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周伯伯生日那天,我琢磨了好久,總也尋不到合適恰當的禮物,於是,我主動提出要親自動手,在家做一桌豐盛的飯菜,替他老人家祝壽。
當我提出這個想法後,周伯伯樂嗬嗬直稱好,他們一家人都直誇我有心,是個懂事孝順的好姑娘,可是卻對我能否作戰成功,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當天中午,簡銘在陪我采購食材的時候,還在一個勁地安慰我:“你千萬不要有負擔,我們就當作是一個嚐試,做得好就吃,做不好也沒關係,出去吃就行了。”
被別人如此赤果果地質疑,這滋味擱誰身上估計都不會好受,我不滿地翹起嘴角,雙手蒙在眼睛上,從手指間露出一條縫瞄著他:“簡銘哥,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卻不能不相信我的廚藝,就算你從這麽一個縫裏看我,也打擊不了我的自信!”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我拒絕任何一方想要援助的好意,獨自在廚房跟油煙大戰三百個回合後,順利地呈上足夠我們四個人吃到撐破肚皮的佳肴一桌。
然後卸下圍裙,淡然自若地一邊下筷,一邊來者不拒地享受著來自三麵六方的讚美之詞,以實際成績成功地打擊了三股用懷疑深深傷害了我的力量,俘獲了簡銘一家肚子裏饞蟲的芳心。
那是我唯一一次做菜給自己以外的人吃,從此作為唯一一次金輝閃閃的真實事例,金雞獨立般,記載在‘我乃神櫥’的曆史之上。
時間總是在你不經意間,固執而任性地永往直前,在冷空調地嗡嗡聲陪伴下,還沒來得及體會幾回熱汗淋漓的暢快,金秋的大門已經悄悄敞開。
容不得你置疑停留,時光機倏地把人輸送到了一片金黃的世界,清清涼涼一片,秋妹妹的善解人意,倒是省了空調老哥不少力氣。
一連下了多天的綿綿秋雨,然今天老天爺突然掛上了笑臉,從早到晚,太陽公公本著盡職盡責任勞任怨的職業道德,絲毫沒有懈怠地普照著大地。
氣溫驟然又回
複到了某個沸點,直到夜幕降臨,最後一絲亮光被歸攏到西方的盡頭,空氣在的熱爆動分子們才有所收斂,撤離了一大股主力部隊,將本就屬於初秋的清涼,歸還給世間萬物。
白天出了一身的汗,渾身黏糊糊的,害得我在辛辛苦苦烹飪煎炒後,麵對自己準備來自我犒勞的豐盛晚餐,卻沒有預期中無限膨脹的食欲。
勉強支撐著幹掉一碗米飯後,我收拾完便衝到浴室,一個熱水澡洗得暢快淋漓,將身體裏所有的煩躁都順著嘩嘩的水流,扔到下水道這個萬能的垃圾回收空間裏。
將水霧迷漫的鏡子擦拭幹淨,我對著鏡子吹起濕漉漉的頭發,隱約聽到類似敲門的聲音,我關上電吹風頓了一秒不到,暗想著這個點上,即便是真有人在敲門,也不可能是我的客人。
我住這套媽媽遺留的老房子,曆史的滄桑都一一展示在了鏽跡斑斑的防盜鐵窗上,還有那時不時脫落的小瓷磚片上,以及老化得供電係統呆滯的電線網上。
建築老舊的小區裏,半數是幼時熟識的鄰居,另外半數是中途買二手房或是租房入住的陌生麵孔,最不能恭維的是老房子老牆的隔音效果,薄弱到樓上樓下鄰居家裏吵個嘴,總被逼著聽人牆根兒。
所以,我初步判定,那傳入聽力範圍內的敲門聲,八成是來自對門家的客人之手。
於是,我又重新按下開關呼呼呼繼續吹起來,直到我一頭長發全部收拾整理好,出了浴室門,再次聽到敲門聲斷斷續續似有似無的響起。
但這一次我好像能確定,這聲音百分之百,是來自我家門口的那扇老舊的防盜門上。
我突然覺得這門裏門外透著一種詭異的緊張,輕輕踱著步子移到門邊,輕而緩慢的兩聲‘咚’‘咚’再次傳入耳際。
我腦袋裏頓時浮現也各式各樣恐怖嚇人的畫麵,胸口處也應景地‘撲通撲通’跳了起來,但我又不能裝著什麽都沒有聽到,假裝周圍還是那麽安靜。
緩慢的
‘咚咚’聲再一次響起,怎麽辦呢?
這樣僵持著,終究不是辦法,暗想:這光天化日之下,民主和諧的社會主義社會裏,總不可能有什麽人,如此明目張膽地入室搶劫,或者打家劫舍吧?
細想之下,我這貧寒之窟,貌似也沒什麽可搶可劫之物,這鍥而不舍的敲門人是敵是友?會是誰呢?
我重重地吸了兩口氣給自己壯膽,屏住呼吸鼓起勇氣低聲問:“誰?”
“我!”一個男性嗓音發出‘我’字的後麵,拖著沉沉的尾音,訴說著身心皆溢的疲累。
我心裏一緊,這聲音並不甚熟悉,但我卻在轉瞬之間,便判斷出門外之人——楚承。
距離上次之後,我們已經兩個多月未曾聯係過,我以為,他不會再來找我了的。
打開房門,高大魁梧的身軀半倚站在門框上,熟悉的臉孔映入眼簾,隻是眉宇間寫滿了疲憊。
桔黃色的樓道燈光下,那雙湛黑的雙眼,聚集著異常深遂的目光,直直鎖在我臉上,傳遞著詭異的信息。
我心口處莫名地慌亂,忙忙地微垂下雙眸,閃身站到邊上,低聲做出邀請:“快進來吧!”
眼角餘光輕瞄,我看到他足足定了兩秒有餘,才跨出長腿邁進屋內。
抑住胸口處異樣的心緒,我動作從容自然地輕輕關門,邊轉身邊暗自思量著該說點什麽,來打破氣氛的尷尬,卻不料他突然一把緊緊禁錮著我,溫熱的唇重重地覆了上來。
霎時,仿佛一股強有力的電流擊中我的身體,迅速通過每一神經,傳到全身各處的每一個角落,大腦裏一片空白。
我全然忘記了有任何動作,就那麽呆呆地僵立著,任由他恣意在我的唇舌間遊走探索。
仿似將要窒息的前一秒,我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瞬間將我從呆滯在激醒,思維回歸到正常的頻道之上。
我猛然回神,大腦的正確指令迅速反應到手上,本能地用力推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