡越說越扯。
白筱還記得自己跟鬱景希畫押蓋章的事,尤其昨天還發生了那場意外,所以聽和歡這麽問時,她當場否認,還把自己吃藥的事兒說了,葉和歡一臉失望,也有懷疑:“你確定是腸胃炎?那啥,也有可能呀。”
“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有腸胃炎。”白筱喝了口水,壓下又泛起來的胃酸。
這點,葉和歡是清楚的,跟她合住時,如果遇上加班不吃晚飯,白筱回來後總會嘔吐,以前白筱那是沒有男人,她自然不會往懷孕這方麵想,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忍不住又往白筱的肚子瞟了幾眼。
“要不等會兒,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葉和歡殷勤地建議。
白筱自己心裏也沒底,但麵上還是斬釘截鐵地說:“你真想多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就是腸胃炎。”
說完,夾了兩塊魚肉到鬱景希旁邊的小碗裏,小家夥沒怎麽吃菜,白筱替他理幹淨魚刺,又把魚肉往酸菜魚的湯汁裏沾了沾,再放到他的米飯上,小家夥喜歡吃辣,又特別喜歡吃海鮮和魚類食品。
這頓飯,大多數菜都是剛才白筱在電話裏讓葉和歡點的,依著鬱景希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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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從餐廳出來,葉和歡還有工作要忙,沒有送白筱跟鬱景希回去,白筱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等鬱景希爬進後座,自己才拎著和歡送的護膚品坐進去,關上車門跟司機說了地址。
從葉和歡扯了懷孕的話題後,鬱景希就沒再說什麽話,乖得不正常。
白筱以為他因為自己可能懷孕的事不高興,剛想安撫他幾句,鬱景希卻先開了口:“我不想要妹妹。”
“……”白筱摸著他的腦袋瓜,放柔了聲音,道:“我知道。”
“我想要一個弟弟。”小家夥突然道,側過身一本正經地看她:“你給我生個弟弟吧。”
——有點出乎白筱的意料。
鬱景希挺著小肚子靠在座位上:“我後來又想了想,有個弟弟也不錯,能跟著我一起玩。”
“……那要是妹妹呢?”白筱情不自禁問。
“我才不要妹妹,妹妹膽子小,愛哭,被人欺負了還不還手!”小家夥說起女孩時怒其不爭的表情。
鬱景希湊過來,小手摸著白筱平坦的肚子,小聲嘀咕:“要是弟弟,我就能揍他的屁股了……”
就像以前鬱紹庭對他一樣。
“你說什麽?”白筱沒聽出他的自言自語。
鬱景希收回手,抿了抿小嘴,麵不改色地說:“沒什麽,我就摸摸,看看它乖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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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白筱還是決定去公司上班,去之前,把鬱景希送去了軍區大院。
“那個,下了班記得來接我。”白筱離開前,小家夥又重複交代了一遍。
白筱跟他拉了勾,如果她不是新晉員工,帶著孩子上班影響不好,小家夥鐵定纏著她一塊兒去公司。
從大院出來,白筱瞧見旁邊一家藥店。
她的例假偶爾不太規律,所以上個月沒來,也沒往心裏去。
剛才被和歡那麽一說,加上自己這兩天反胃得厲害,跟當初她懷上景希時的妊娠反應簡直一模一樣……
但自從她跟鬱紹庭在一起後,他不戴套的時候,她都會吃藥以防萬一。
照理說不應該懷上的。
懷揣著複雜的心情,白筱還是進了藥店,買了三根驗孕棒。
出來後又給鬱紹庭撥了一個電話,仍然是關機的狀態:“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the/subscriber/you/are/dailing……”
白筱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矯情,以前懷景希的時候,也沒有這麽想要依賴一個人,那時候,她獨自躺在冰冷的台子上,身邊沒有家人,從孕檢中心出來,等在外麵的永遠是秘書跟看護,跟她的對話也一層不變的公事公辦。
現在,連用一個驗孕棒都想著讓他陪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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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宏源樓下,白筱碰到了來這邊談蘭苑合作項目的楊曦。
“正好,有東西要給你,既然遇上了,我就不用特地去沁園給你送過去了。”楊曦說。
白筱跟著楊曦去了停車場,楊曦從後備箱裏拿出幾包中藥遞給她,白筱不解,但還是接了。
“鬱總說你的腸胃不好,我這幾天回老家了,我爺爺是老中醫,鬱總就讓我給你帶點藥過來。”
“他什麽時候跟你聯係的?”白筱問。
楊曦照實說:“今天早上,大概七點吧,怎麽了?”
“沒事。”白筱搖了搖頭,心裏想著鬱紹庭關機的事。
“他給我打電話就是交代我拿藥,倒也沒說其它。”楊曦特意補充了一句。
白筱倒沒想歪,鬱紹庭不開機,她難免擔心:“我剛才給他打電話,他關機了,問景秘書,景秘書說他去首都出差了,但我現在聯係不上他,他也沒告訴我一聲,他有跟你說起過今天出差的事嗎?”
楊曦顯然也訝異,因為鬱紹庭的工作日程上今天是沒有出差這一項的。
但她不能直接跟白筱這麽說,怕引起沒必要的誤會,隻好安慰:“可能手機沒電了吧。”
“你要不放心,我等會兒讓景行去問問,應該能聯係上鬱總。”
“可能真有要緊事,晚點再說吧。”白筱也不想因為自己耽誤他們的工作。
“鬱總這個人,做事經常不按排理出牌,我跟著他工作這麽多年,有時候也不懂他的想法。”
白筱跟楊曦在電梯門口道別,聞著草藥的味道想的卻是自己的肚子。
辦公區裏有女員工正在討論誰誰誰意外懷孕的話題,說那誰酗酒抽煙,生出來的孩子鐵定不健康。
“白筱,你說是吧?”有同事扭頭問白筱。
白筱扯了扯唇,沒有介入話題,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提包,然後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十分鍾後,白筱拎著包心不在焉地從洗手間出來,三根避孕棒,一根顯示弱陽性,另外兩根顯示陽性。
很顯然,她確實懷孕了。
明明做了防範措施,白筱都不知道那顆小蝌蚪是怎麽鑽進去的,還有,這段時間,她在飲食和生活方麵都沒太注意,上回會親宴還喝了酒,昨晚上他們兩個還那麽激烈地……白筱突然覺得很頭疼,葉和歡你這張烏鴉嘴!
白筱低著頭,若有所思地走過廊間,回去辦公區,沒抬頭看一眼跟自己擦身而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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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總?”旁邊宏源的總裁助理忍不住低聲叫喚怔愣失神的男人。
裴祁佑從不遠處的辦公區收回目光,轉頭,看到助理那張有些陌生的臉,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
片刻的恍惚後,他恢複了冷靜,對助理說:“上去吧。”
最近幾天,裴祁佑其實過得還不錯,工作上一帆風順,生活上也很平靜,隻要不回裴宅,不聽到裴母的追問跟裴老太太的責問。但莫名地,坐在辦公椅上時,他卻覺得異常地疲憊,提不起精神來。
他仿佛一個不停轉動的陀螺,那根鞭策他的繩子消失了,他感到迷茫,再也找不到過往的意氣奮發。
然而,剛才看到白筱的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那感覺,就像是他大學那一年,等在她的校門口,遠遠地,看著她一點點地走過來。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看見他,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有些人,你以為不在乎了,你以為已經放下,直到有一天,你驀然發現,原來她依舊在你心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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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從沒有這樣百感交集過,她發現自己懷孕,然後她突然找不到孩子的爸爸了。
除了鬱紹庭,她暫時還不打算告訴其他人自己有了孩子的事,偏偏他的電話,怎麽也打不通。
“白筱,前台說有人找你。”有同事拿著電話站起來,喊了她一聲。
白筱剛要去樓下,電梯門一開,看到了白秋華跟吳秀梅,兩人趁前台不注意偷偷上來了!
“我就說她在這一層,你還不信,看看!我說著了吧?”吳秀梅嗓子很大,瞬間吸引了不少目光。
白筱已經很久沒見到他們,上回見麵是在外婆住院時,當時的白秋華跟吳秀梅穿金戴銀,頤指氣使地說話,現如今卻是被打回了原型,白秋華佝著背,走出電梯東張西望,樣子有些猥瑣。
人都已經上來了,白筱沒辦法,怕被人看去熱鬧,隻好借了公司的待客室,把兩尊“大佛”請進去。
白筱去茶水間倒了兩杯水,再進去,吳秀梅已經翹著二郎腿坐在那兒了。
把紙杯往桌上一放,白筱開門見山:“說吧,來找我有什麽事。”
“你這說的什麽話,舅舅舅媽來看看你都不行嗎?”吳秀梅不悅地瞪白筱,好似白筱有多不孝。
白筱不搭理她,轉而看向白秋華,吳秀梅連忙朝老公使了使眼色,白秋華清了清嗓眼,在椅子上坐直,雙手搭在腿上,擺著長輩的架勢,說:“聽說,你跟祁佑離婚了?”
“……”白筱雙手抱胸,冷冷看著來打秋風的兩人。
白秋華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吳秀梅搶著說:“你也不用難過,我那天看到,你新找的那個男的,開的車不比裴祁佑差,你們進的那個小區,我可問了,那是豐城的富人高檔小區,一般人可住不起……”
白筱算是聽出他們的意思,盯著吳秀梅,淡淡道:“你看錯了,我一直住在星語首府。”
“你不用不好意思,這事兒我也沒說出去,那小區的保安說了,跟你一塊兒的男的,是那個叫什麽東什麽臨的公司的老總,新聞聯播裏那個大領導是他爸,就不知道是唬人的還是真的。”
白筱冷眼看著麵露貪色的吳秀梅,她大概也猜到今天他們夫婦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至於他們是怎麽找到宏源來的,其實不是難題,隻要有心,多打聽打聽終歸是能知道的。
“我聽不懂你說的,如果沒其他事,我還要工作,就不送你們了。”白筱下了逐客令。
白秋華黑了臉,蹭得一下站起來:“白筱,舅舅對你真的很失望。”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道聽途說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與其整天想著怎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倒不如踏踏實實做人。”白筱走到門口,拉開了門:“要我送你們到樓下嗎?”
吳秀梅憋得一張臉通紅,白秋華也氣得不輕,但終歸是男人,好麵子,被白筱這麽驅趕,也不再久待,扯著吳秀梅的衣袖,夫妻倆灰溜溜地走了,白筱站在門口,還能隱約聽到吳秀梅罵罵咧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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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人呀!不就是大破鞋生的小拖油瓶,還敢這麽囂張!”走出電梯,吳秀梅還扭頭吐了口唾沫。
白秋華注意到附近那些鄙夷的目光,拉著老婆往外走:“我就說,別來這裏自討沒趣!”
“什麽叫自討沒趣,舅舅舅媽來關心關心她難道還有錯了?”
正說著,吳秀梅一個不注意,就跟迎麵而來的人撞到了一起,撞掉了對方的手提袋。
白秋華看對方氣質不凡,忙鞠躬哈腰地道歉,對方擰著眉,顯然很不高興,抬頭看到穿得土裏土氣的白秋華跟說話粗俗的吳秀梅,抿了下嘴角,不耐煩地擺手:“好了好了,走吧。”
吳秀梅撇撇嘴角,最看不慣地就是這種故作清高的女人,哼了聲,就拽著白秋華走人。
“你這個外甥女,現在是翅膀長硬了,當年她給裴家當童養媳時那唯唯諾諾的樣,我這輩子都記得,現在勾搭上大領導的兒子了,就想假裝不認識我們,哼,真是頭白眼狼!”
“她都說這些事是假的了,你怎麽還說……”
從地上撿了東西起來的中年女人,回頭看了眼已經走遠的兩人,蹙了蹙眉頭,哪兒來的鄉下土鱉……
能把孩子賣給別人當童養媳的人家能是什麽好教養的家庭!
頓時她就不再多計較了,走到前台,說:“麻煩幫我通傳一下,我找你們公司的白筱。”
“您是——”前台小姐發現今天找白筱的人可真多。
對方露出一個得體的淺笑:“梁惠珍。”
白筱怎麽也沒料到,送走了白秋華夫婦,會再迎來梁惠珍女士,而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作者有話說————
鬱小三去哪兒了呢?鬱小三幹大事兒去了~~神馬大事?下章揭曉~~~
【小劇場】
鬱煜煜出生的時候,家裏臉色最陰沉的是爸爸鬱紹庭,笑得像彌勒佛的是哥哥鬱景希。
在鬱煜煜兩個月的時候,鬱景希每天很早就回家照顧弟弟,還把枕頭被子也搬到嬰兒房裏跟弟弟同住。
李嬸給鬱煜煜把粑粑的時候,鬱景希總是殷勤地守在一邊,等著拿便盆去倒掉。
當李嬸忙不過來時,鬱景希還會主動幫忙洗尿布,然後站在板凳上用夾子晾起來。
白筱看到大兒子的變化,很是擔心,以為鬱景希的“抑鬱症”複發了。
在白筱懷孕期間,小家夥一度換上抑鬱症,為此沒少請兒童心理學專家為他做思想工作。
當晚,鬱紹庭下班回來,白筱把自己的不安盡數告訴了她。
鬱紹庭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他不會告訴白筱,某一晚,他路過嬰兒房,聽到裏麵傳來鬱景希的碎碎念:“弟弟,我對你這麽好,你一定要快些長大,那樣我就能像鬱紹庭教訓我那樣教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