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顧小九的大聲指責，謝清歌根本抬不起頭，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我、我哪有，都說是誤會了，你別再胡說八道了，你再這樣我就要揍你了。”她已經沒耐心了，“你最好聽話一點，不然以後有你受的。”
“我就是討厭你，你不是我媽咪。”
“誰說不是，你奶奶把你帶回A市就是想讓你和我親近，不然她為什麽要瞞著你媽咪呢？你應該看得出來吧，她很討厭你媽咪，我才是她認定的兒媳。”
“我爹地才不會娶你。”
“他會，他一定會。以後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聽到沒有？”
顧小九撇了撇嘴，很不屑她的樣子，謝清歌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這下更氣了，掐了他一把。“我跟你說話，你什麽態度？你瞧不起我嗎？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她又掐了他一把，這次比上次還要狠。
“好痛，你放開我，我爹地不會娶你不會娶你不會娶你——我討厭你這個壞女人！”顧小九推開她就往外衝。
“小九——”謝清歌忙追出去，眼睜睜看著小九被一輛摩托車撞倒。
……
醫院，顧小九擦完藥後就睡著了。蘇百合受了不少驚嚇，這會兒才緩過神來，看了眼謝清歌，走出了病房，謝清歌忙跟上去。
“你怎麽連一個孩子都看不住？我才離開幾分鍾，就發生這種事情。”蘇百合指責道：“這還好是一輛摩托車，要是一輛汽車，你……”
她都害怕得不敢說下去。
“對不起，伯母，剛才是我疏忽了，但也不完全是我的錯啊，小九一直頂撞我，說一些很難聽的話，餐廳裏麵的人都聽到了，不信你去問他們，我一直都忍著，各種討好他，您是看在眼裏的。可是他就是不領情，是他自己突然跑出去，我……”
“你還想把責任推到一個孩子身上？難道是他故意害你嗎？”
謝清歌小聲嘀咕，“也不是不可能，說不定是顧媛教他這樣坑我的。”
“你還頂嘴？”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我也很冤枉，小孩子喜歡亂跑，我一個人怎麽看得住？再說不就隻是擦傷嗎？又沒什麽大礙。剛才都做過CT和B超了，頭部和身體都受到損傷。”
“你怎麽知道沒有其他問題？不然醫生也不會讓我們留院觀察四十八小時了，萬一這段時間內發生其他狀況，很可能是內傷，那更嚴重。”
“就是被摩托車撞一下，哪可能內傷，你想得太嚴重了。”
“這種事能存有僥幸心理嗎？萬一有事，你叫我怎麽跟陸離交代？”蘇百合真恨不得罵她個狗血噴頭。
謝清歌覺得很委屈，她怎麽想都覺得是顧小九故意害她，小小年紀心機就這麽深，長大以後還得了？肯定跟他媽一樣賤。
她真是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栽在一個五歲的孩子手裏。
但蘇百合現在已經完全向著顧小九了，謝清歌繼續爭下去隻會更讓她討厭，她忍住了。心裏在咒罵她，嘴上卻道歉。
“伯母，這次真的是我不對，但我絕對絕對是無心的，我留下照顧小九，就當補償好不好？”
“算了，你不用留了，小九又不喜歡你，你留下不是火上澆油嗎？”蘇百合現在很嫌棄謝清歌，看她一眼都覺得很煩，“你先回去吧。”
“伯母……”謝清歌還繼續舔著臉。
“叫你回去就回去。”
謝清歌握了握拳頭，隻能忍氣吞聲地走了。
……
A市機場，飛機降落。
“到了。”陸離推了推身旁熟睡的顧媛。
“嗯？這麽快？”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飛機已經降落了。“昨晚沒睡好，這一覺睡得太熟了。”
“嗯，是很熟，都流口水了。”
但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保持著愉快的上揚弧度，昨天他就這麽望著她的睡容很久很久，心裏很滿足。
“哪有。”但她還是摸了摸嘴角。
“你睡覺的樣子真難看，空姐經過的時候都忍不住嫌棄地看你幾眼，然後又同情地望著我，大概是不理解像我這麽帥的男人怎麽會娶一個睡相如此糟糕的女人。”
“自戀吧你。”
顧媛迫不及待見小九，興衝衝的，一直催著陸離快點。
“別那麽快，你的腿還沒恢複，小心摔跤。”
陸離搖搖頭，感覺照顧她跟照顧小孩子一樣。
“我不管，我想見我兒子。”
陸離手機響了，在傳送帶等行李時接了電話。
“什麽？”他表情無異，卻暗暗皺了皺眉。“行了，我知道了。”
“怎麽了？”
“沒事。”
上了車，陸離才說，“我們先不去找小九了。”
“為什麽？你答應過我的，是不是小九出什麽狀況了？”她想到了剛才那通電話。
“沒有，但我媽知道回來了，情緒很激動，我得先去找她，勸服她，然後你再去見小九。”他找了個借口。
顧媛一聽就連翻白眼。“媽媽找兒子，天經地義的事情，為什麽要得到她的允許？她一聲不響拐走小九的時候，有得到我的允許嗎？她別太過分。”
“但你去了和她起衝突有意思嗎？相信我，我會安排妥當。”
低沉的嗓音很有說服力，就算顧媛心裏再不願意，卻還是忍不住妥協了，“那你抓緊，不然我非和你媽大吵一架不可，到時候我可不會留任何情麵。”
陸離把顧媛安置妥當後就去了醫院。
蘇百合剛從病房出來，昨晚在病床旁守了一夜，現在精神憔悴。見陸離大步趕來，她有些不安。
“你、你怎麽來了……”
陸離望了眼病房裏的小九，已經休息了，他壓低嗓音。“怎麽回事？”
“我、我不小心，沒看住……”蘇百合很慚愧，頭都不敢抬。
“是你沒看住還是謝清歌沒看住？”
“……”
“我早就說過，不能把小九交給那個女人，你還讓她接近小九？”
“是她主動來的，我也是想著多一個人安全一些，誰知道會出現這種狀況。但我想清歌應該是無心的吧，小孩子喜歡亂跑，一時間攔不住就被他跑了出去。”
“無心？我看她分明是故意的，她連下毒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麽幹不出？你讓她和小九單獨待在一起，無異於在小九身邊留了一顆炸彈。”
“我……”蘇百合囁嚅著。“你現在怪我也沒用，你以為我不心疼嗎？以後我不讓她靠近小九就是了。”
“隻有一個人真正照顧好小九，就是顧媛。”
蘇百合反駁道：“我看未必，謝清歌是謝清歌，不代表所有女人都是這樣的，我可以給他找個很好的後媽。”
“你憑什麽認為那些女人能夠很好地照顧小九，憑什麽認為那些女人不會成為第二個謝清歌。有幾個後媽能夠真心對前妻的孩子？不管再怎麽好，始終都不如自己的親生母親照顧周全。”
蘇百合被他質問得啞了幾秒鍾，這是她反駁不了的事實。
隔了一會兒才逞強道：“我會挑一個各方麵條件都很合適的。”
“那小九呢？他已經五歲了，他很聰明，有自己的思想，你認為他現在能夠接受另一個女人當自己的母親？”
“……”
“媽，我知道你不喜歡顧媛，我也沒有奢望你一定能喜歡她，可現在小九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我希望你能看在小九的份上，給顧媛一個機會，她也是絕對不可能會放棄小九的，到時候你們撕破臉皮，最難過的還不是小九？那是你希望看到的？”
陸離把話說到這份上，也不想再逼蘇百合，給她更大壓力，“你先回家休息吧，小九由我來照顧。”
一個多小時後，小九睡著了，一睜眼看到陸離坐在身旁，還有些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爹地？”
“爹地，我不是在做夢吧？”
“當然不是。”陸離摸了摸他的臉，“要喝水嗎？”
小九搖搖頭，“我什麽都不要，我要爹地。對了，媽咪呢？媽咪在哪？”
“她已經在A市了，我怕她擔心你，所以沒告訴她你受傷的事。”
“喔……”小九點點頭，但忍不住有點失望。“我好想媽咪。”
“等你傷好了就能見到她了。”
“我隻是擦破了點皮，沒事的。你看！”他抬起腿，膝蓋破皮了，擦了一些藥水，其他地方倒是沒有傷。
“對不起，爹地沒照顧好你。”陸離很自責。
“不是爹地的錯，是我一時間太生氣了，我不想再看到那個謝阿姨。”
“她怎麽了？”
“她一直說一些我不想聽的話，說會和爹地結婚，還說她是奶奶認定的兒媳，說奶奶把我帶到A市就是想我認她當媽咪。”
陸離鼻間冷哼一聲，“一派胡言！”
“我就知道她是胡說八道的，所以我說爹地一定不會娶你，你死心吧，我討厭你。她很生氣，就掐了我好幾下，可疼了。”顧小九很孩子氣地告狀，“爹地你一定不會娶那種女人的對不對？”
“當然不會！”
小九這才放心了，咧嘴笑起來。“我就知道，爹地和媽咪一定會複合的。隻有這麽好的爹地才能配得上這麽好的媽咪，爹地媽咪和我會永遠在一起。”
“嗯。”
“對了，爹地，你交給我的任務我有努力完成哦。這幾天我一直跟奶奶吵著要媽咪，她已經答應會讓媽咪見我了。隻要我一直鬧的話，她肯定會接受媽咪的。我是不是很棒？”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等著誇讚。
陸離點點頭，“嗯，我兒子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