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請來聚會吧
第二天,貓貓又隨月茹到了供應站,上樓的時候,宋猛剛依舊在底樓大門口,看見了月茹點頭一笑,月茹也頷首致意,接著便帶著貓貓上樓了。
隨即她媽開車去複旦大學送貨,那是貓貓人生中第一次去大學,而且還是複旦大學,看到那些學子們各個都很高傲的樣子,書卷氣很濃,不過鼻梁上都駕著一副啤酒瓶底厚的大眼鏡。
貓貓說:“媽,爸爸讓我以後也考大學,當大學生。”
月茹道:“女孩子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啊,不如找個靠譜的人嫁了,也好照顧照顧媽媽。”
貓貓嗬嗬一笑:“本來被爸爸說的很厲害,很想當大學生的,但是他們一個個都戴著那麽難看的眼鏡,我覺得我還是當新娘子好了,我要當媽媽,然後生個小寶寶哈哈!”
“給媽媽生個男孩子。”月茹道,“給媽媽爭口氣。”
“為什麽?”貓貓不解。
“生男孩子有麵子呀。”月茹完全不顧及貓貓的感受。
貓貓低下頭,“女孩子真的那麽不值錢嗎?可是奶奶不是這樣說的,她說男的女的都一樣,她都很喜歡。”
“說都是那麽說的。”月茹嗤的一笑,“你看你外婆對我和你舅舅一樣嗎?”
貓貓搖頭。
月茹又問,“雖然你奶奶對你兩個姑姑很好,可是跟你爸爸比,你覺得奶奶對你爸爸好,還是對姑姑好?”
“爸爸。”
“那不就結了。”月茹無奈,“人人嘴上都是這麽說的,說什麽男女無所謂啊,都喜歡,可臨到自己頭上了,都希望生個男孩子,然後可以到處去炫耀,虧得你小時候生的那麽漂亮,給爸爸媽媽爭了不少光,不然你爸爸現在也不會那麽喜歡你。”
“而且你到現在連乘法口訣都背不好,數來數去的數不清,我覺得你也不是讀書的那塊料。”月茹直白道。
貓貓的自尊心有點受傷,因為大家都說冬冬是天才,就連媽媽也是這樣,在外婆家的時候,冬冬不過隨口背了一句三三得九,這是多容易的一件事啊,可大家都覺得不得了,天降文曲星到他們白家了,他竟然能背出三三得九!貓貓覺得他們是不是腦子都有毛病啊,不就是三三得九嗎?很難嗎?
最讓她不解的是,媽媽也被洗腦成功,在她媽媽心中,冬冬永遠高於自己,好像在白家,隻要她護著冬冬,她也會沾了一些喜氣,也會有地位。後來長大了,她覺得這是從眾心理,沒有原則的人會為了融入一個集體從而做一些違背自己心意的事,免不了戴上假麵具,哪怕她的那些行為在無形中傷害了她的女兒,她也覺得這是無可厚非的。
有意思的是,在貓貓六年級的時候,升入中學,那家學校的校長和領導班子不知怎麽回事,大概是為了想要徹底一改彩虹老街人群素質普遍低下的狀況,給小孩子們進行了一次普查,一次智商普查。結果顯示,貓貓的智商竟然高達157,雖然不是什麽世界紀錄,但是卻破了整個學校的紀錄。靜江知道了以後說,哈哈,她一定是瞎蒙的,她的數學很爛的,小時候差點留級。月茹也不信,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女兒特殊,她覺得學校一定是搞錯了。
既然家長都這麽說,而貓貓也沒什麽反應,學校的老師此時正逢一個難題,就是有家長出了很大一筆讚助費要把自己的孩子塞進一班提高班,因為整個學校的班級是按照入學考試分數排的,分數高的都在一班,接下去是兩班,三班…最差的自然就是七班了。本來貓貓和其他四個同學在一般,但就是沒有這一筆讚助費,就這樣被無情的頂了出去,落到了兩班。
貓貓覺得她的人生在高中以前一直都是很不順的,好像被各種各樣的因素,尤其是人為因素一次又一次的破壞,改寫,她本來可以得到更好的,她本來可以走的很平順,可是麵前偏偏有很多阻攔她的石頭,很多很多,怎麽踢也踢不走,怎麽搬也搬不完,她有時覺得老天是不是故意要整她,頭頂好像被一塊專屬的烏雲籠罩著,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整完?
為了搬開這些石頭,為了保護自己,她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有時候甚至都覺得活不下去了。
這第一塊石頭是四歲半至五歲那年的燙傷,而緊接著的第二塊石頭就是宋猛剛了。
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宋猛剛盯著貓貓已經有很久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好看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睫毛長而翹,最主要的是她身上的靈氣,有一股子讓人看了心癢癢的感覺,看的人心都化了。她的表情也很豐富,有時候不開心,就低著頭,撅著嘴,開心的時候就大笑,左邊臉有個隱藏著的小酒窩,皮膚白的像個小外國人。
他好幾次想和她搭訕,但是這孩子戒心很重,冷冰冰的,誰要是靠近她,超過她認可的距離,再近一點,她就會惡狠狠地瞪著人家,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
他向人打聽,人家說那個小外國人啊?那是方靜江的女兒!方靜江你知道吧?我們集團的領導,冷凍廠的第二把手了算是,可是我哦,我就是看不慣他,也有些個把人是看不慣他的,覺得他太傲了,脾氣大的很,拽的二五八萬的。聽說他有彩虹老街的背景,所以即便有兄弟看不慣他,也不能拿他怎麽樣,不敢惹。我們都猜呀,她女兒腳被人家燙傷搞不好就是故意的,人家看他不順眼,又拿他沒轍,這才從她女兒下手。你看小姑娘到現在,走路還是一踮一踮的,作孽倒是滿作孽!
於是那一天,宋猛剛鬼使神差的去了一次冷凍廠。
供應站不像冷凍廠,他們是三班倒的,因此早班和中班下班的時間比正常放工時間早,宋猛剛到冷凍廠的時候不過才下午兩點,他沒有人可以問,隻看到月台上工人們用鉤子一塊一塊的拖拉著冰裝到車上去。
他不便打擾,便跳上了月台,找了一個半瞌睡的年輕人問道:“請教一下,你們單位哪個同事是孩子的腳被開水燙傷的呀?”
那瞌睡的青年正是侯開明,他一聽一下子跳起來,想這人不會是外麵來調查她表姐的吧?於是趕忙一個電話上去,把孫惠茵給叫了下來。
宋猛剛見到孫惠茵的那一刻不由覺得眼前一亮,她及肩的長發,鵝蛋臉,麵目清秀,和月茹不同,月茹畢竟是少婦了,有一種韻味,孫惠茵看上去卻是楚楚可憐的人,老想讓人一把拽進懷裏來,狠狠地融化她。
宋猛剛在一瞬間起了不少的心思,孫惠茵見到他也有一種預感,這個人可不是什麽調查員,而且就算是調查員,她相信就憑這個男人現在看他的眼神,她也有本事搞定。
兩個人當即便到月台的背後去說悄悄話了。
孫惠茵道:“隻要你幫我達成目的,你提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真的?”宋錳剛眼珠子一轉,這是一筆兩頭賺的買賣,他何樂而不為啊?!
當即道:“那好,咱們一言為定,我一定幫你達成你的目的,但你也要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否則我就去告訴方靜江。”
“哼。”孫惠茵一笑,自信的撩了一把身後的頭發,動作風情萬種,“你告訴他,他也不見得會信。”
“不過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希望和你合作愉快,我們各有各的目的不是嗎,我們強強聯手,各取所需,你知道我的把柄,所以我們現在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孫惠茵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兩人會心一笑,交談結束。
除了侯開明,沒有人知道曾經有一個供應站的男人來過冷凍廠,調查過方靜江,調查過白月茹,調查過貓貓。
後來白月茹再帶貓貓去上班的時候,路過底樓的崗亭,那是一個駕駛員在送貨間歇集中休息的地方,有人便從裏麵探出頭來喊月茹:“噯,小白,你送貨完拉?進來坐一下,累不累啊?!”
月茹一看是自己的一個師兄,便帶著貓貓走過去,一邊脫下手套道:“還好。”
師兄說:“來來,進來坐一會兒聊一聊。大家每次找你說話,你都是躲得遠遠地,幹嘛啊,我們身上有細菌啊!”
“不是——!”月茹連忙道,她細細打量崗亭裏,還有一個女的,其他都是男的,便道:“我不進去了。”
“進來坐會兒呀,我們這裏大家都很熟,就是跟你最不熟,真是的。”說這話的是徐斌,由於剛結婚剛生完孩子,家裏很忙,便常常和月茹換班,月茹很好說話,有時候還會替他頂班,所以這裏麵,他算是和月茹最熟稔的了。
徐斌不停招呼月茹進來。
月茹搖頭道:“真不行,不太好的,你們都是男的,我在裏麵多不方便啊,再說我還帶著一個孩子,你們抽煙什麽的…算了,真不方便。”
大家道:“沒事沒事,你來,既然有孩子,那我們把香煙都滅了。”
說著,對貓貓道:“小朋友,讓你媽媽進來坐會兒呀,幹了那麽久的活,很累的。”
“是啊。”貓貓看著媽媽,“你剛才不是喊腰酸的嗎?”
長時間的開車,腰背脊椎都不好。
月茹想想也是,便牽著貓貓的手走了進去,崗亭裏大家一起喝茶嗑瓜子說著八卦,月茹挑了個離門邊最近的位置,遠離那些男同事,話也不多,隻聽他們說,不插嘴,一直很矜持。
徐斌道:“你看,我們這裏也沒什麽,大姐你不要這麽拘束,就是同事一起講講話,你以後常來坐坐。”
月茹還沒講話,貓貓先道:“不行的,我爸爸知道了不得了,我爸爸不讓媽媽和男的講話的,要是知道了會打她的。”
徐斌他們大驚:“你老公會打你的呀?”
月茹有點尷尬,她不想讓人知道,可卻被貓貓嘴快點破了,她始終記得要護著靜江,尤其是靜江的名聲,便解釋道:“不是,你們聽她瞎說,就是有時候——”說著,用手點貓貓的額心,“還不都是為了你。”
“全都是為了她,她爸爸嫌我沒把她照顧好,我們口角的時候他不小心一甩,推了我一下,被她看見了,就吵著說她爸爸打我。”
貓貓想,媽媽在撒謊,她委屈的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摸著媽媽的膝蓋,討好道:“對不起,媽媽。”
徐斌他們都勸道:“別這樣,別這樣,別拿孩子出氣,你看你女兒多乖啊,說到底她也是護著你,就像我們家,我們夫妻也為了孩子吵架,誰都覺得自己是為了孩子好,這是難免的,但動手就不對了。”
“你既然說你老公是不小心的,那就好,那就好。”徐斌道。
另一個女同事是方金梅,她插嘴道:“不過聽說你們小方在單位裏脾氣是滿火爆的。”
月茹歎了口氣:“就是這個牛脾氣,改也改不了了,說也說不聽,他在氣頭上的時候你跟他說什麽都沒用,他腦子轉不過那個彎兒來,隻有等氣消了,他自己就會想通。按我婆婆的話說——他呀,脾氣發過了,就回心轉意了。”
大家哈哈大笑。
年長的人道:“這是不會控製自己的情緒,這可不好,真的得改改,畢竟發脾氣也傷自己的身體。”
“是啊。”月茹道,“勸了不知多少次,沒用!他呀,隻有看到他女兒沒轍,他女兒要是衝他一句,或者一哭,他就憋了。”
大家想,怎麽聊來聊去都是方靜江的家事,而且月茹看起來臉色不好,似乎不想多談,便轉開話題,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對了,大姐,周六我們同事一起搞聚會,你來不來啊?離你們家很近的,就在飛虹路上的俱樂部呀!”
月茹‘哦’了一聲道:“恐怕不行,周六啊…還不知道我先生什麽安排呢,一般來說,他都不許我帶著孩子亂跑。”
“你老公管的你這麽嚴啊。”徐斌道,一邊說著,也覺得挺無趣的,指著身旁的一個人開玩笑道,“喏喏,姐,今天剛才還有人說道你,說想要認識你呢!”
“嗯?”月茹狐疑,朝著徐斌指的方向一看,正是前兩天那個年輕的男人。
徐斌將他推到月茹跟前道,“就是這一位小兄弟,新來的,我車上的裝卸工,你們大家認識一下,以後工作的時候指不定有大把的機會合作呢!”
“噯!師姐。”宋猛剛擠開坐在月茹旁邊的人,一屁股坐下,殷勤道,“師姐,這次記住我的名字了吧,我叫宋猛剛。”
月茹臉上一紅,輕輕點頭。
貓貓道:“哦,我認識你。”
大家起哄:“貓貓,讓他們握握手呀,從現在開始就是好朋友了。”
貓貓可沒那麽傻,她看著媽媽陰沉沉的臉色,不敢動。
月茹故意凶她道:“你敢,你爸對你這麽好,為了你掏心掏肺的,還為了你跟我吵架,你現在就幫我介紹男人,撬你爸爸的牆角咯?是這個意思嘛?”
月茹是存心有意做給眾人看得,省的這幫男人以後得寸進尺,她可不想招惹他們,同事間的關係還是單純點好。於是隻能拿貓貓做筏子。
貓貓聽不懂啥叫撬牆角,她挺委屈的,扁著嘴道:“我沒有。”一邊看宋猛剛,“都怪你。”
宋猛剛有點難堪。
同事們紛紛打哈哈道:“好了好了,反正以後同事,有機會接觸的,有機會有機會。”
月茹便站起來和大夥兒告別道:“好了,我要走了,要帶她回家了,否則太晚她爸爸急的。”
“好好好好……”大家紛紛和她們母女說著再見。
宋猛剛還不死心,追出去道:“師姐,我…”
月茹回頭,朝他無意的笑了一笑,她想,這人大約真是個好人吧,至少他並沒有表現出惡意,但是他不該靠近她。
宋猛剛在那一瞬間失神了,他是帶著目的去接近她們母女的,此刻他卻在想,難怪方靜江不肯離開白月茹,這是一個好女人,是男人都看的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麽純潔的文都老被投訴。。。。哪個人投訴的上廁所永遠沒有廁紙。
另外,妹子們要是買了v發現被鎖了一定要和我說啊,在那張下麵留下郵箱號,我發過去,現在淨網期間,打擊特別嚴厲,無語淚奔。。。。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