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馮晴兒打個哆嗦，前後一聯想，瞬間明白過來，不由她不震驚莫名，“你是說——”
歐陽崇勝答應做總裁，出了事替歐陽家和六合會頂罪，而他們則許給他歐陽三大少在黑白兩道的無上地位，讓他呼風喚雨，隨心所欲，這樣就能找出自己的仇人，實施報複。
否則，依照他的一窮二白，還是別人的養子，想要報仇，談何容易！
“你、你怎麽這麽傻……”
想到這一切都是由自己間接造成的，馮晴兒心裏就像打倒五味了瓶，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我不會後悔，再有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麽做，”歐陽崇勝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晴兒，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如果不報仇，他就算死也不會安心，隻有把別人欠他的討回來，他才會覺得好過一點。也許他所做的一切，於法不合，但合理，否則他憑什麽要白白受那些折磨和羞辱！
“怎麽可能沒事！”馮晴兒不顧一切地大叫，“六合會都是些什麽人，你不知道嗎？他們做的都是什麽樣的買賣，你不知道嗎？你、你……等有事就晚了！”
知道她是心疼自己，歐陽崇勝怎麽可能不感動，愛憐地攬住她的肩膀，“傻瓜，我沒那麽容易死的！你不是說過嗎，這些年我不可能什麽都不做，是歐陽家和六合會把我想的太笨了，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做自己的事。”
雖然答應幫六合會擋災，但並不表示他就什麽都不做，任人宰割，隻不過他平時在他們麵前表現得很溫順，很聽話，所以他們沒有起疑心，讓他看起來是被他們掌控在手掌心罷了。
“真的？你都做了什麽？！”馮晴兒一下來了興致，抓住他的胳膊，“說來聽聽！”
歐陽崇勝笑笑，“稍安勿躁，該你知道時你會知道。不過，晴兒，在我原先的報仇計劃裏，並沒有你會留在我身邊這個意外，所以，我一開始是報了必死之心的。”
報仇是條不歸路，替六合會擋災更是死路一條，所以無論怎樣，他都沒打算有好結果，隻要能報仇，結果是什麽無所謂。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就會一心求死，能夠活著，誰不願意活，他不過是盡人事而聽命罷了。可意外愛上馮晴兒讓他的求生欲望瞬間強烈起來，何況事情看起來並沒有那麽糟，不是嗎？
“我才不要讓你死！”雖然沒什麽本錢說這句話，但馮晴兒還是鑽進他懷裏，“你要活著，不然我們就一起死！”
“那不行，”歐陽崇勝撫摸著她黑亮柔軟的頭發，眼神也變得很溫柔，“這些事本來就跟你沒關係，我會盡量保你好好活著。如果我有什麽事，你替我照顧姑姑。”
“我不要！”馮晴兒像小孩子一樣，猛烈搖頭，嘴巴噘得老高，“那是你姑姑，你要自己照顧她！”
“乖，不要跟我吵，”歐陽崇勝耐心地哄她，“我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讓你安心，知道我在做什麽，等找個機會，我會把你和姑姑安全送走，我就沒了後顧之憂。”
他也不想想，依馮晴兒的脾性，他把話說的這麽明白，她會乖乖走才怪。
馮晴兒嘴一張，似乎想吵，但接著又恢複麵色，點了點頭，“那等以後再說。三少，你接下來要對付誰？”
聽他一口一個複仇的，就是說除了她哥哥和趙學明以外，他還有別的仇人，也許她真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歐陽崇勝好笑地道，“你不覺得我很殘忍？怎麽，聽你的意思，是要幫我了？”
“當然，”馮晴兒一臉理所應當，“傷害過你的人，都應該付出代價。”
“這可不像你，”歐陽崇勝假裝受驚，“你不是最恨別人仗勢欺人——”
“那不一樣好不好！”想到自己先前的幼稚，馮晴兒不爭氣地紅了臉，“現在我算是明白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沒有什麽所謂的公正，想要討回公道，還得靠自己。”
歐陽崇勝驚異地揚揚眉，“受教了。”
“別鬧了，”知道他是故意轉移話題，馮晴兒氣得不行，“三少，雖然你也有所準備，但這種事情真的不是鬧著玩的，你千萬要小心！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要想辦法盡快脫身才行！”
就六合會所做的那些買賣來說，哪一樣不是槍斃幾回的死罪，就算歐陽崇勝沒有參與其中，可到時候他們把他推出來，他還不是死路一條。
“我知道，”歐陽崇勝親親她的嘴角，把她放到座椅上坐好，“為了你，我也會小心的。好了，不說這些了，既然出來了，去看看姑姑吧，好久沒去了。”
反正這會兒歐陽衝行肯定還在集團，也不想回去看他的嘴臉，就偷得浮行半日閑好了。
馮晴兒當然沒有異議，歐陽崇勝開車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些補品，帶著她去了段清秋家。
天冷了，段清秋一般都會在屋裏做些手工活，看看電視，日子過得很清閑。聽到門響，她抬頭，接著笑了笑，“遙遙來了？”
所以你完全忽視我的存在？歐陽崇勝嘴角抽了一下，相當無語。
“阿姨，”馮晴兒笑的眼睛彎彎，像極了半個月亮，“上次你去看我，還沒謝謝你呢。”
“這有什麽好謝的，”段清秋不以為然，拉著她的手過來坐下，“這麽冷的天，過來做什麽？外麵雪下的大不大？”
“還好，”馮晴兒搓了兩下手，“阿姨，你這屋子裏挺暖和的。”
段清秋笑笑，看著她，也不說話，越看越歡喜一樣。
馮晴兒再大方，也被她帶了審視的目光看得有點小緊張，“阿姨，你看什麽呢？”
段清秋歎息一聲，“遙遙真是長大了，這麽漂亮，看著就惹人心疼！段天涯，你可不能欺負遙遙，聽到沒有？”
“聽到，”隻要不是要他放棄報仇，歐陽崇勝什麽都會答應，“我不會。”
“最好是不會，”段清秋拍著馮晴兒的手背，認真地交待，“遙遙，你別怕，要是段天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給你打他。”
馮晴兒失笑，趕緊搖頭，“沒有，阿姨，三少對我很好。”
“那就好。”
看她們兩個一時半會沒打算說完話，歐陽崇勝就自動消失，去東屋
把買來的東西整理一下，順便給姑姑的醫生打電話，了解一下情況。
這邊段清秋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忽然就喘得很厲害，臉色也變得慘白。
“阿姨，你怎麽了？！”馮晴兒嚇了一跳，一把扶住她，才要叫歐陽崇勝過來看看，卻被一把拉住，“阿姨？”
“我……沒事，”段清秋虛弱地笑笑，咳了幾聲，“老毛病了，已經習慣了，你幫我把櫃子上的藥拿過來就行。”
馮晴兒“哦”了一聲，趕緊把那個小藥瓶拿過來，幫她倒出一片藥，再把水端給她。
段清秋把藥吃下去，倚在床頭上喘息。
馮晴兒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看了看手上的藥瓶，藥名很長，她並不是很懂，但知道是治療全身免疫係統的疾病，她心一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阿姨，你……”
“沒得治了，”段清秋眼底彌漫起一層死灰色，“都是從前的時候落下的病，那些男人啊，沒一個好東西……”
馮晴兒一怔，隱約明白了什麽，臉上陣紅陣白，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想想也知道，當時段清秋也是家徒四壁，而歐陽崇勝又差點被人活活打死，她要掙錢養活他們兩個，就隻有一種法子。
“阿姨，你……受苦了……”
“都過去了，”段清秋搖搖頭，“我得了絕症以後，天涯一直很愧疚，其實也不全是他的錯……後來他被歐陽家收養，就一直花很多錢給我買昂貴的藥，我跟他說沒用，不過多活幾天而已，他就是不聽……”
他怎麽可能會不管你！你是他唯一的親人！
想到自己孤苦無依時的絕望，馮晴兒當然明白歐陽崇勝的心情，眼淚就唰唰地落了下來。
“傻孩子，哭什麽，”段清秋早已經看開，淡笑著替她擦擦眼淚，“人各有命，我能活一天是一天，就是天涯這孩子，讓我放心不下。他入魔太深，不顧一切，我說他多少他也不聽……不過現在好了，有你在他身邊，我相信為了你，他會做出讓步和改變，你能拯救他，遙遙。”
馮晴兒鬧了個大紅臉，“阿姨，我可沒這本事……”是我毀了他還差不多。
“我說你行你就行，”段清秋摸著她的臉，口氣不容置疑，“遙遙，你要多勸他，讓他別再死裏毀自己，你們能在一起好好的，我死也能閉上眼睛。”
馮晴兒最聽不得就是這種話，忍不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出來。
歐陽崇勝打完電話進來，看到她這樣子，不由一愣，“怎麽了？”
“說你欺負她，”段清秋故意說狠話，“整天隻顧著你自己那些破事，不理會她的心情。”
歐陽崇勝呼出一口氣，“姑姑，你不用拿晴兒說事，我要做的事，不會改變。”
段清秋氣極，“遙遙，別理他了，跟他分手！”
馮晴兒哭笑不得：剛才還要她好好跟三少在一起，下一秒就要她跟他分手，這是要鬧哪樣？
歐陽崇勝早已習慣段清秋的古怪脾氣，也不多說話，就那麽安靜地站著。
僵持了一陣，段清秋先軟了下去，“你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