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目全非了
跟在她身後的嶽麒麟見到從家裏出來迎接她的月茹,便道:“月茹,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月茹有些狐疑,對貓貓道:“你先進去。”
貓貓便在灶間偷聽,聽到這個叔叔問她媽媽:“聽說你老公在家經常動手打你?”
月茹詫異了一下,趕忙揮了揮手:“胡說八道,誰造的謠。”
“我老公呢,脾氣有時候時不大好,不過對我還是不錯的,沒有打過我。你別聽人瞎說。再說我能讓隨便讓他想打就打?”
嶽麒麟半信半疑:“真的?”
月茹違心道:“真的。”
“不過到底誰跟你說我老公打我的?”
嶽麒麟沉吟半晌道:“你女兒。”
月茹笑道:“她呀!今天她和她爸爸吵架了,她爸不帶她去玩旋轉木馬,她就氣到現在,我回去要說她了,怎麽能這麽說她爸爸呢…真是!”
接著又道,“小孩子說的話不能當真。”
嶽麒麟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隻是想告訴你,假如,假如要是有什麽要我幫忙的話,盡管…來找我,隨時。”
月茹點點頭:“謝謝你。”
言談間已往後退了一步,表現出合適的疏離。
嶽麒麟苦笑一下,回了自己的家。
他們的談話便到此結束,月茹回到廚房見了貓貓,對她說:“你這個小呆瓜呀!家裏的事你怎麽能往外說呢?”
貓貓低頭捏著手指:“他問我,我就實話實說了呀。”
月茹站在那裏,神情有些憂鬱,半晌才道:“乖寶貝,有些事是不能告訴外人的知道嗎?”說著,眼眶裏有些濕濕的,“很丟人的,你懂嗎?當時為了和你爸再一起,把你爸說的多麽多麽好,現在要是讓人家知道他這麽對我……媽媽丟不起這個臉…”
“媽媽你別哭。”貓貓上前,“我以後誰都不說,我保證。”
“嗯。”月茹點點頭,“你乖。”用毛巾擦幹即將流出來的眼淚,拍了拍貓貓的腦袋,振作道,“來,吃飯吧,吃飽飽的就什麽都忘記了。”
“嗯!”貓貓重重點頭,咧嘴嘿然一笑,傻兮兮的。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間點,白家所有的人都到齊了,依次坐好。
白俊和菊苼並排,德輝,德成和德華三兄弟靠著菊苼的手邊坐,靜江,月茹和美芳則坐在白俊這一邊,兩個小孩冬冬和貓貓坐在屬於他們的迷你小小圓台麵上,擺在大桌子旁邊,嘻嘻哈哈的打鬧著。
明明是靜江帶貓貓出去弄傷了他,但靜江反倒是一臉的不快,月茹知道他就是容不得別人說他的不是,好像她故意捉住了他的把柄一樣。
月茹神色淡淡的,知道解釋無用,也就不解釋了。
待晚飯後,眾人各自離去。月茹也替貓貓開始穿衣裳,因為貓貓生的漂亮,所以很好打扮,月茹經常沒事就跑到淮海路的兒童用品商店替她買最好的,各式各樣的洋裝,把她打扮的跟小公主一樣。
今天給她穿的是一身向日葵黃色的外套,襯的貓貓膚色愈加白皙透明。
但是外套中間有一條拉鏈,似乎並不是太好使,而月茹又急著回家,便一時手快,將拉鏈狠狠一扯,直拉到了貓貓的頭頸,拉鏈頭子便夾到了她的下巴。
貓貓‘啊’的一聲:“媽媽,痛啊!”
“哪裏痛?”月茹還後知後覺的。
“媽媽你夾到我的肉了。”貓貓撅著嘴。
月茹道:“怎麽可能,你呀,就是嬌氣,又跟媽媽撒嬌了要我抱抱是不是?”
貓貓委屈道:“真的夾到了。”
月茹敷衍道:“好吧好吧,夾到了,是媽媽不對。來,媽媽摸摸。”說著用手掌搓了搓她的下巴就算完事了。
貓貓不做聲,心想怎麽自己的爹媽都這麽不靠譜,搞不好……上次他們說的,我是垃圾桶裏撿來的…難道是真的?
貓貓正自想著,拉鏈還是沒有徹底拉好,月茹於是又去拉,可大約是鏈頭的設置有問題,老是卡在中間的地方不動,月茹便猛的用力,結果這次真是一下子就拉到了貓貓的喉嚨,連月茹自己都感覺到是拉到了貓貓下巴的肉了。
貓貓‘啊’的一聲,捂住下巴跳開離月茹兩步遠。
月茹尷尬不已:“真的…拉到了?”
貓貓說:“我自己拉,你別碰我了。”
月茹佯裝生氣道:“你這個孩子怎麽這樣,真是…拉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方靜江之前一直在旁觀,此時聽到月茹的話忍不住跳出來:“什麽叫不會少塊肉,你被我拉一下試試。”
“你這個馬大哈,本來我不想說你,她前麵都已經說拉到肉了,你居然第二次還能拉到她,你是故意的吧?”
月茹反駁他:“什麽叫我是故意的,你把話說說清楚,她是我女兒,難不成我存心折騰她啊?我不像某些人,帶她出去開車,搞不好這才是存心故意的。”
這話仿佛踩到了靜江的痛腳一般,他脾氣一上來,怒氣直衝腦門,抬起手來對著月茹的側臉就是一耳光。
月茹不可置信的捂住臉,哽咽道:“方靜江,你在我自己家門口都要打我!你又打我……我還沒跟你回家呢,你就這樣,我今天要是回去了,指不定要成什麽樣了。”
方靜江也知道自己衝動了,但他就是氣不過,於是一把拉過貓貓,推到月茹跟前,抬起貓貓的下巴給她看:“你自己做的不對你怎麽不說,你自己看。”
借著燈光,月茹定睛一看,自言自語道:“還真是……”
隻見貓貓的下巴已經破皮,滲出血來。
貓貓站在那裏,看見爹媽又為了自己吵架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而當靜江動手之後,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啊——爸爸你為什麽老是打媽媽,媽媽不是故意的呀!啊——你每次打媽媽我心裏都很難過的——!”
孩子四歲,話說的語無倫次,沒什麽邏輯,可情感真摯,聽的人心都要碎了。別人家四歲的孩子哪裏懂這些,可貓貓過早的被拖進了她父母的感情漩渦裏,也就隨著他們一起時喜時悲,身不由己了。
貓貓哭的肝腸寸斷,字字句句戳在月茹心上,使得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打濕了胸襟。
月茹讀書時也看過言情小說,偷偷地看,香港的岑凱倫,台灣的瓊瑤,故事裏的男主角都是深情癡情美好的不得了。
她初見方靜江,也有那樣的感覺,以為自己看到了人生中的一絲亮光,方靜江就像太陽那樣照耀著她,讓她圍著他公轉。可事到如今,她發現與其說她是被他帥氣的外形給征服了,倒不如說是被她自己內心美好的夢給迷惑了。而且那時的方靜江確實很好很溫柔,雖然時有霸道,控製欲很強,但月茹知道,那時因為他在乎她,想要她,才會如此。所以她一直容忍,忍到今天覺得忍無可忍,眼前的男人似乎已經不再是當初她認識的那個人了,簡直麵目全非。
貓貓的哭聲在此時漸歇,拉了拉月茹的手道:“媽媽,要不然……要不然我們今天就不回去了吧?”
貓貓在白家受的委屈隻有她和她媽媽兩個人知道,選擇回到方家是他們母女共同的決定。然而貓貓現在覺得與其在這裏寄人籬下低人一等,也好過回去動不動就看到爸爸出手打媽媽,她情願呆在這裏。
月茹埋怨靜江道:“你看,你把女兒嚇成什麽樣子?她多久沒回家了你知道嗎,你算過嗎?你是不是要我們母女永遠呆在我娘家你才開心?”
靜江的手火辣辣的,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麵對哭泣的妻子,嚇得直哆嗦的女兒,他心裏內疚的不得了,一瞬間就軟化下來,對月茹道:“對不起,真的。”
他一輩子就跟兩個人說過對不起,一個是月茹,一個就是貓貓。
然而如果說剛才他們夫妻倆爭執的聲音還算正常,那麽貓貓哭泣的聲音卻把嶽麒麟給惹來了。
他從隔壁走過來,喊了一聲:“小白。”
“噯!”月茹趕忙轉過身去擦掉眼淚,再撥了幾株劉海下來遮住通紅的眼睛,佯裝無事道,“小嶽啊,有事嗎?”
“哦,沒什麽。”嶽麒麟直勾勾的盯著方靜江,“聽見你們這裏有響動,過來看看,不知道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月茹強自鎮定道:“沒事沒事,貓貓調皮,她爸爸打了她幾下屁股,她正哭呢!”
“真沒事?”嶽麒麟壓低聲音,看向月茹,看的很仔細,想看出一絲端倪,好在燈光昏暗。
月茹搖頭:“沒事,謝謝你了。”
這一切都在方靜江的眼皮底下發生,光明磊落。
月茹在嶽麒麟走後低頭看了一眼貓貓:“你還要住在這裏?”
貓貓沒有說話,她在猶豫。
月茹蹲下來,撫著貓貓的頭道:“我們回家去吧,這裏不是我們的家,長住也不是辦法。你想爺爺奶奶嗎?”
貓貓點點頭,但是她扣住媽媽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看方靜江。
方靜江站在那裏,一身西裝筆挺,長身玉立,隻是燈影下一臉的愧疚一覽無遺。
他難得沉默無語,他難得道歉退讓,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驚醒了他,讓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月茹對貓貓柔聲道:“寶貝乖,爸爸不會再打我們了。”
“真的嗎?”貓貓眨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問。
月茹點點頭,“他是心疼你,為了保護你,所以才對我發脾氣,你不要討厭爸爸,恨爸爸。”
月茹說這番話不容易,靜江知道。
其實在白家過的再不快活,也到底是白月茹自己的家,她和她的爹媽兄弟鬧得再不愉快,也總有和好的一天,可是在方家呢?
方家也未必是她的安樂窩吧。至少就目前他們夫妻所知,起碼桂英沒少說她的壞話,雖然沒有當著她的麵,但從她的眼神裏,月茹感覺的出來,桂芝本來進出都很客氣,現在對她也有點不鹹不淡的。難道說她在方家的日子就很好過?
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女兒……
月茹轉頭對靜江道:“你過來。”
靜江人高馬大,卻顯得有些無措,站在那裏就像有一千隻一萬隻螞蟻在他身上啃咬。
他俯身貓貓道:“那個…爸爸,爸爸和媽媽開玩笑過了,爸爸其實不是想打媽媽,爸爸已經跟媽媽道歉了,我們回家去好嗎?”
貓貓低著頭盯著手裏的洋娃娃,把娃娃的手臂翻來絞去,又把娃娃的肚子扭啊扭,擰啊擰,磨蹭了好一番,才終於點頭同意了。
請大家不要覺得我廢話多,怎麽老在他們夫妻間吵架的小事間遊走,還要扯上貓貓。因為人是有感情的,沒有今天的一切,就沒有他們夫妻之後情感的變遷。畢竟正常人結婚都是想好好過日子的,誰動不動沒事找人出軌?所以。。。大家不要嫌棄我囉嗦呀。
已經日更了好多天了,累死。。。真佩服那些日更幾個月的大人,怎麽堅持的。。我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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