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一見她那副割肉般的表情就覺得十分可笑。
“不阻止我見我兒子？你可真大方，我該叩謝隆恩嗎？你別忘了，他也是我兒子！”
“小九是我兒子，與你無關！”顧媛大聲強調。
“與我無關？”陸離冷笑，“難道小九是你無性繁殖出來的嗎？如果你沒有和我*，沒有我的精.子現在能有他？”
“你也隻是提供了精.子而已！相比這一點，養育之恩更重要，我才是陪伴他成長的人。”
“如果當初不是你騙我，我會缺席？顧媛，是你剝奪了我當父親的權力，你懂嗎？你帶著我的兒子消失了整整六年，你以為你能躲一輩子？”
她曾經是這麽盼望的，希望遠離他的生活，希望他有了孩子之後可以不在乎小九，然而……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
“你藏了他五年，那他以後的人生由我照顧，這不是很公平嗎？”
“你休想！”
“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可以打官司，看看法官會怎麽處理你這種偷子行為。”
“不能上法院。”她急忙說，“法律不過是你們這種有錢人的工具，上法庭我必輸無疑。而且我不想小九這麽小就看到父母爭奪他這一幕，以後會對他的人生產生陰影。公平起見，應該讓他選擇，這也是為他好。”
“你當我傻嗎？小九現在當然會選擇你！可他現在已經知道我是他爹地，你又要硬生生剝奪他的父愛，這就對他公平？將來他的陰影會更大。”
這也是顧媛不得不考慮的。
“將來你會結婚生子，讓小九在一個複雜的家庭裏成長，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而且後媽肯定會偏心自己的孩子。所以，小九應該由我照顧，我答應你我以後不會結婚，這樣可以嗎？現在很多離異家庭都是這樣的，孩子判給母親，但父親有探望權，你可以隨時見他，這是最好的辦法。”
“說來說去，你都是想盡辦法獨占我兒子，但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接受探望權，小九應該由我撫養，我也可以讓你見他。”
“絕對不行！”
“你瞧瞧，你也不願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憑什麽認為我就該吃這個虧？”
“你以後會結婚，但我隻有小九……”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你身邊蒼蠅那麽多，你又那麽耐不住寂寞，誰知道什麽時候就給我兒子找了個便宜爹，你以為繼父就會對他好？”
“你要我簽協議發誓怎麽都行，總之我不會嫁。”
“我已經不相信你的話了。”
兩人都想說服對方，但是都說服不了，談判陷入了死局。
顧媛感覺自己像被困在蜘蛛網上的飛蟲，動彈不得，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感覺，可她死都不會把小九給他。
“你還是先省著點力氣吧，吃飽了再跟我鬥。”
陸離把燕窩塞給她，冷冷地命令道：“吃了。”
顧媛一想也是，這是一場持久戰，她必須養足體力才能跟他鬥。
接過燕窩，大口大口地喝，像一個戰士在為戰鬥養精蓄銳。
喝完，她恢複了點力氣，堅定地望著他，一字一頓道：“想搶走小九，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
門口。
潘琦焦急地走來走去，不斷把耳朵貼在門上，裏麵稍微有一點動靜就準備衝進去。
“幹媽，放鬆點，別這麽緊張。”小九倒是很淡定。
“拜托，那王八蛋在裏麵，不知道會怎麽對付你媽咪，我能不緊張嗎？”
“我爹地是好人。”
“他才不是，他是個大混蛋。”
潘琦說完有點後悔，不該在孩子麵前說他父親的壞話。
“不是的，我爹地是好人。”
潘琦想說那都是他為了迷惑他故意裝好人，想了想，忍著沒說。半蹲下身，扶著顧小九的肩膀，認真問道：“如果隻能選一個，你會跟你爸還是你媽咪。”
“媽咪。”小九毫不猶豫地回答。然而又有些失落，“真的隻能選一個嗎？可我也很喜歡爹地。”
他好不容易才知道他爹地是誰，而且還是這麽優秀的爹地，他們在一起很快樂，他也想和爹地在一起。
潘琦何嚐不知道讓一個小孩在父母之間做選擇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誰不願意一家三口和和睦睦？
隻是情況不允許。
“小九，幹媽知道你喜歡你爹地，但當年你媽咪做出這樣的選擇真的是很無奈，你一定要理解她，別恨她知道嗎？”
顧小九用力點頭。“我愛媽咪。”
“如果……我是說如果不得已要做選擇，你還是得站在你媽咪這一邊。你爹地身邊有很多人，但你媽咪就隻剩下你了。如果連你都離開她，她會活不下去的。當然，你媽咪肯定不會攔著你見你爹地，隻是說你跟誰在一起的時間長一些而已。”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啦，小九絕對不會離開你和媽咪的。”
“乖。”
……
喝完燕窩，顧媛就累得睡著了，陸離一出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把潘琦趕走了。
小九有點擔心。“爹地，李叔叔要把幹媽帶到哪裏去？”
“怎麽？你怕我會把她賣了？賣了她能值幾個錢？”
“可是幹媽……”
“放心，他隻是把她送回家，不會對她幹別的。”
隻要她別搗亂，他不會對她怎麽樣，畢竟她幫他照顧了幾年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也不是一個沒心肝的人。
陸離把顧小九拉到身邊，懷著一種幸福的心情地望著他。
這是他兒子，真是他兒子。
之前盡管他很喜歡小九，但和是自己兒子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他感到很滿足，很感恩，盡管顧媛那個女人騙了他，但終究還是沒有親手扼殺他們的孩子。一眨眼，他就五歲了。
遺憾當然會有，哪個父親不想陪伴自己的孩子長大？但已經造成的遺憾無法挽回，他隻能用盡全力去彌補，他以後不會再讓他受任何一丁點的委屈。
他的兒子，他會讓他成為全世界最優秀的男人！
“爹地，我要和你好好地談一談。”
陸離居然會因為一個五歲的小毛孩認真的表情而嚴肅，一本正經。
小九已經很懂事了，這是屬於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他們是處於平等的位置。
“好，你想談什麽？”
“爹地，我不會離開媽咪！”
小家夥態度非常堅定。
這是陸離預料之中的事情，但還是有點受傷。
“可是爹地，我剛找回你，我也不想離開你。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和你在一起這幾天，我覺得很幸福。”
陸離鼻子一酸，拍拍他的腦袋。“我也是。”
“所以，你不要逼我選擇好不好？我愛媽咪，也愛爹地，讓一個小孩子選擇父母是很殘忍的事情，我會很傷心的。”
陸離又何嚐不知道？可讓他放棄兒子，他也是一萬個不願意。
“你也是我兒子。”他隻能這麽說。
“我知道你怪媽咪瞞了你這麽多年，可如果你現在要把我搶回去，那和媽咪當年的做法有什麽不同？最後受傷的還是我啊！”
“那你教我怎麽做？眼睜睜放棄你？我做不到！”
“爹地，你還愛媽咪，對嗎？”
陸離想說他很都恨死她了。
“你騙得了自己，騙得了別人，但是騙不過我。爹地，你還愛媽咪。”
也許吧……愛與恨之間隻是一線之差。
沒有愛，哪裏來的恨？
哪裏來的六年耿耿於懷？
他終究是放不下。
陸離頹然，對自己的心坦白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幹媽說，兩個人相愛，一定會遇到很多很多困難，隻是有些人遇到的困難大，有些人遇到的困難小，但都是會遇到的，關鍵是看怎麽去克服。”
顧小九說話完完全是小大人的口吻，“爹地，你和媽咪都分開六年了，有什麽事情不能解決的嗎？一定要鬧成這樣嗎？吵架是沒用的，還不如好好解決呢。”
“隻要真心相愛，不管遇到什麽困難，不管分開多久，兜一個圈子還是會回來的，一定會的。爹地，我希望你和媽咪能夠和好，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你們也不用爭我啊！”
陸離問自己，有這麽簡單嗎？
他們之間那麽多矛盾，哪是說複合就能複合的？
六年前都無法在一起，分開六年又怎麽可能繼續？
可他們之間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孩子，而且雙方都不願意放棄，或者這是一個轉機？
陸離非常矛盾。
“爹地？”
“嗯，我考慮看看。”
“爹地你最棒了，我愛你哦！”小九立刻送上大大的麽麽。
這一吻把陸離所有的煩惱都吻掉了，心情又豁然開朗。
有了兒子，他如同擁有了全世界。
……
顧媛這一覺睡得很沉，天已經黑了，麗莎敲門進來。
“顧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這麽晚了？”她昏昏沉沉的，全身還是沒力，腦袋暈暈的。
“小九呢？”
“小少爺還在房間，一會兒也下去吃晚餐，我先過來叫你。”
“哦，謝謝。”
她緩了一會兒，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處境。一想到要和陸離同桌吃飯，就先已經沒了胃口。一會兒肯定要在餐桌上吵起來的。
“我不下去了，你們吃吧。”
“您不舒服嗎？”
“還有點累。”
“那我給你端上來吧。”
顧媛肚子也是幹癟癟的，餓得慌，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麻煩了！”
“不麻煩的。”
趕走了謝清歌，麗莎心情也很好。
能教出小九這麽可愛的孩子，媽咪一定也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麗莎一直都很好奇，終於見到本人了，果然如她想的那樣，對她印象非常好。
不知道少爺和顧小姐會發生什麽事？會和好嗎？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