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某天,處理完事情的林奇心血**回到原來的情糾所看看。這裏經過計棋軒的搗毀,後來已經被秦池解散了。隻餘下一些破破爛爛的房間。
不過,有一間裏麵的房子還完好無損,林奇記得那應該是秦池的房間。他徑直走了進去。空空的房間內,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套桌椅。
他大致掃了一眼,很快在一邊的一個精致的玻璃瓶子吸引了他的目光。因為這上麵附著了禁錮的靈力。
他有些好奇的走近,才發現瓶子裏是幾個透明色的小人影,林奇覺得很是熟悉,將手掌移到上麵,微微閉上眼一感受——
下一秒睜開雙眼,挑了挑眉,這裏麵竟然是他前幾個世界裏相處的那幾個人的靈魂。
林奇將目光放在房間中一個巨大的液晶屏幕上。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遙控器,按下電源鍵——出來的畫麵竟然是他在各個世界的一舉一動。
他覺得有些好笑。以前就聽說boss房間裏的一應家具需要經常更換,原來是這樣!
看著屏幕上蘇錦昊的臉,林奇玩味的笑了起來。說起來,他好像還欠下了一個承諾。
一手撐著頭,一手敲了敲桌麵。目光掃及透明杯子中的小人影,他仔細想了想——好像還不止一個。
他起身,來到裝載著靈魂的玻璃瓶旁,打開了瓶蓋,將靈魂送了回去。望著漸漸融入各個運行世界的靈魂,林奇饒有趣味的想到——剛好他最
近完結掉了一本書,還挺閑的,出去散散心也不錯。
蘇錦昊已經三十一歲了,在他二十八歲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從蘇家獨立出來了。除非逢年過節,否則他從不回去;就算是回去了,露個臉也立馬就轉身走人了。
蘇母著急的給他介紹對象,卻被陰沉著臉的蘇錦昊冷言禁止了。隻是也不敢再說什麽,因為蘇錦昊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由他們做主沒有能力反抗的人。
五年的時光打磨,讓他的肆意不羈變得內斂;留在外麵的都是沉穩果斷,雷厲風行的冷酷模樣。好多女人為著對方的身份地位樣貌花樣百出的
撲上去——誰都知道以前的蘇少花名在外——卻從來都是被毫不留情的扔下去。
自從五年前開始就再也沒跟任何人有過關係的蘇錦昊是在是太讓人驚奇了!
沒有人明白一向葷素不忌的蘇錦昊怎麽會突然守身如玉了起來。
隻有蘇錦昊自己知道,他是在等一個人。
他覺得等了好久好久,等得心都疼了起來。自從那個人走後,他一遍一遍回憶著那一天發生的事。他做過好多次夢,一遍一遍重複,每一次,他都直直衝上去想要將人拉住,卻都隻能抱住一捧空氣。醒來,床的另一邊是冰冷的,空空如也。
他爬過去,緊緊貼著對方的枕頭,將臉深深的埋進去,這裏麵似乎還有對方的味道。雙手死死的抓住被單,嗅著冰冷的空氣,他緊緊的閉著眼,任由溫熱溢出眼眶融進枕頭裏。
口中喃喃自語,“阿七……”你在哪兒……快回來吧……
他一向不知道,人心居然可以這麽疼!疼的撕心裂肺,刻骨銘心!
……
從五年前開始,蘇錦昊一直沒有讓人放鬆對卓鬆的監視。他堅信林奇總有一天會聯係對方的。隻是,每一年都隻有一張沒有任何痕跡的空白明信片寄到他的地方。
即使卓鬆現在已經是金牌經紀人,即使蘇錦昊現在的身價上千億,但是兩人都沒有換過住處。卓鬆依舊住在那個小公寓,蘇錦昊依舊住在那棟跟林奇在一起時的小別墅。
他們怕有一天,某個人突然回來,會找不到他們。就連屋內的擺設,都照著原來的樣子分毫不差。
事實證明,這真的是有用的。
蘇錦昊坐在汽車後座上,麵無表情的閉目養神。司機開著車小心翼翼的候著對方的神色。
就在這時,蘇錦昊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了起來。那邊很快傳來聲音——“老板,您要我們監視的那個人昨天晚上家裏突然來了一個陌生男人,今天那人就開始找房子了。最後買了一棟別墅,正要搬進去……”
“……這種消息怎麽不早告訴我。”蘇錦昊沉默了一會兒,才冷冷的說出這句話,凍得人直掉冰渣子。語速較之以往快了些,像是在壓抑著什麽。
“昨天,太晚了,我們怕打擾您……”
“夠了!不是說有關他的消息要盡快通知我麽?”陰沉沉的話語頓了好一會兒,才一字一句費勁的說道:“……那個來的男人叫什麽名字?”
相信任何人此時都能感覺到他話語裏的小心翼翼,和不可言說的顫抖希冀。
“他叫林奇,剛從國外回來。”
“轟!”的一聲,蘇錦昊隻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從頭頂砸下來,砸的他頭暈目眩!
“停車!”這句話幾乎是用吼的!裏麵壓抑的激動仿佛一不小心就能將麵前的而一切淹沒。開車的司機從沒有見過一向沉穩冷靜,仿佛泰山崩
於前都麵不改色的男人居然會露出這樣一幅激動無措難以自製的表情!
司機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趕忙停了車,蘇錦昊直接將人踹下了車,自己坐在駕駛座,開足馬力向著卓鬆家飛奔而去。
他的耳朵嗡嗡作響,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他隻知道一件事情——阿七回來了,他要去見他。
他急急忙忙趕到卓鬆家門口,抬起的手卻隻能懸在半空。他怕,怕一推開門,裏麵又是如同半夜醒來時一樣,空空****。
就在這時,麵前的門卻自己開了!蘇錦昊維持著半舉著手的呆傻模樣,怔怔的看著麵前倚著門,俊美逼人的男人。
蘇錦昊因為奔跑的太急,整齊的西裝變得有些淩亂;臉上的表情有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慌亂和不知所措。整個人看起來顯出十足的狼狽模樣。
林奇一挑眉,質感十足的冷淡嗓音懶懶的道:“怎麽,這麽久不見,不認識了!”
太熟悉的聲音了!
蘇錦昊的手向著對方移去,卻又像是希冀到不敢觸碰;他囁嚅著嘴唇,手最終還是不受控製的觸摸上了對方。
直到指尖碰上溫熱的肌膚,他竟然刷的一下就流出了眼淚!下一秒就大力的將林奇扯過來,死死的抱住,棱角分明的俊臉上,表情又哭又笑,說不出的難看。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林奇實在是受不了了,一把推開了對方。隻是看著對方滿臉淚痕的狼狽表情,林奇的心難得的軟了下來。
他一臉嫌棄的道:“難看死了。”修長的五指卻抹幹了對方的淚痕。卻沒想到蘇錦昊因為對方這小小的溫柔舉動,淚水流的更歡了。
林奇抽了抽嘴角,一巴掌拍開蘇錦昊,轉身進屋——難得看男人流一次淚水,他會心軟,不過,流多了就隻有心煩了!
……
“阿七。”
“嗯。”
“阿七。”
“怎麽?”
“阿七,阿七,阿七……”
“滾!”林奇優美的唇形輕輕吐出一個字,腳上毫不留情,一腳踹開打擾自己看電視的某人!
蘇錦昊絲毫不介意,笑著拍拍屁股站起來,繼續往林奇身上撲——真好,阿七,你終於回來了。
李立恒從來不知道人生竟然是那麽的難熬,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十多年了,有時候他回想起來竟然慌張的發現自己不大記得那個少年的模樣了,時光總是最容易消磨一切的。
可是直到病死的最後那一刻,腦海裏浮現出來的卻隻有那人揚眉勾唇的傲慢模樣。一顰一笑,清晰可見;一舉一動,彷如昨日。
原來,他沒有忘記,隻是刻意的將那人埋進了內心深處。是了,否則,為什麽無論梅瀟怎麽幫林家對付李家,他都不會對林家出手;為什麽無論管家怎麽勸說,他都不再娶妻……
他感覺心裏空空的,仔細回想起來,他的一生,除了少年,似乎,什麽都沒有。而他,親手將少年推了出去,為了一個從一開始就錯誤的目標。
臨死前的那一刻,他想著——
如果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讓自己的一生過得像一個笑話一樣。
如果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一個人獨自走開,他會守著他,白首同倦。
……
意識清醒過來的那一瞬間,李立恒不適應的閉了閉眼。這是怎麽回事?他不是死了麽?沒想到,他竟然聽到了什麽……
“隻要你真心對阿七,我又何嚐不能將他交給你。可是你……不是要大婚了嗎?你將阿七置於何地?”
這……這不是……這句話太熟悉了!
就是這個時候,他做了一個選擇,一個讓他悔恨終身的選擇。
看著對麵的人眉頭緊皺,眼底一片森寒——的確是林景天,阿七的父親。
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年輕有力的手。
難道老天聽到了他最後的請求……難道老天真的再給了他一次機會……他重生了!
真好,實在是太好了。
李立恒彎起眉眼笑了起來,似乎因為十多年沒有笑過了,稍顯僵硬,但卻不影響眼底的真摯誠懇,“伯父,我喜歡阿七。而我的大婚,對象也
隻會有一個,那就是阿七。”
林景天看向李立恒的目光變得有些驚訝,隨即更為淩厲幽深,探索意味十足的道:“你不要花言巧語,你的目的就是那張秘方吧?……”
李立恒怔愣了兩秒——就是這一個方子,他讓自己的一生變成了笑話。
而林景天明顯誤會了,他神色一凜,冷聲道:“哼,我給你秘方,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離開他。”
李立恒頓了頓,這次很熟絡的輕勾唇角彎起眉眼笑容溫和的道,“我不要秘方。”
看著林景天明顯不信的模樣,李立恒繼續說道:“我不管父輩之間的恩怨,我隻知道,這輩子,我隻要林奇。伯父不是說,隻要我對阿七是真心的,就不會反對麽?”
這一次,他會好好的守在對方的身邊一輩子。什麽秘方,什麽兩家恩怨。
林景天有些猶疑。他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的李立恒跟之前進門時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同。
而且對方的先前的猶豫糾結跟此時的誠懇真摯態度轉變太快。即使對方依舊是那樣一副笑模樣,但那眼底深深的情感,林景天自認不會看錯。
李立恒輕勾唇角再次下了重藥,“不僅我喜歡阿七,阿七也是喜歡我的,很喜歡,難道伯父要阿七一輩子痛苦麽?”這一刻的他再次找回了以往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兩人對視,林景天的目光滿是冷意,良久開口道:“你最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李立恒笑著恭敬的行了一禮,轉身出門。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那個人了。
身後林景天顰緊眉頭,冷冷的盯著他的目光,李立恒內心毫不在意——他會用一輩子來證明。
……
“吱呀”一聲,門開了,李立恒從裏麵緩緩走出。一眼便望見院子中站著的少年。
他幾步上前,將人死死的抱緊,迫不及待的吻上思念已久的唇瓣,含吮、啃咬。
“混蛋!放手!”少年用力的推開了對方,眼底染上了幾絲怒意,耳垂卻紅了起來,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看著對方異常明亮的黑眸,李立恒隻覺得空洞洞的內心終於被什麽填滿了。他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真摯柔和,仿佛纏繞了無數細密的絲線,黏在對方身上,再也扯不開來。
“阿七,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他從沒覺得初春的陽光這麽溫暖,這麽好!
很久以後,李立恒很鬱悶——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比不過林家跟林景天也就算了!可是為什麽對方養的寵物胖鳥也要跟自己爭寵?
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