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陽光和煦,空氣清新甜潤,姹紫嫣紅的大自然中,萬事萬物都充滿了生機。
我坐在書店一角的小圓形玻璃茶幾邊,透過落地玻璃窗這個龐大無比的攝像頭,近乎貪婪地凝視著視線內的一切。
街邊的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各色行人,尤其那一對對挽手前行談笑自如的癡男怨女,最為吸引我的注目。
他們清新亮麗的衣著,精神抖擻的笑臉,在春日下午明媚陽光的照耀下,甚是爽心悅目。
一扇透明的玻璃牆之隔,裏外卻是截然不同的兩重天,外麵的世界四處散發著戀愛的酸臭,而玻璃牆內的我卻獨自品味著單身狗的清香。
和大多數城市的規劃布置雷同,這條街的兩側同樣少不了花壇綠樹的裝扮,在我所處的位置正對出去,馬上邊的一個木框大花壇裏,那棵枝葉茂盛的香樟樹,就像個忠於職守的士兵,身形筆直默默無聲地挺立在它固守不變的崗位上。
陽光灑在嫩綠的葉片上,瑩瑩閃著光亮,那些藏在枝葉間剛發出的小嫩芽,似乎也被這光吸引得蠢蠢欲動,迫不及待地想要長大,就像年少的孩子期盼著快快成長,憧憬著早日成為獨當一麵的勇者。
回頭再看看玻璃茶幾上,那盆養了好幾年卻不見長個也沒長膘的仙人球,它就像個被常年收監的小蘿卜頭,被關押在書店這個彌漫著墨香文化氣息的監獄裏。
可惜這裏沒有耐心輔導小蘿卜頭的黃老師,隻有我這個懶惰的名譽監獄長,還有葉子那個監獄執行長以及三個書店導購員。
當然,作為一間營業曆史近五年,規模逐漸擴大藏書足夠豐富的書屋,還在一側設有各色茶水點售區專供顧客品茶讀書,每日進出的或陌生或熟悉的麵孔不計其數。
不過,這些於可憐的小仙人球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除了葉子偶爾抽空送點照顧關懷,就隻剩下我這個監獄長,偶爾得閑跟它孤身相伴同病相憐,旁的幾乎很少有人在它身上停留過目光。
“在想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葉子的聲
音溫柔軟糯悅耳而親切,她性子溫潤個子小巧,圓圓的笑臉上常常掛著兩個甜甜的小酒窩。
我聞聲好不欣喜,就像翹首以盼著媽媽歸家的小白色,一雙眼睛盯著她手裏提著的食盒骨碌碌打轉,忙起身迎過去,如同饑餓的小狗聞到了骨頭香,隻是揭開蓋子聞了一聞,饞得口水都差點掉進了菜裏當佐料。
先下手為強,我以爪子為筷,先撚了一塊香綠誘人的西蘭花丟進嘴裏,一嘴二用邊嚼邊咕噥:“親愛的,你再不來我都要成新世紀的第一個餓死鬼了!”
我這人吧,普通人家一孩子,從小也沒學太多禮儀,但好歹接受了十幾年的文化熏陶,且至今一直幹著點跟文化沾親帶故的職業,可一旦在葉子的美食**下,鄙人便難免有失節操。
葉子跟我的關係,追溯起來曆史有點久遠,從小一個小區的鄰居,從小學初中到高中,我倆雖非同桌卻一直同班,拋開上大學期間那四年的小缺口,藕斷絲連的同褲襠情誼,至今為止二十好幾年。
當了媽的小葉子那對眼珠子,更是頻頻多了幾分光芒,那光芒裏星星點點都在詮釋著溫柔的含義,這個被愛填充得滿到外溢的幸福小女人,幾乎把她所有外溢的愛都給了我。
她笑著坐在我邊上,幫著將食盒一碟一碟地擺開來:“別急別急,我裝的量足夠喂飽你這張小嘴兒!”
“好吃,不枉我眼巴巴盼了這麽半天!”我按序一一品嚐鑒賞後,介於小嘴糊滿了油的不雅觀,隔空飛吻表表心意後笑:“謝謝親愛的,我很滿意,同時也感激不盡!”
葉子家離書店不遠,因為膩於吃外賣,所以當店裏不忙時,我倆的午飯通常是由她這隻小蜜蜂不辭辛苦地飛回家釀造好,喂飽自己後再給我打包過來。
我從不跟她客氣,網上各種濃稠雞湯喝多後,好為人師這毛病害得不輕的我,雖然偶爾愛在她麵前紙上談兵幾句,且常常伶牙俐齒辯得這丫頭啞口無言,但其實我已經漸漸把對她的依賴當成了一種習慣,就像幼小的寶寶對父母天生的依戀。
五歲父母
離異,十八歲唯一相依為命的媽媽撒手人寰,此後的我便是一個人吃飯全家不挨餓。
葉子是我的發小、閨蜜、同學,從我大學畢業後,決定啟動媽媽的車禍賠償金開這家書店起,她便辭了剛找到的工作,無條件地跑來幫我一起打理一起操心。
好在我倆在‘書途同歸’的旅程中,也算是經曆了風雨迎來了彩虹,營運走了正軌盈利貌似還算可觀後,我以小店每年百分之五十的分紅,高薪聘了葉子這位同患難的戰友,為我們書店光榮的店長大人。
給我倒了一杯自製水果茶遞過來,葉子拿過我剛剛隨手放下的雜誌,就著我翻開的頁麵看了看,禁不住嗬嗬輕笑出聲:“難怪你剛才看書看笑了,這笑話還真有意思!”
我偏著腦袋壞笑:“最好別讓你家方韋強看到哦,否則我可不保證他會為了證明點什麽,逼著你再幹點什麽!”
我剛才也是一路瀏覽,正好翻到雜誌的幽默搞笑那一頁,看到了這一則笑話:
一個女人如果愛一個男人,那麽她會給他生一個女兒,讓他在六十歲的時候,還有人圈著他的脖子撒嬌,天冷了給他買毛衣,限製他吸煙,不讓他熬夜喝酒…………
但如果一個女人恨一個男人,那麽她就會給他生一個兒子,讓他在六十歲的時候,兒子跳著雙腳逼他買豪車買婚房,然後還逼他交出老本養孫子。
如果一個女人非常非常恨一個男人,那就給他生倆兒子,甚至更多…………
“你別說,還真有點懸!”機靈的葉子難得遲鈍一回,半晌才反應出我話裏的意思。
她跟方韋強婚後感情甚好,結婚三年,生了一胖乎乎的兒子,如今小家夥已經快兩歲了,公公婆婆旁敲側引話裏話外暗示了多少回,希望小兩口加把勁,給寶貝孫子這片綠葉再襯朵紅花。
方韋強心疼葉子身體單薄,隻得生生掐滅了追溯前世小情人的前塵美夢,在抵製二胎這場家庭小紛爭中,無奈地選擇了與愛妻統一戰線。
看這丫頭將信將疑的樣子,我忍俊不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