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靜江心裏苦悶,工作也無精打采。

孫惠茵在底層的工作幹的滿手都是老繭,工資也是零丁微薄,不比從前。走在單位裏人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有一次在食堂,有幾個女的故意插隊到她前麵,本就是看不慣她拿腔作調,故作清高,現一瞧原來是□內底,下流無恥,故而當著她的麵奚落,什麽難聽的話都講出來。孫惠茵唯有默默的受著,以前她以為自己在焦蘭美手下受不住的,結果還是受了,以為去做流水線女工受不住的,結果還是熬住了,另外這世間的是是非非,其實是自找的,不受也得受。最後是她的老公,大家本來就不是真心相與的,她的老公是個海員,一把年紀了因為工作大半年都在海上,所以一直找不到老婆。其實也可以理解,哪個女人喜歡天生守活寡?可以想見他初見孫惠茵,為她的樣貌和說話軟糯的樣子所迷,以為是個奈的住的女人,哪知新婚之夜,□相見,便知道她早不是處女了。她隻是扯了扯嘴角苦澀一笑,竟也懶得解釋,男人頓覺無趣,從她身上翻下來,沒什麽心情與她歡好了。之後明明下了船可以回家,卻還時常流連於海員宿舍,與其他同事們一起,過著有老婆等於沒老婆的日子,留下孫惠茵一個人在家裏的小房子住,這才是最難熬的,因為不管是過年,元宵還是中秋,冬至,別人家暖融融的聚在一起吃著團圓飯,她總是無處可去,隻能一個人窩在房子裏,給自己煮一鍋湯,連說話的人都沒有。她生性要往上爬,便夜夜尋思著出路,為此不擇手段。至今仍是可以不擇手段。

她去找到靜江時,靜江心情是真的不好,她踏進去道:“知道你為了什麽煩惱,翻來覆去不就是為了你老婆嚒。”

“你還有臉來!”靜江頭也不抬,“看來你的臉皮比我想的要厚,是教訓不夠?”

“夠了。”孫惠茵含著淚道,“算我求你了,師兄,放我一條生路,我已經嚐夠了苦果,現在隻有你能救我,你隻要一句話,我就能從現在的工作環境裏出來,你讓我到底手下幹什麽都行,拉冰的都行。”

靜江冷著臉:“滾。”

孫惠茵站在那裏不動,良久道:“既然你不給我麵子,那就不要怪我,我會把你老婆在單位裏和那個男人幹的醜事都說出來,我看你一個男人還要不要臉。”

靜江哈哈大笑起來:“威脅我?孫惠茵啊,認識我,明白我,熟悉我的人都該知道,用什麽方法都行,激怒我對你自己最沒有好處。”

孫惠茵氣哼哼的走了。

第二天,整個冷凍廠到處充斥著白月茹在單位裏亂搞的醜聞。

有在男廁所的細節,有在電影院的細節;

繪聲繪色,加油添醋。

大家也知道源頭出在孫惠茵,可信度不高。偏偏故事的主人公是方靜江的老婆,一則,男的嫉妒方靜江的不在少數,他們樂於傳播。二則,暗戀方靜江的女人也不在少數,她們也樂於傳播。

整個單位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像三級片一樣下流的故事,明裏暗裏卻還是互相的傳來傳去。

他們不會當著方靜江的麵說,但方靜江知道,他進進出出,總會刮到一兩句,他們看見他立刻就閉嘴了,對他尷尬的一笑,那些以前因為方靜江而生出挫敗感的男人,那些與他同期出道卻無法像他一樣高升的男人,終於有一種‘戳到你脊梁骨’的快感。

他們找到了方靜江的軟肋。

而靜江隻能孤身一個人麵對,他甚至都不能對月茹說。

要知道,靜江可以和人麵對麵打架,明刀明搶,可是暗箭傷人這種事他做不來,如今一個女人發動來勢洶洶的攻擊,他心裏厭惡,又無可奈何,隻能恨道:“行,你和我來這套,你這輩子就呆在車間裏吧,你這輩子就這樣過吧。”末了,他還去找了孫惠茵火上澆油,道:“你就算把我老婆說成潘金蓮也沒事,我這輩子就是不要你,不要你!”

這對孫惠茵是最狠得話。

方靜江轉身以後,聽見她幾乎響徹雲霄的痛哭之聲。

他想,為什麽一個我不要的女人那麽愛我,不惜一切,可我愛的女人卻叫我這樣傷心?

他回到家,月茹不是冷冷淡淡的,就是驚弓之鳥一般的看著他,對待貓貓也還是如之前一樣沒耐心,動輒打罵,且是當著他的麵。

他隻能護著孩子,貓貓經不起更多的折磨了,夫妻倆為此也幾番動怒,最後都平息下來,任由暗湧在情緒底部流動。

俗話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靜江也想化解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糾葛與恩怨,一個吻,一個諾言似乎已經不夠。他想要做的更多,卻不知從何入手。

夜裏他抱著她,試圖輕輕的吻她。他想,時間可以消弭一切傷痕,我們是夫妻,我們有的是時間,一輩子,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償還她的情義,隻要她還願意接受。

可月茹攀著他的肩膀,卻是羞於啟齒,欲言又止的樣子。

靜江道:“怎麽了?有什麽話是不能和我說的?”

他親吻她的耳垂,慢慢下滑至脖子。

月茹知道男人在這個時候最好說話,她盡量小心翼翼不露痕跡的將他推開一定的距離道:“我…我想請你幫個忙。”

靜江‘嗤’的一笑,“你有事就說,什麽叫做‘請——我——幫一個忙,你和我…”他皺起眉,“你和我需要這麽生分嗎?”

月茹抿著嘴道:“是…是這樣的,我哥…”才剛起了個頭,她就哭了起來,“我哥出事了!”

“怎麽了?”靜江撫摸她的鬢角,像安慰一個孩子一樣安撫她。

“他這個騙子殺千刀的,那時候公司開的好好地,每年幾百萬的生意放著不做,學著跟人去澳門賭錢,這下可好了,開始隻輸了幾十萬,把泰山公寓給賣了填了空缺,還騙我們說是資金周轉不靈,後來又去!想著去把錢給贏回來,誰知道越輸越多,越輸越多,現在都欠了160萬了!”

靜江怔住。

“這事兒你怎麽不早說?”

“我也是剛知道呀。”月茹捂著臉,“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肯不肯幫我。”

“足足160萬呐,這個洞怎麽填也不夠啊!爸爸急的一夜白了好多頭發,天天去找老戰友借錢,我爸是什麽人,這得多丟臉呀,德華把他的沙田公寓也賣了,讓他先把零頭還上。否則就要斬了手腳。你是沒看見,那天在我家門口,那幫人個個都穿著黑西裝,凶光神惡煞的,嚇死我了呀,我……”

話還沒說完,月茹看著靜江越來越沉的臉色,驀地住口了。

靜江冷冷道:“你是為了這個才回家的是不是?”

月茹啞然,默默的咬住下唇,不可否認,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了德輝欠了大錢,否則她怎麽會那麽容易就回家,否則她家裏人怎麽會那麽輕易地就放她回家!

想當初,一家人圍攻他,要他們夫妻兩個離婚,孩子如何哭求都沒有用,突然有一天,靜江就接到了白家的電話,好言好語的,讓他來看看月茹,家裏的人對他態度明顯有了改善。他到的時候,菊苼給他拿凳子,德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笑的虛偽而蒼白,美芳眼睛裏似乎藏著很多話,態度近似討好,靜江不傻,這些前因後果他一想就通了。

他坐直了身子,半夜裏,用手捂住眼睛,淒涼道:“我以為,我……我以為我們終究是可以在一起的,我是真的求你原諒,希望你能回來我身邊。”

“我也是真心的呀!”月茹急切道。

“真心?”靜江再睜眼,已是雙目赤紅,“真心個屁!”

“白月茹,你覺得我方靜江這麽好騙嗎?啊?”他雙手掰住她的肩膀,劇烈的搖晃,“你把我當什麽?有困難的時候就找我,想到我了?沒事的時候就把我一腳踢開,想和我離婚,想要自由,你要和誰自由去?你說呀!你始終不承認你外麵有了人,我知道是有的,我知道,白月茹,你騙不了我。否則你這麽守身如玉的為誰啊?還為那個人嗎?”靜江有點語無倫次,他根本不知道別人口中的奸夫是誰?所謂三人成虎,流言如火如荼,他就算再相信她,心底還是籠罩著一層霧霾。他止不住的想,是調度呢?還是那個叫徐斌的年輕小夥子,他隻能胡亂瞎猜,“人家是有家庭的呀,有老婆有孩子,你到底要怎麽樣?他說會等你,等你和我離婚了就去找他是不是?所以你連貓貓也可以丟了。但是現在不同了,你要錢,人家沒錢,你就又回來找我了。白月茹,你真是盤算的好啊,我先前真是小看你了。哦對了,這麽高明的手段你自己可想不出來,是誰?是你媽教你的?對了,我怎麽能忘記你還有一個當會計的弟弟呢!”

“沒有。”月茹辯解道,“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好不好。”

“不聽,我不聽!”靜江朝她吼道,“你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你現在連碰都不讓我碰,我隻不過親親你,你就難受的哭,說!”他捏住她的下巴,“說你心裏的人是誰?告訴我,或許我放你一條生路。我放了你。”

“沒有,真的沒有。”月茹哭著看靜江,“我沒有,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為什麽又發瘋,我沒有男人,從來都沒有。”

“沒有嗎?”靜江像獵豹一樣冷笑,湊近她,“沒有你會這樣對待我?這樣對待我們的孩子?她招你惹你了?你看到她就厭惡,恨不得丟掉她,甩掉她,還跟她說最好沒生過她,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她不敢告訴我不代表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用一個孩子綁住你,你恨死我了,又無處發泄,所以拿孩子出氣對吧,我都知道。”

靜江說完,開始瘋狂的親吻她,近乎掠奪的吻,甚至帶著血腥氣,他緊緊咬住她的舌頭,她能感覺到自己渾身動彈不得,有一點屈辱,她透不過氣來,想要呼吸。

靜江道:“你不是要錢嗎?我成全你!一次五百塊,怎麽樣?比外麵的雞出價高了很多吧?五百塊我能叫多少小姐啊!”

月茹嚎啕大哭,用手捶著方靜江的胸口:“你不是人,方靜江,你不是人,你怎麽又這樣對我,你之前跟我保證過什麽,你怎麽能這樣!你把我當什麽人!”

“是你逼我的。”靜江俯身在她耳畔低聲道,“不許哭,一次五百,你要是敢哭,就倒扣五十,為了你哥,你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滿足我的要求。”

月茹不敢再哭了,但暗夜裏都是低聲的壓抑的嗚咽聲。

靜江管不了這麽多,大手一把撕掉她的衣裳,他們之間大概真的是無路可退了,那就這樣吧,用錢綁住她,反正他還有這點利用價值,她就不會離開他們。總好過一無所有。

他灰心的伏在她身上,隻覺得心灰意冷。

作者有話要說:鑒於河蟹橫行,我隻能寫到這種程度了,否則有人會舉報的,大家體諒。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