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表姐的以往,蘭紫君紅了眼眶。

那個男人雖讓人恨得牙癢癢,但他卻是這A城與顧傾寒並肩的人物。

若是老大能夠出手幫到表姐,那可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擦了擦眼角,蘭紫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表姐,那可是我們家族的驕傲呢。

她是我們村裏第一個考上名牌大學的女孩子。

記得姑丈家為此擺了幾桌謝師宴,我和父母也是前去祝賀了的,村裏的每個人看見我們,都是笑逐顏開,直誇的表姐家的祖墳上都要冒青煙了。

表姐上大學時,是住在我們家的。

家裏雖也不寬裕,但我父母為人寬厚,待她如我一樣,吃穿上很是照顧她的,表姐自是也和我們關係較親,什麽話,也都與我說。

記得那次晚間,她與我窩在一個被窩裏偷偷告訴我,她愛上了一個男生,還主動給他寫了情書。

那時,我還小,不懂什麽是喜歡,但我依舊能看懂表姐臉上的羞澀與憧憬。

我很為她高興,還鼓勵她加油。

為了那個男人,表姐在外邊找了一個餐廳去洗碗,掙來的錢她都花在了早餐上。

我喜歡賴床,她卻是很早就起了的。

每天為我們做好早餐,走時,還會帶一份去學校。

這一帶,就直到她大學畢業。

她可是名牌大學生呢,可是,她投出去的簡曆,一封封被退回,整個人的臉上,也沒了笑意,變得頹廢而憂傷。

後來,她告訴我,她懷孕了,孩子,是那個男人的。

我如同被雷劈了,怎麽都不願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

走投無路的表姐隻好回到了我姑父姑媽生活的那個小村莊。

那裏的人,守舊,愚昧,一個黃花大閨女未婚先孕,立馬便在那個小山村裏刮起了軒然大波。

姑父姑母一出去,就會被人指著脊梁骨罵,以前有多豔羨,現在就有多厭惡姑母一家人。

許多人都找上了門,說要將表姐趕出去,他們村的純良與傳統,不能被一個行為不檢點的女人給破壞了。

甚至還有一些不學無術的人半夜會翻牆進去騷擾表姐,即便是被抓住,也是恬不知恥地說表姐本就是一個被人睡爛了的BZ,便宜外人,還不如便宜他們呢。

最終,姑父姑母頂不住壓力,將表姐趕了出來。

回來後,表姐在我家住了一段時日,便執意搬出去了。

她被那些人的風言風語給罵怕了,她怕,因為她,會連累到我和我的父母。”

說至此,蘭紫君掩去了臉上的哀傷,又喝了一口水,並舔了舔嘴唇。

“她住的地方,我去過,很小的一間地下室,潮濕又髒亂。

我哭著求她回來和我一起住,但她不肯。

她不想再因為她而讓身邊的親人受到連累。

還說,她要生下這個孩子。

哪怕那個男人不愛她,她也舍不得打掉這個孩子。

無奈之下,我也隻好順了她,並在放學後,去看她。

沒錢的時候,她背著我們住過橋洞,公園,甚至公共廁所,就是為了能夠生下這個孩子。

可是不久後的一天,她卻被抓進了警署,罪名是,雇凶殺人。

當時我被嚇蒙了。

表姐從小就是我的偶像,她美麗,大方,又受過高等教育,她怎麽會做違法的事情。

我去過警署,可是,沒能見到她。

後來,她又被送進了監獄,哪怕當時證據不足,她也是被送進去遭到了非人折磨兩年。

老大,她不可能指示他人去殺人的。

她連溫飽問題都難以維持,哪裏還有錢去雇傭別人?

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計謀。

她頂了我表姐寫的情書以及那些早餐,與那個瞎眼的男人出雙入對。

反過來,她卻是兩邊挑撥,讓我表姐和那個男人越走越遠。

也是她,在我表姐決定放手並離開後,設計讓我表姐失身,最後,卻不想陰差陽錯,我表姐,上了那個男人的床,並有了小飛。

可即便如此,我表姐也從未想過要再回去找那個男人。

她說,她隻想安安靜靜生下這個孩子,為自己兩年的愛劃上一個句號,也留個念想,她怎麽可能會去殺人?

她那麽膽小,晚間屋子裏出現一個老鼠都會嚇得她哇哇大叫,躲在被子裏發抖,她又豈敢去做那麽狠毒的事?”

蘭紫君雙眼通紅,淚流滿麵。

“表姐被抓後,我和父母四處奔走,可是,沒用。

那個男人權勢滔天,表姐在那裏麵受盡淩辱,還被人毀了容。

這一切,都和那個可恨的男人脫不了幹係,是他,害得本該是天之驕女的表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就連小飛,也是在獄中出生,遭盡了世人白眼。

老大,這次她定是又被那個可惡的男人給迫害了。

你不知道這幾年,他給我表姐找了多少麻煩。

就是因為他,我表姐說好的一個個工作全都泡湯,她一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隻能去餐廳端盤子,洗碗,去酒吧推銷酒,去醫院搞衛生。

可即便這樣,隻要是被那個男人看見,她的工作下一刻便就沒了。

她也曾想過離開這個地方。

可她一個身無分文,還帶著一個孩子的女人能去哪裏?

那個男人的手,可不止在A城。

留在這裏,瀕臨絕境時,我和父母,多少也能接濟她一些。

出外?嗬嗬,估計她和孩子,早都被那個男人給折磨死了。

我和父母很心疼她,可又有什麽辦法呢?

那個男人權勢滔天,我們這些貧民,又能拿他如何?

更何況,這些看似無傷大雅,卻能將人逼瘋的行為,並沒構成犯罪。哪怕是我想要報警通過法律途徑來為表姐出口氣也是辦不到。”

蘭紫君抬眸,伸手抓住了簡真的手。

“老大,我表姐今年才二十六,她的人生還很長,她的理想,也很遠大。若是可以,求求你幫幫她,她真的是個好人。”

以前,她也想過向她求助,隻是這兩年,她找不見簡真,她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雅間內壓抑的哭聲引得門外之人頻頻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