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寒盯著兩人看了幾秒,隨後收回手,轉身離開了靈堂。

現如今,簡真的心情很是不好,一切,等這件事情過去了再說吧。

翌日一早,簡真揉了揉跪的有些腫痛的膝蓋,和邵青縵互相攙扶著起身,捧起餘曼楨的遺照,與幾人一起送餘曼楨的遺體離開了靈堂。

隻是,當她看見老師往日挽起的長發被理成沒有過耳的短發時,心中又是淚流成河。

今日,師娘便會被火化,陪伴她的,還有老師的一頭白發。

她病重的那些日子裏,老師的一頭花發,全白了。

不多時,看著著手中沉甸甸的骨灰盒,簡真心中又悲痛萬分。

人活一世,終究也就是化作這一捧土塵,來得悲涼,走得孤獨。

但活著的歲月,要活得精彩。

師娘有老師這個摯愛,也算是走得無甚遺憾了。

接著,一行人離開殯儀館,直接去了濱海。

那裏,早有一艘遊艇侯在那裏。

“你師娘說,她一生就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可世俗束縛太多,與我在一起後,她過得,並沒有多舒心。

現在她不在了,我該遵從她的意願,讓她回歸大自然,讓她去領略世界各處不一樣的風景,踏足世間每一塊她喜歡的土地。

雖然以後,我會看不見她,但她會以一種我們看不見的方式存在,化作世間萬物與我們相伴。”

說完,涅普詵接過簡真手裏的骨灰盒,就著海麵上漂浮著的玫瑰花瓣,將骨灰,一下一下灑在了花瓣上,隻是他眼角流下的淚水,打濕了手心握著的那把骨灰......

結束後,幾人送涅普詵回了他以前的居所裏。

這裏的一切布置,依舊和以前一樣,沒什麽變化,隻是,少了師娘。

簡真抑製住心中的悲痛去廚房做了午餐。

老師昨日到現在,幾乎滴水未進。

依舊做了海鮮麵,隻不過麵條,是虞重樓從旁邊超市買回來的意麵。

雷頌和蘇清沐幾人,都是在的。

簡真將麵條放在涅普詵麵前:“老師,吃點吧,若不然,身體會受不了的。”

飯桌上,擺著幾道素菜,看著色香味俱全。

涅普詵笑著:“辛苦你了,大家都坐吧,辛苦了。”

雷頌看了一眼神色黯然,卻又強顏歡笑的涅普詵,心中難受得厲害。

他拍了拍老友的肩膀,無聲坐在了他的身邊。

幾人都沒說話,隻是拿起碗筷陪涅普詵吃了起來。

雷頌幾人並未久待,吃過飯後便和蘇清沐幾人離開了涅宅。

畢竟,還有公務等著他們去處理呢。

簡真和虞重樓自是留下來了,留下來的,還有洛玄衣。

自昨日起,他便一直跟在簡真身後,寸步不離。

簡真也自是將洛玄衣的身份告知了涅普詵。

涅普詵看著他出眾的容貌,暗自歎息了一聲。

都是孤兒院出來的孩子,為何區別會這麽大!

要不是他,曼楨也不會......

眯了眯眼睛,涅普詵出聲道:“小真,你幫我去辦點事。”

簡真抬眸:“老師您說。”

涅普詵遞給她一份文件以及自己的身份證複印件:“麻煩你去法院一趟,將這些東西代我交上去。”

簡真嘴唇微抿。

她什麽都沒問,隻是微微頷首道:“那您先休息睡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簡真起身,還沒等他邁開步,一隻手從後麵拉住了她的衣袖。

簡真回頭,是洛玄衣。

洛玄衣眼神忐忑,有些慌亂地看著簡真,仿似在說:別丟下我。

簡真笑著拍了拍他地手背:“你在家陪著老師好不好?我和哥哥去外邊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洛玄衣有些不開心地鬆開了手,但還是很乖巧地點了點頭。

“那你和哥哥,早點回來。”

“好,你好好陪著老師說說話。”

“嗯。”

他點頭,隨即又走到涅普詵身旁,拉著他的衣袖,坐了回去。

簡真淺笑。

還好,他不排斥和老師的接觸。

從法院出來,簡真上車後有些疲憊地靠在了虞重樓的肩膀上。

從昨日晨起,她就沒合過眼,實在有些疲累了。

虞重樓將她抱在懷裏,為她披上了外衣。

他的女孩,心力俱疲,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車子緩緩停在了涅宅大門口,司機熄了火,看了一眼後視鏡,並未開口說什麽。

隻是將前麵兩邊的玻璃打開了一個縫,隨即悄悄下了車,躲去一旁警戒了。

空間狹小,他還是不做電燈泡為好。

後麵葉紛葉落的車子緊隨其後停了下來,隻是她們與司機,都侯在車內,密切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簡真實在是太累了,一直到晚間華燈初上,她才被旁邊路過車輛的喇叭聲給驚醒了。

她坐起身,看了看已完全黑下來的夜色問道:“幾點了?我睡了多久?”

虞重樓伸手將一縷碎發別在他的耳後道:“還早呢,剛晚間八點,要是困,你再睡會兒。”

簡真搖搖頭。

“走吧,老師還等著呢,我們去買些飯菜回去。”

虞重樓含笑看著她:“別急,晚膳早都安排老師和洛玄衣吃過了。倒是你,餓不餓?旁邊有一家餐廳看著還不錯,我陪你吃點再回去。”

簡真想了想,遂點頭應了。

隻要老師和洛玄衣吃過了便好。

兩人下了車,起身去了旁邊的酒樓,隨便找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

簡真沒什麽胃口,但為了不讓虞重樓擔心,她還是在虞重樓的細心照顧下,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些菜。

此時,拐角的一間裝飾華麗的包間內,黃憶柳長腿交疊起靠坐在沙發裏,旁邊餐桌上的殘羹剩飯已被收拾幹淨。

她如玉的手指捏著牙簽漫不經心地剔著牙,時不時接過旁邊之人遞過來的茶水漱著口,神情散漫而又慵懶。

她麵前的地麵上,跪著兩個鼻青臉腫的外國人。

若是簡真在此,定能認得出這兩人是與她一起參加大賽的安德魯和安迪。

黃憶柳扔了牙簽,又漱了口,接過紙巾擦了嘴角,抬眸用C國語問道:“說吧,為何要一直跟蹤簡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