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前塵事

陸辰攔不住,隻好自靠奮勇送他回鄉。

剛下過暴雨,路邊綠化帶的花草樹木招展蓬勃,天空明淨高遠,齊中天焦躁地想,再見之時,陶悠悠是如眼前朝霞流光溢彩、明麗潤澤,還是已經蔫黃萎頓毫無生氣。

“我說,你這麽緊張她,是喜歡她吧?為什麽願單著也不追求她?”陸辰不解的很。

羞澀矜持可不是他這個戰友的作風。

齊中天抿緊棱角分明的嘴唇不說話。

事關男的尊嚴,即便交過命如陸辰,隱疾也無法啟齒。

齊中天這裏急得快發瘋了,陶悠悠半點感覺沒有,隻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做成業務拿獎金。

青陽縣屬貧困縣,年青人大多外出務工,留在家鄉的人消費水平沒上去,ck手機走的高端路線,在青陽縣沒有打開銷路,董家聲給她列的計劃是先拿下青陽縣的聯動通訊公司,靠聯動通訊的影響打開知名度,在ck手機有了家喻戶曉的知名度後再向終端市場滲透。

高價機市場占有率低,但是利潤高形象矜貴,董家聲針對青陽縣聯動推廣ck手機後形象有了怎麽樣高大上質的突破簡要鮮明尖銳地作了分析,陶悠悠覺得這份報告很可行,她需要做的是,怎麽見到青陽縣聯動通訊公司的總經理鄭耀陽推銷出這份計劃。

大神好供,小鬼難求,越是處下位的,眼光越淺薄越是手短貪財好擺架子,最好是直接跟鄭耀陽搭上勾投其所好。

爬到人家麵前然後投人所好等等什麽的,前提條件是爬進人家辦公室了。

陶悠悠苦苦思索,對獎金的使本來思維直線的她也像發酵的麵團兒一樣膨脹發散,想出一個堪稱一流的點子——利用國人聽粉紅誹聞的天加上女人的美貌優勢做敲門磚。

末夏初,恰是展示風采的最好時間,陶悠悠很是下了一番血本,花兩千大洋買了一條白色魚尾連衣裙,銀蛇似的粼粼緞帶在裙的鏤空編花裏盤結蜿蜒,純澈裏帶著曖昧含糊。

陶悠悠還是很有料的,大腰細,皮膚很不錯,溫-軟的象牙一般,細白粉膩,打眼望著便會帶給人滾燙的衝擊。

除了衣服上下工夫,陶悠悠破天荒進了美容店,出來時她對自己滿意的不得了,走進聯動辦公大廳時,還忍不住對著亮光鋥鋥的立柱孤芳自賞了一秒鍾。

陶悠悠眼含幽怨跟前台小姐說,她被某個不方便透露姓名的聯動公司的小領導那啥脖子以下不能描寫了,想找總經理訴說委屈看能不能討回公道。

美容師給她畫的藍色眼影將她的憂鬱渲染到極致,雖然沒有十分的絕色,可那水晶撩起似的眼波委實楚楚可憐。

前台接待小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隨即眼放八卦之光,極麻溜地給總經辦按內線電話。

“楊姐,有一位沒預約的小姐要見鄭總……”將陶悠悠說的話轉達後,前台小姐啪啪說了很多,大意是知道陶悠悠沒預約卻還稟報是怕陶悠悠在外麵亂說話影響了公司形象。

陶悠悠朝前台小姐豎起大腳丫子,太厲害了,連自己沒敢說不方便說的輿論攻勢都用上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可能是向總經理鄭耀陽匯報,不多時,叫楊姐的女人說:“鄭總說,讓她上來。”

鄭耀陽的辦公室比齊中天的還大,不過不大像辦公室,更像是一個展廳,一麵牆掛著各種手機號碼列表,一麵牆是青陽縣的超大號地圖,上麵連青陽縣的小村子名字都有,一麵牆掛著工作計劃,另一麵牆是一整排的橡木書櫃,書櫃前是碩-大的大班桌,大班桌上一部電腦,一個水杯,一個地球儀,還有奇異的格格不入的一個粉筆盒,裏麵裝著粉筆頭。

房間潔淨得像樣板間,冷硬方正,不染半分人氣。

這是一個有潔癖的工作狂,陶悠悠在心裏說。

鄭耀陽抬頭掃了陶悠悠一眼,問道:“哪個手機公司的?”

他猜到自己的目的?陶悠悠傻了。

“說不說?不說就走,給你五分鍾。”

“我說。”陶悠悠大聲說,口頭表達不如看到文字直觀,她快步走到鄭耀陽邊,打開背包從包裏拿出拓展計劃攤開放到鄭耀陽麵前。

因為教師工作的質特點,陶悠悠養成了抓重點標記要點的習慣,董家聲幫她做的方案她後來修改過用筆手工書寫了,像講課教案一樣采用了總分總結構,並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了策略格局。鄭耀陽掃了她的計劃一眼後,霎地坐直了體,拿起方案極認真看了起來。

陶悠悠在他看的時候一邊輔助講解,講了半小時,口幹舌躁,順手就拿起桌上喝了一口,喝完了,才記起那是人家的杯子,臊得麵紅耳赤,結結巴巴道歉:“對不起鄭總,我……我把這個杯子帶走,另外買一個送回來還給你。”

“洗一洗不行嗎?為什麽非得帶走另外買?”鄭耀陽問,麵色淡淡的。

“我以為你有潔癖的人,別人用過的東西一定不會再要的。”陶悠悠脫口而出說,語畢,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這都說的什麽話啊?

“你怎麽看出我有潔癖?”很意外的,鄭耀陽沒有生氣。

先生,你這辦公室一點人氣都沒有,幹淨得纖塵不染,不是潔癖是什麽?陶悠悠這回有些理智了,沒有衝口而出,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大膽反將軍,說:“鄭總怎麽知道我找你的目的?”

“有的女人即使光著子也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你的眼神清澈明淨,不是會跟男人莫名其妙糾纏不清的人。”鄭耀陽臉上一絲表沒有,那是與世隔絕的冷漠。

這是魯班大師麵前耍斧了,陶悠悠羞臊地笑了笑表示敬佩。

“你的這份計劃很完善,可行很高,但是,這是一個長期的運行規劃,我還有三個月就要調任榕州市總公司了,所以……”他把文件夾朝陶悠悠推過來。

已經邁出成功的一步了,卻還是功虧一簣嗎?陶悠悠心中流下長江淚。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陶悠悠看都不看急忙按掉,她還想再努力一把。

看出她的心思,鄭耀陽淡淡說:“接吧,我不介意等你接完電話再給你十分鍾說話的時間,當然,你會是白浪費時間,你可以選擇現在就走出去。”

當然不能現在就走出去,陶悠悠按下電話。

是董家聲。

“老師,你在青陽啦,怎麽樣?”

“沒怎麽樣,老師現在忙著,回頭再給你電話。”陶悠悠壓低聲音說。

“老師你別掛,我剛通過關係查到咱縣聯動公司總經理鄭耀陽的一些事,可能對你談成業務有幫助。”董家聲急急說。

我現在就在鄭耀陽他老人家的辦公室,你快說。陶悠悠在心中說,不掛了,聽董家聲說下去。

“老師。”董家聲喊道,卻不說下去了。

“快點說,老師這會正忙著。”陶悠悠急得要破口大罵了。

“老師,鄭耀陽曾上他的老師,他那個老師也接受他了,但是……”董家聲說了一半沉默,許久,說:“他那個老師後來在雲山玉溪澗投水自盡了,他對教師特別是女教師很寬容,你也許可以利用你曾是教師的份打動他,然後跟他談一談他的那位老師拉近關係,應該能促使做成業務。”

一個師生戀的悲故事,鄭耀陽的那個老師為什麽要投水自盡?

陶悠悠怔住,木呆呆轉頭看鄭耀陽。

董家聲查到的資料顯示鄭耀陽隻有三十歲,居高位的他本應是衣冠楚楚誌得意滿的社會精英,可他卻更像與塵世隔絕的隱士,鬢生華發,臉皮緊繃,眉眼生硬,不見一絲活力。

他已經很苦了,怎麽能再揭他的瘡疤呢?

“鄭總,我想你要調職了,的確不合適在這個時候開拓新項目,打擾了,我告辭了。”陶悠悠結結巴巴說完,拿起桌麵上的文件夾落荒而逃。

有東西在她快跨出辦公室門時彈到她後腦勺,陶悠悠下意識反手抄住然後彈了回去。

陶悠悠彈完了才回過神,一看,鄭耀陽額頭一點白,臊得無地自容,今天真是臭大了。

“陶老師彈粉筆頭的功夫出神入化啊!”鄭耀陽竟然笑了,眼裏有抹懷念,麵容在瞬間柔和親切,完全顛覆了之前的冷硬印象。

“職業習慣職業習慣。”陶悠悠幹笑。

“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你的學生?跟你說了什麽?”鄭耀陽問。

說的是您老的*。

陶悠悠腦子裏千回百轉後笑著說:“是我的學生,向鄭總坦白,這份拓展計劃是他做的,我隻是譽寫了一遍,他打電話來問我理解了沒有。”

“哦,難怪,那份計劃我剛才看著就覺得邏輯嚴密思唯開闊,不像是女生想得出來的。”鄭耀陽朝陶悠悠伸出手,“把計劃書給我。”

“那個……鄭總,你都要調職了,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陶悠悠抱緊文件夾。

“給我吧。”鄭耀陽站起來伸手拿。

陶悠悠躲,更緊地抱緊文件夾。

哧一聲,兩千元的名牌衣服的料子也不咋滴,文件夾的棱角把陶悠悠的連衣裙從領口至腰部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光盡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