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愛的痛了,痛的瘋了

酒店的第十八層樓層,樓層長走廊兩側的壁燈所照射出來的暈黃/色的燈光為整個樓層走廊營造了一個安靜的氛圍。

樓層走廊靜悄悄的,卻是安靜得可怕!

走廊長長的,好像沒有盡頭似的;忽而,在樓廊的轉角處赫然出現了一抹黑色身影:

唐念詩!

她就這樣半傴僂著身體,一手捂著自己的小腹,一手扶著走廊的牆壁,踉踉蹌蹌地朝著樓層的電梯處走去。

痛,劇痛難當!

原本被梳的一絲不苟的長發此刻早已經全部披散下來,亦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披散下來的淩亂長發早已經被冷汗所打濕;身上穿著的黑色羊絨長裙的後背亦早已經濕成了一片;

卻,依舊還是有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那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來;汗珠順著兩側臉頰往下流;而往下流的汗水最終在削尖的下巴處匯合;爾後,便是往下滴落。

這晶瑩的汗珠若是滴落在地麵上便是會發出“啪”的一聲聲響,然則,汗珠滴落在這樓層長走廊上鋪著的厚重的地毯上,卻變得悄無聲息!

無意間地瞟眼,抬眸的那一瞬間正好將走廊對麵牆壁上鑲嵌著的那一麵錚亮鏡麵裏影射出來的人納入到眼眸當中。

黏濕濕的長發披在肩上,貼著兩頰;濕亮亮的額頭上正不斷有汗珠在冒出來;汗濕了臉頰,同時也化了臉上原本的妝容;發絲黏入泛白卻又深深血印的唇,皺眉的眉宇間盡顯著痛苦之色。

狼狽,狼狽不堪!

恐怕,用“狼狽”這個詞來形容此刻的唐念詩是最為恰當不過了。

然而,此時此刻的唐念詩又哪裏會顧得上?

眸光收回,思緒被劇痛主控。

明明,雙唇已經是因為小腹處傳來的劇痛折磨而變得慘白,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卻,因著劇痛難當而被唐念詩狠狠地咬出了深深的血印。

慘白的雙唇因為有了這深淺不一的血印而又有了“血色生機”。

唐念詩是故意的,狠狠地咬唇隻是想要用柔軟雙唇上傳來的刺痛感來刺激神經係統,清醒意識。

她,不能倒下,一定不能!

雖痛,卻能夠讓唐念詩保持清醒,亦是能夠讓她的意誌變得堅韌。

唐念詩踉踉蹌蹌朝前,因著忍受著小腹處傳來的劇痛有好幾次唐念詩差一點就要摔倒在鋪著厚重地毯的長廊上。

這是一場意誌與劇痛的博弈,無聲又無息!

小腹處傳來的劇痛已經差不多將唐念詩全身的力氣給抽幹,消磨殆盡了。

唐念詩隻覺得自己就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雙腿發軟,每朝前邁出一步唐念詩便覺得自己的雙腿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軟綿綿的。

全身因為近乎被抽幹的力氣而重心不穩起來,搖搖晃晃的,身體一直在處於左右搖擺不定的狀態當中。

劇痛,讓唐念詩的小腹處傳來了一陣又是一陣的驚鸞: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視線亦是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模糊起來,眼前的影像出現了重重疊疊的幻影;暈黃/色的燈光,那一層光暈時而擴大時而縮小,朦朦朧朧的光視覺讓人產生了一種暈眩的感覺。

本能地咬唇,一瞬間,視線便是再一次變得清晰起來;

卻,又是在短短幾秒之後,模糊又再一次來襲:視線不清。

周而複始,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周而複始,間隔/性地咬唇。

寶寶,媽媽一定不會讓你有事情的,一定,一定不會!

喘息著,手扶著牆壁,唐念詩踉踉蹌蹌地朝前。

模糊的視線,那樓層的電梯是越來越近了。

那被咬出血印的雙唇,一瞬間虛弱無力地朝上揚了揚:

寶寶,再堅持,再堅持一會!

痛意襲來,唐念詩狠狠地咬了咬唇。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當她再一次睜開眼眸的時候,清晰的視線當中卻是赫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如果說,在意識到自己與樓層電梯口的距離是越來越近時,那一瞬間唐念詩朝上揚了揚雙唇是她欣然的表現的話,那麽此時此刻,在見到電梯口出現的這一抹熟悉的身影時,唐念詩的雙眸亦是瞪大了;她的雙眸當中閃過一抹驚喜的光芒。

程亦雪!

在這種情況之下,此時此刻見到程亦雪,唐念詩怎麽能夠不驚喜?

甚至,因為在這一刻見到程亦雪,唐念詩的內心劃過一抹叫做“驚喜”情緒時,原本正忍受著小腹處傳來的劇痛感有那麽一瞬間竟然驀地消失了。

唐念詩從來不曾想過在這一刻會見到程亦雪!

程亦雪的出現,就像是一抹希望冉起在唐念詩的心中。

僅僅隻有幾步之遙的距離,程亦雪就這樣站在樓層電梯/門口:

她身上穿著的衣服已經不再是剛才那一件因著被香檳,菜汁所弄髒的米黃/色連衣小短裙;取而代之被換成了一件大紅色的羊絨過膝長裙。

一眼,便是喚醒了發生在幾個小時之前的記憶;變裝,全然是因為剛才在酒店餐廳出現的那一抹小插曲。

痛意,收回了唐念詩有些迷思的思緒。擰了擰眉心,唐念詩將眸光集中到那個站在電梯門/口的程亦雪的背影上。

此刻的程亦雪是背對著唐念詩又是低著頭的,所以唐念詩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雖然是背對著自己的,但是唐念詩還是能夠通過她麵前的那兩扇闔上的程亮的電梯/門,很是清楚地看到此時此刻程亦雪臉上所顯露出來的表情。

一眼,唐念詩便是在程亦雪的臉上看到兩個字:

“生氣”!

程亦雪在生氣,她的那兩道秀氣的眉是緊緊地糾結在一起,化著精致妝容的巴掌大的小臉上就是一片陰鬱之色。

她那粉蜜色的雙唇被她緊緊地咬著,她的那兩隻垂放在身體前側的小手則是緊緊地拽著包帶子;唇上要重咬的力道和手上那緊拽著的力道,全然是程亦雪在發泄著內心的憤怒情緒。

唇上被咬出了深淺不一的齒印,纖細手指指腹因為拽緊的力道而衝血甚至發紫,程亦雪卻絲毫沒有感覺到。

她的雙眸雖然是朝看著麵前的這兩扇正闔上的錚亮的電梯/門的,但是,眼眸當中卻是迷離一片的;程亦雪像是陷入了沉思當中,她正在思考著某個問題。

程亦雪,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非常,非常地不好。

唐念詩感覺到了,但是此刻她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下一秒的時候,唐念詩便是踉踉蹌蹌地又是朝前邁開了一步,她捂著自己的小腹,緊擰著眉心在調試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後,望著背對著自己的程亦雪虛弱無力地開口道:

“亦雪!”

唐念詩的有聲雖然很輕,卻在這個安靜地走廊上聽起來亦是響亮的;

毫無意外地,背後突然間想起的這一聲虛弱無力的叫喚聲很是很成功地,把原本處於迷思當中的程亦雪給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收回思緒的那一瞬間,有了焦距的眼眸透過麵前這兩扇錚亮的闔上的電梯/門門麵,程亦雪非常清楚地看到站在自己背後的唐念詩。

隻是…………

下意識地,程亦雪挑了挑眉心,她的這一雙水眸當中劃過一抹詫異的光芒:

隻不過才是幾個小時沒有見麵,唐念詩怎麽會如此的狼狽不堪?

淩亂的頭發,慘白的麵色,身體亦是如此顫顫巍巍著,好像隨時都會要倒下似的。

水眸大概地掃視一圈,程亦雪沒有錯過的是唐念詩的那一隻捂著她小腹處的手,和她那不斷有汗珠冒出來的額頭。

她…………

是生病了麽?

尚來不及等程亦雪繼續思考下去,站在背後的唐念詩便是開了口。

她的聲音一如之前的軟弱無力:

“亦雪,我,我肚子…………痛…………”

說到此處,小腹處又傳來了一陣絞痛;絞痛痛的唐念詩倒吸一口冷氣,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被這絞痛給打斷了。

額上,不斷有汗珠在冒出;喘息,亦變得有些粗重;

痛苦不已!

唐念詩緊蹙著眉心,隱忍著痛繼續說道:

“麻煩你,你…………能不能,能不能…………送,送我上…………上醫院!”

唐念詩臉上所顯露出來的每一個表情都悉數被納入到了程亦雪的眼眸當中,和她這兩聲虛弱無力的懇求聲。

她的痛苦,她的虛弱,一點也不假!

是的,此時此刻程亦雪能夠百分之百地肯定:唐念詩,她生病了!

而且,病得好像有些嚴重。

心中,肯定;

而程亦雪油走在唐念詩身上的眸光卻是在不經意間,瞟看到了唐念詩的那一隻捂在她小腹上的手。

一瞬間,心中便是有了幾分的了然:

女人的通病!

一瞬間的了然,卻是在這一刻的時候,冷冷地程亦雪的嘴角便是朝上勾了勾:

哼,真是陰魂不散!竟然又一次遇上了這個女人!

程亦雪在心底冷冷地哼了一聲。

她,用著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斜睨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唐念詩。

確切地說是一種冷眼旁觀地姿態看著唐念此刻這般痛苦難耐的模樣。

看著唐念詩此刻這狼狽不堪而又是痛苦不已的模樣,程亦雪的心中竟然油然而生起一種塊感來。

剛才,在酒店的餐廳自己可是好心好意地邀請著這個女人參加派對;卻,不曾想好心成了驢肝肺;最後弄得是自己一身狼狽難堪在眾人麵前,害的自己成為了眾人嘲笑的對象。

暫且不說剛才自己受到的那一肚子的憋屈的氣,隻要單單看到眼前的這一張臉,程亦雪的腦海當中便是會浮現出另外一張臉來:

左佑南!

就在幾分鍾之前,就在這一家酒店裏,亦是在這一個樓層的某一間房間內,程亦雪和左佑南有過一番激烈的爭執。

而程亦雪亦是剛剛從左佑南的房間裏出來。

爭執的結果,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程亦雪!”

徒然間,左佑南提高了分貝;他的身體卻是背對著仰麵躺在**衣服淩亂不堪的程亦雪的。

因為氣惱,因為剛才那被設計的糾纏,左佑南的氣息是有些喘的。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被程亦雪給設計了;而他更是沒有想到的是,程亦雪竟然會變得如此大膽。

她,竟然會借著醉酒,她會…………

左佑南原本是不會來酒店的,隻是在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醉酒”當中的程亦雪的胡言亂語時,聽著她因為“醉酒”而痛苦難耐地呻/吟時,左佑南最終還是於心不忍。

畢竟,程亦雪還是他的病人。

最終,左佑南還是來了酒店。

然而,當他原本隻是想要讓程亦雪睡得舒服些,所以才會靠近床邊試圖著調整好程亦雪躺在**的姿勢時,卻,不曾想被假裝醉酒當中的程亦雪伸出的手是一個大力一拉,因為猝不及防,又因為自己沒有防備。

所以,毫無意外地左佑南整個人便是朝著大床,朝著程亦雪的身上撲到了過去。

如果說,一開始左佑南還以為是一個意外的話,那麽當他想要起身身體卻被程亦雪的兩隻小手牢牢地抱住,和耳畔響起的熟悉而十分清醒的那一聲“佑南哥”的叫喚聲時,那一刻,他才後知後覺:

自己被設計了!被程亦雪給設計了!

“佑南哥!別走!”

話語才剛剛落下,原本仰麵躺在**的程亦雪便是揚起了她的脖子,那粉蜜色的唇便是朝著被自己牢牢抱著身體的左佑南的唇瓣湊近而來。

“亦雪,你……”

因著將精力全部是放在扳開環在自己腰間的那兩隻小手上,麵對著程亦雪朝著自己唇瓣湊近的粉蜜色的唇,左佑南是措手不及。

急速地瞥開臉,最終,那粉蜜色的唇是真真實實地落在了左佑南的左側臉頰上。

男人,怒,惱,急,氣;而女人,則是不甘心。

當程亦雪的粉蜜色的唇瓣再一次朝著左佑南襲來時,左佑南亦是在這一刻掰開了原本是牢牢環在自己腰間上的那兩隻小手;然後,便是朝著程亦雪一個大力朝後一推;在避開了那曖昧的襲擊之外,左佑南亦是從程亦雪的身上退離開來,起了身。

略微地垂眸,左佑南抬手整理了一下因為剛才與程亦雪糾纏之間而淩亂了的衣服;

程亦雪對自己的感情,左佑南不是不知道;他以為那一天已經跟程亦雪是把話說清楚了,而且他也是很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程亦雪還是輕輕揚著唇角說道,會把自己當做是哥哥看待,以後彼此之間除了醫生與病人之間的關係之外就多了一層兄妹關係。

那一天的情景還是曆曆在目,那一天的笑語亦是清晰在耳;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今天,程亦雪竟然會…………

眉峰,下意識地擰起:

一瞬間,豁然開朗:

原來,那一天那些話,那些笑容全然都是佯裝出來的;

壓抑著心中的怒意,左佑南憤然出聲道:

更像是警告:

“亦雪,今天的事情我就當做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撫平完整上衣外套上的褶皺,左佑南的警告聲亦是在這一刻終結:

“以後,我們隻是很純粹的醫生與病人的關係,我希望你能夠清楚!”

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左佑南最大的極限了:

盡管,今天程亦雪做的事情很是讓左佑南惱怒;甚至,他大可以與程亦雪斷絕關係。

但是,左佑南卻還是清楚程亦雪病人的身份的,對於一個病人他還是有自己的那一份職責。

況且,程亦雪這個病人還是他的第一個病人。

抬腳,左佑南便朝著酒店房間門走去。

隻是,他腳步邁開的第一步,身後便是傳來了程亦雪怒訴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

“左佑南!”

程亦雪,在左佑南轉身朝著酒店房間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她便是從**坐了起來。

不管不顧,頭發披散,衣服淩亂,程亦雪死死地咬著唇,雙眸狠狠地盯看著那個已然邁開腳步朝著酒店房間門口的男人的背影。

一聲帶著濃濃的哭腔很是成功地讓那個朝著門口走去的男人是驀地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將他的身體回轉過來。

然而,亦是左佑南這樣無聲息的動作卻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器,往著早已經被這個男人傷得鮮血淋漓的心上又是狠狠地一刀。

下意識地,程亦雪拽緊了身上的床單。

程亦雪承認,她是設計了左佑南,她是故意借醉酒打電話給左佑南。

男人,沒有一個不會拒絕得了主動投懷的女人的。

所以,她才設計了剛才的那一幕“投懷送抱”;生米煮成熟飯亦是程亦雪設計的其中的一項。

然而,剛才的那一幕…………

恥辱,莫大的恥辱,席卷了程亦雪的全身:

“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唐念詩?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左佑南,這個女人到底哪裏好?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

程亦雪很不甘心,非常非常地不甘心,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個個都愛這個女人?個個都對她這麽好?為什麽?”

左佑南是這樣,哥哥程奕銘是這樣,爸爸媽媽還有奶奶也是這樣。

親情是這樣,愛情也是這樣;原本可以獨享的愛,卻要跟唐念詩一起分享。

她,程亦雪不要,憑什麽,憑什麽要跟唐念詩一起分享。

“夠了!”

好不容易被左佑南硬生生給壓下來的怒氣,因著程亦雪的話而給挑了起來;店壁怕來店。

但,還好被左佑南用自己還尚存的理智給控製住了。

而程亦雪呢,憤怒加上恥辱,此時此刻的她還哪裏有什麽理智可言?

明明,看見了被左佑南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被他握緊成了兩個憤怒的拳頭;

明明,看見了那兩隻被握緊成拳的手的手背上凸起了根根青筋;

然而,這些全然被程亦雪視而不見了!

“嗬嗬……”

程亦雪勾起了嘴角,冷笑了一聲,

“左佑南,很可惜啊,你愛的女人她已經嫁給了別人了,她已經結婚了,你沒有希望了,嗬嗬,沒有希望了!”

有意地停下,程亦雪瞟了眼左佑南的背影;清晰落入她視線當中的是那挺直的脊背和那又是握緊了幾分的拳頭。

粉蜜色的唇瓣溢出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又帶著嘲諷的意味:

“左佑南,真是沒有用,真是沒有用!”

惱,怒,羞,憤控製了所有的理智,程亦雪是越發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我那麽愛,愛的那般的義無反顧,而你卻一點也不在乎,你寧願抱著那張照片,抱著那些破爛的回憶過日子,也不願多看我一眼;左佑南我的愛難道你就這麽不屑嗎?”

不要以為,自己一點都不知道,程亦雪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那一次的醉酒,那一次醉酒後的左佑南吐了的真言:

他說,他都知道,他其實都知道唐念詩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說,他原本是想著在回國的那一天對一直被他稱作“默默女生”的唐念詩表白的,隻是沒有想到的是………那一天他傻嗬嗬地說,原來他跟唐念詩是有緣無分;

是的,有緣無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張泛了黃的照片珍藏著;連帶著那尚未被說出口的話也一同埋葬了。

隻是,這一些程亦雪又怎麽會不清楚呢?

“哈哈哈……左佑南你就是一個傻瓜,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愛情裏麵,每一個人都是傻瓜;傻瓜其實都一樣。

“程!亦!雪!”

如果說一開始左佑南還是能夠用自己的理智來控製住自己的話,那麽此時此刻,左佑南真的是被程亦雪這肆無忌憚的如同是瘋了一般的吼叫給激怒了。

左佑南轉生回眸的那一瞬間,落入到程亦雪眼眸當中的是一張陰霾布滿的臉;那一雙星目當中溫柔不再,盛滿的是濃濃的怒意。

左佑南就這樣狠狠地瞪視著自己,這模樣全然是程亦雪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

然而,程亦雪就是被這樣的瞪視而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

害怕的冷顫!1dEj1。

左佑南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怒意氣場程亦雪感覺到了,而她下意識的動作便是揚了揚自己的下巴,毫不避諱地與左佑南對視。

她,想要用這樣的做來掩飾掉自己內心的害怕與慌亂。

男人與女人的眸光就這樣在安靜的房間中對視著,有兩秒的沉默之後,程亦雪才見自己對麵佇立著的左佑南緩緩地開啟了唇:

“程亦雪,不要讓我們連最最純粹的病人和醫生都做不成!”

原本,心中有幾欲爆發的怒火,卻在出口的那一瞬變了味道。

卻,亦是這樣一句語腔平靜的話,讓程亦雪的瞳仁是猛地一縮;全身的神經亦是在這一刻緊繃起來。

話語當中,左佑南的警告意味十足,程亦雪又怎麽可能會聽不出來?

然而,這樣的結果卻不是程亦雪想要的;更加不是她的初衷。

如果,如果連病人與醫生的關係都不存在了,那麽她…………

不,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佑南哥,我…………”

思緒回轉,程亦雪抬眸想要解釋。

房間內卻早已經不見了左佑南的聲音;隻是聽到在這一刻房間內響起了“砰”的一聲關門聲。

很響,響聲久久地在房間內回**。

好像,好像還混合著女人低低的哭泣聲。

“可是,可是你又知不知道?現在,隻有把你激怒了,踩到你的底線了,你現在才會跟我說幾句話。我這樣,做的過分嗎?過分嗎?”

雙腿曲起著,她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抱膝埋首,程亦雪無比悲涼地呢喃著;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最後便是淹沒在了嗚咽聲當中。

…………………

“亦雪!”

見著程亦雪似做沉思狀,沉默不語著,唐念詩忍著腹痛又是喚了一聲。

這一聲的輕喚一如之前的虛弱無力,卻比剛才的那兩聲帶著幾分急切:

因為此刻,唐念詩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小腹處傳來的那一陣陣絞痛已經是變了味道:

劇痛好似變成了墜痛,唐念詩甚至還能夠隱隱地感覺到有一股暖流正在自己的小腹處湧起;

而且…………

而且這一股暖流好像大有洶湧而下的架勢;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明顯。

莫名的,那一種不祥之感亦是在這一刻變得是越發強烈起來。

心跳加速,左側心房上出來的律動聲攪得唐念詩額上冷汗直冒,十指指尖冰涼無比!

尤其是,當唐念詩的腦海當中無意識地浮現出之前做到的那個噩夢的片段時,從來都未曾有過的慌亂,從來未曾有過的不安就這樣朝著唐念詩是狂襲而來。

“亦雪,我,…………痛…………送我,上…………上醫院……快點!”

墜痛難當!

唐念詩的麵部肌肉幾乎扭曲到一起了。

要命的墜痛感讓她連說完整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斷斷續續地表達著;

更不用說把話全部都說完整,說詳細了,讓程亦雪明白了。

唐念詩,哪裏還有時間來解釋清楚這一切。

快,真的要快了!

唐念詩的那兩道秀眉幾乎是要聚攏到了一起,如果,如果再耽誤下去的話,那麽,那麽剛才的那一個噩夢真的是要變成現實了。

她的寶寶,不能夠有事情。

眉心聚得越攏,臉上那顯出來的焦灼之色便是越發明顯。

相較於唐念詩此時此刻的忍著墜痛的焦灼萬分,站在她麵前的程亦雪則是要顯得淡定許多。

程亦雪,沒有錯過的是唐念詩臉上所顯示出來的這焦灼萬分的神色;自然的,她也聽清楚了唐念詩剛才所說的那一句話。

她,聽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那一句“快上醫院”的帶著命令般的話語,像是一根導火線徹底激怒了程亦雪。

何曾,她程亦雪,堂堂程氏企業的二小姐被人這麽命令過?

即便是程如山,楊雪娟都沒有如此這般命令過自己。

這個女人憑什麽,就憑她是自己的嫂子,是哥哥程奕銘的妻子麽?

這樣的認知,讓程亦雪對唐念詩的嫉恨便又是多了一份。

明明,對唐念詩是痛恨到不行;明明,心中的那一把怒火是燒得越來越旺;

然而…………

程亦雪卻是勾起了唇角,朝著唐念詩邁近了一步。

一步,便是將唐念詩和程亦雪彼此之間的距離是拉近了一分。

一步,對方的眼眸當中能夠十分清楚地看見自己倒映在對方眼眸當中的身影。

程亦雪嘴角輕揚,她笑意淺淺地抬起了她的右手湊近唐念詩的額角;隨即,她那纖細的手指便是撥開了唐念詩的那一撮緊緊貼在額角的濕發。

她的動作很輕,亦是很柔;

那輕柔的力度就像是從她的那兩瓣粉蜜色的唇當中溢出來的話語一般:

“嫂子,你怎麽了?怎麽流了這麽多的汗?”

“亦雪!”

程亦雪朝著自己邁進的一步,猶如是在唐念詩的心中冉起的一抹希望之光;讓唐念詩那一雙原本暗淡而溢滿著痛苦之色的眼眸中也有了希冀的光彩。

“我,我肚子痛,送…………送我去醫院……馬上!”

唐念詩隻覺得小腹處湧起的那一股熱流洶湧之勢變得愈加猛烈起來。

“送你去醫院?”

程亦雪不緊不慢地反問著,腦海當中卻是不斷浮現出剛剛在酒店房間裏發生的那一幕。

麵色平靜如水,內心卻是洶湧澎湃。

話,雖然是問唐念詩的;但是,程亦雪的眼眸卻是看著自己的那一隻剛剛收回的,原本是幫著唐念詩撥開緊貼在兩頰兩側濕發的手。

慢條斯理地問著,好心情地欣賞著自己白希的手。

“亦雪!?”

唐念詩痛苦地擰著眉心,狐疑地看著程亦雪。

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無意間地瞟眼,眼角的餘光正好瞟看到的是電梯/門的門框上那個跳動著的紅色數字呈不斷上升跳躍著:

13,14,15,16………

“嫂子,你覺得我會幫一個是自己‘情敵’的女人麽?”

是的,此時此刻被怨恨衝昏了頭腦的程亦雪又怎麽可能會幫一個是自己情敵的唐念詩呢?

當然,這是她自己所假想的。

此刻的她,恨不得眼前的這個女人痛苦難當呢?

程亦雪笑得燦爛如花,明眸善睞。

明明很是燦爛的如同是春日裏的暖陽那般的笑容,為什麽落入到唐念詩的眼眸當中卻是比冬日裏的寒霜更是讓人徹骨?

隻是,程亦雪話中的意思,唐念詩不懂:

情敵?

唐念詩尚來不及反應,便是見著程亦雪已經是轉身走進了此刻已經停在這個樓層的電梯裏。

程亦雪一個優雅地轉身,在朝著電梯外麵站著的擰眉一臉痛苦模樣的唐念詩揚了揚唇角之後,她便是抬起手伸向了電梯控製麵板。

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摁;麵板上的“1”字鍵便紅了,亮了。

“不,亦雪……不要…………”

程亦雪的動作再也明顯不過了,下意識地動作唐念詩抬起了另外一隻手朝著電梯內的程亦雪揮手做著“不要”的動作。

如果,程亦雪走了,那麽唐念詩真的不知道還會有誰來幫自己;

因為,唐念詩覺得自己真的是支撐不住了。

揮手,無用;

明明,站在電梯內的程亦雪看到了唐念詩一臉急切朝著自己揮手做著“不要”的示意動作;

明明,程亦雪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唐念詩的阻止聲;

然而,這一切全然是被程亦雪給無視了;

她全然是無動於衷;

不但無動於衷,她甚至還是上揚著唇角,十分好心情地“欣賞”著站在電梯外麵的唐念詩,一臉焦灼而又忍受著痛苦的模樣。

此時此刻所呈現在唐念詩臉上的痛苦模樣,程亦雪嗤之以鼻;她,全然理解為那是例假時腹痛難耐。

例假的痛,哪裏比得上自己心頭上的傷?

電梯/門在緩緩地闔上,被越來越凶猛的墜痛折磨著的唐念詩哪裏還有什麽氣力上前亦或是阻止。

她隻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朝著兩邊一點點地闔上,一點點地縮小自己與站在電梯內的程亦雪之間的視覺上的對視範圍。

當電梯/門闔上的那一刻,唐念詩是再也忍受不住,她的身體就這麽重重地摔倒在了鋪著厚重地毯的走廊上。

眸光望著那一扇闔上的電梯/門,唐念詩緩緩地閉上了眼眸,她的嘴巴卻是在十分虛弱地一張一合著:

“亦雪,不…………要……寶寶…………”

程亦雪,沒有看到唐念詩重重摔倒在地,也沒有看到在唐念詩摔倒時,她的雙腿間流出的兩條紅色的血痕。

血痕下/流,滴落到厚重的地毯上。

不一會,這紅色的血便是在這厚重的地毯上暈染開一朵紅玫瑰;

在走廊上暈黃/色燈光的照耀之下,這一朵血紅色的玫瑰:

妖冶而美麗!

程亦雪,更是沒有看到;當她乘坐的電梯在緩緩下降著的時候,有人已經是抱起了摔倒在厚重地毯上的,已經是閉上了雙眸的唐念詩,正搭乘上了另外一部電梯。

9000字更新完畢,這是要瘋掉了的節奏麽???Ps:寶寶到底要不要留下呢?如果留下,是不是太對不起後媽這個稱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