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下狠手
這天,又一單業務被齊禛搶了,陸正南晚上回到家,盡管看起來仍一切如常,可偶爾不自覺間,仍流露出思慮和焦灼好看的小說。
葉初曉發現了,但當著陸家父母的麵,並沒有說,直到回了臥室,才問他:“怎麽了正南,工作不順嗎?”
陸正南怕她在懷孕期間還為自己擔心,忙搖頭笑道:“沒什麽,就今天丟了個單子,有點不痛快。”
他不是個計較一城一池得失的人,所以這個借口,她不信。
“有事別瞞著我,情況是不是挺嚴重的?”她握緊他的手,正色問。
陸正南拗不過她,隻得把現在的情況大致跟她說了說,但其實依舊是隻說了七分,留了三分。
“好了,睡吧,暫時還是沒問題的,而且肖總那邊也在給政府做工作,事情肯定會有轉機。”陸正南安慰她,扶著她躺下,關燈睡覺全文字小說。
他也確實是疲累,不多時便已睡著,葉初曉聽著他的呼吸聲,在心裏沉沉歎息。
說到底,這其中的關鍵,還是齊禛。
這麽多年了,齊禛依舊沒放下,和陸正南針鋒相對。這段糾纏了太多恩恩怨怨的孽緣,真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夠真正解開。
而這一晚,齊禛正當意氣風發。最近跟陸正南的爭奪中,他屢屢得勝,看著對方又落了下風,當然是誌得意滿。
最近晚上沒應酬的時候,他都是和紀雪在家吃飯,不過一般都是紀雪做飯,今天他心情上佳,看著她在廚房裏忙碌,便挽了袖子進去幫忙。
紀雪原本手藝就一般,也就會幾個簡單的家常菜,如今齊禛既然說要親自下廚,她也樂得讓賢,站到一邊去洗菜。
齊禛圍著粉紅色的花格圍裙的模樣,和他一貫沉穩內斂的形象反差挺大,紀雪瞥著他,不禁抿嘴偷偷笑了一下。
哪知道齊禛正好轉過身來拿調料,頓時逮了個正著。
“笑什麽呢?”他問。
紀雪有點尷尬,垂下眼瞼:“我哪笑了?”
齊禛看了眼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頓時明白了,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還不承認,你就看我穿圍裙覺得滑稽對吧?”
他對她,時常有些親昵的動作,初時覺得別扭,但時間久了,她也漸漸習慣,撇了撇嘴,又忍不住笑:“本來就滑稽。”
他假裝歎了一聲:“有什麽辦法,你當我喜歡下廚?還不是因為有些人做的菜,太難吃。”
紀雪氣呼呼地瞪他:“嫌難吃,那我以後不做了好看的小說。”
這一刻的情景,還有她的神態,讓他心中,陡然滑過回憶中的一幕,驀地怔住。
他忽然變得恍惚的眼神,讓紀雪心裏滑過種怪異的感覺。或許是她敏感,她覺得他仿佛此刻,真正看著的人,並不是她。
鍋裏的菜,透出焦糊的味道,齊禛才回過神來,轉過去翻炒,卻再沒說一句話。
廚房裏的氣氛,變得沉默,而這種沉默,更讓紀雪覺得,她方才的猜測,或許並非無中生有。
聯想到前幾天,秦悅過來找齊禛,她在裏間,隱約聽見秦悅隱約說到誰懷孕了,然後又問齊禛,你也不希望他們幸福吧。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心底,是不是藏著一段秘辛往事。隻是那段往事,難道和她也有關係嗎?
齊禛從一開始,就對她好,好得太突兀。而且今日這樣恍惚的眼神,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好幾次,他望著她,便忽然失神。
“小雪,去把桌子收好,我盛菜了。”齊禛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匆忙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心底仍舊存著疑惑,但暫時不再深究……
次日早上,陸正南開例會的時候,說了昨天丟訂單的事,在座的人,一片沉默。秦悅也和眾人一樣,低著頭不作聲。
開完會出來的時候,她走到陸正南身邊,神色愧疚:“陸總,我最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有時候也想出去多跑跑,但是身體狀況……”
她如今,小腹已微微隆起,又總穿著剪裁貼身的衣服,更是明顯。陸正南看了一眼,隻覺得心情愈發沉重。
“你別太操心,好好養著吧全文字小說。”他低聲說了這句話,便快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避她如蛇蠍啊。秦悅心中刺痛。他對懷孕的葉初曉,必定不是如此吧,一定是千寵萬愛,期盼著她腹中小生命的誕生。
嗬,陸正南,今日你對我無情,就別怪他日我對你絕情。秦悅的唇邊,隱隱浮起冷笑……
陸正南回到辦公室坐了一陣,便出門去找肖林海。
到了金盛,肖林海亦是一籌莫展。
上次原料供應的事,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陸正南,卻因此而得罪了林副市長。林保華此人,綿裏藏針,每次他去做疏通工作,對方都是笑嗬嗬地說純屬他多想了,但辦起事來,卻依舊是故意卡人,至今不撥款。
“肖總,這次也是我連累你了。”陸正南歉疚。
“哪裏的話。”肖林海擺了擺手:“這世道就是這樣,當權在位,不耍點威風就不甘心。”
陸正南重重吐出個煙圈:“我回頭去想想辦法。”
“你別為難了,他這看著是針對我,其實是針對你呢。”肖林海歎了口氣。
“實在不行……”陸正南咬了咬牙,提出那個建議:“這單子,我不做了,你給齊禛做吧,這樣林副市長也就……”
“做生意哪能這麽出爾反爾。”肖林海也是個直脾氣:“都熬一陣,我看他還能翻了天了。”
陸正南不好再說,扯了陣別的,便起身告辭。
出了大樓,正要上車,卻看見齊禛的車正駛進來,見了他,遠遠地打了聲喇叭全文字小說。
他眼神凝了凝,站在原地沒動。
齊禛將車就停在他身邊不足一米的地方,也不下來,就這麽隔著車門,仰起頭望著他諷笑:“怎麽著,又來金盛談業務啊,這單子,你做得爽吧?”
“齊禛,我倆的事兒,就我倆了結吧,你別在背後做手腳,倒騰肖總成麽?”陸正南的話,齊禛聽了一聳肩:“你可不要在金盛的樓下說這種挑撥離間的話,你有證據麽?”
“我沒證據,但我了解你的為人。”陸正南諷刺地一笑。他知道林保華能對肖林海這麽狠,齊禛在其中定是沒少使壞。
“既然了解我的為人,那你就該知道,沒那麽好了結。”齊禛的眼神陰冷,開門下車,揚長而去。
陸正南看著他走遠,緩緩轉身上車。
他知道,跟齊禛,遲早還有一場惡戰……
齊禛那天在肖林海那裏,並未討著什麽便宜,肖林海反而因為之前的事,對他心有芥蒂,態度更是冷漠。
齊禛便將這筆帳,又算在了陸正南的身上,認定是他從中挑撥。
從金盛出來,他的車轉來轉去,不自覺來到了葉初曉工作室的樓下。
其實這個地方,他經常來,隻是從來都是坐在車裏,遠遠地望一眼。
想到秦悅說葉初曉懷孕了,他此刻心中的情緒,更加複雜,在路口轉了很久,最終還是停在了樓下。
當他出現在工作室的門口時,沈婭大吃一驚,直覺地擋在了葉初曉麵前:“齊禛你又要幹什麽?”
齊禛並未看沈婭,目光望向她身後的葉初曉好看的小說。
她的身形,還看不出明顯的變化,依舊苗條。
心裏升起種虛無的希望,他不禁低聲問:“你沒懷孕吧?”
沈婭更氣,將葉初曉護得更緊:“你管初曉懷沒懷孕!”
葉初曉也同樣擔心,他將以前的傷害,再重來一次,冷聲警告:“齊禛,你要是亂來,我馬上報警。”
“還是懷了。”齊禛似在自言自語,聲音很輕,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悵惘。
葉初曉望著他,隻覺得這個人,有時候真的又可恨又可悲。
放不下心結,便永遠在懸崖邊緣打轉,往前進一步,就是萬丈深淵,隻可惜,他自己看不清。
“齊禛,你何必這樣?”她哂然一笑:“好好地去過你自己的日子,不行麽?”
“好好地過我自己的日子?”齊禛挑眉反問:“現在不僅是你,連親生女兒都不認我了,我怎麽好好地過日子?”
米粒兒是他心頭最深的痛,從香港回來之後這麽久,兩人連個照麵都沒打。她心裏,已經徹底忘了還有他這個爸爸了吧?
他此刻的痛色,讓葉初曉默然,父女親情,她本不該隔斷,隻是齊禛以前的行為,太過激,她怕一旦見麵,又生事端。
彼此僵持了半晌,齊禛忽而一笑:“也罷,我也不急這一會兒。初曉,總有一天,我該得到的,總會得到,而陸正南該失去的,還會失去。”
說完,他便轉身向門外走去,再未停留。
葉初曉站在門內,他說的話,仿佛在她耳畔,反複回響,心中的寒意,越來越甚……
那天中午,陸正南打電話給她,說中午要陪人吃飯,所以不能過來了好看的小說。
她知道如今的他,必定深陷困局,輕聲囑咐:“盡量少喝點酒,你胃不好。”
陸正南“嗯”了一聲,心中溫暖:“你中午也要好好吃飯,別我不在,就又馬馬虎虎應付一頓。”
“不會的,你放心忙你的去。”她笑著掛了電話,又獨自失神……
到傍晚下班時分,陸正南仍未忙完,隻好找公司的司機過來,送葉初曉回家。
見今晚他們沒有一起回來,老爺子有點奇怪:“正南呢?”
“他忙著。”葉初曉簡單地回答,可今日她的情緒,也不似以往。
老爺子見狀,擔心地問:“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秦悅的事,始終是橫在老爺子心頭的一根刺,總怕他們小兩口,因此鬧矛盾。
“沒有沒有,爸您想哪去了?”葉初曉趕緊寬慰他:“正南是真忙公司的事呢。”
“公司不是出問題了吧?”老爺子依舊憂心。
葉初曉隻得繼續哄他:“您看您,正南也就一晚上沒陪我回家,您就盡往壞處想,都好著呢。”
老爺子總算信了,邊往屋裏走還邊感歎:“好容易日子平順了,以後可再別有事兒了。”
葉初曉默默地跟在他身後,隻覺得悵然。
深夜陸正南才回來,輕手輕腳地進臥室,生怕吵醒了她,可剛推開門,卻對上她的黑眸,頓時一怔:“怎麽還沒睡?”
“你不在旁邊,我睡不著好看的小說。”她笑了笑,下床過來,靠進他懷裏:“累了吧?”
“見到你,就不累了。”他把臉埋進她的發絲裏,嗅著那清香,輕聲呢噥。
她環住他的腰,聲音很低,卻堅定:“正南,答應我,這次無論遇到什麽,多艱難,我們都要在一起,你不要再借口為我好,把我推開。”
陸正南的心,猛地一震,強笑:“初曉你在胡說什麽,好端端的。”
“我在警告你。”她冷哼一聲,手在他腰上狠勁一擰:“事不過三,你已經撇開我兩次,要是還有第三回,你看我不殺了你。”
他嘖了一聲,想要調侃,卻發現話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隻能緊緊地抱住她,一分一毫,都舍不得鬆開……
接下來的幾天,陸正南仍舊是忙碌,直到周五上午,才猛地想起來,該陪葉初曉去做產檢了。
將手上的事盡快安排了一下,他打電話給葉初曉。
其實她也記得這周要去產檢,但是看他一直這樣忙,不忍心提醒。
“沒事,下星期去也是一樣的……”她的話被陸正南打斷:“那怎麽行?醫生說過,你以前原本子宮狀況就不好,現在好不容易恢複了,必須要定期去做檢查的,你在工作室等我,我這就過來,我們一起去婦幼。”
此時,他未注意到,秦悅拿著文件夾,就站在門邊。
她聽著陸正南的話,牙齒將下唇咬出一道深痕,然後在他掛斷之前,轉身離開,回了自己辦公室全文字小說。
當陸正南出門,她站在窗邊,看著他下樓,看著他上車離開,自己也收拾了東西,悄悄出去。
陸正南先到工作室接了葉初曉,然後一起去了省婦幼醫院。
周五醫院的人挺多,陸正南一路小心翼翼地扶著葉初曉,擔心她被擠了撞了,上手扶電梯的時候,更是仔細,一直攬著她的腰,怕她摔倒。
此時此刻,在二樓的角落處,有雙眼睛,正看著他們,目光怨毒。
秦悅看著陸正南嗬護葉初曉的樣子,心如刀割。
果真是不同啊,若是他對她,有對葉初曉的十分之一好,她也不至於,這樣恨他。
她懷孕了這麽久,他不聞不問,甚至明知她差點流產,躺在醫院裏,他都能狠心地離開。
可他對葉初曉呢?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都無不說明,他有多麽珍惜,多麽心疼。
真是南北兩極的鮮明對比。
秦悅看著他們一路上了電梯,進了產科,相依相偎的背影,那樣刺目。
指尖撣了撣掛號單,她也跟了進去。
大廳裏人也很多,此時他們兩人專心於檢查的事,也並未注意到秦悅。
秦悅就如一道陰暗的影子,在角落裏窺視著他們。
測完胎心音出來,他們邊走邊說笑,說起方才在檢查中聽到的寶寶心跳聲,陸正南一臉為人父的自豪和期待,在走廊裏便忍不住俯下頭,吻了一下葉初曉。
秦悅在暗處看見這一幕,尖利的指甲,直陷入掌心全文字小說。
正在這時,陸正南的手機響了,是肖林海打來的。
但這裏太吵,陸正南隻好讓葉初曉先坐會兒,自己到安全通道處去接聽。
葉初曉坐了一陣,方才喝水太多,想上洗手間,見陸正南還沒回來,怕憋久了對孩子不好,便幹脆自己先去,卻不知道在背後,有人尾隨而至。
洗手間在另一個樓梯口,葉初曉走過去的時候,見裏麵滿滿都是人,空氣又悶,隻得先在外麵等。
忽然,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好巧啊。”
葉初曉一愣,即刻回頭,看見了秦悅。
她一臉笑容:“你也來做產檢啊?”
葉初曉看了看她手上捏著的檢查單,淡淡地“嗯”了一聲。
“寶寶一切都很好呢。”秦悅垂下睫毛,溫柔地撫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腹,臉上似有母性的光輝。
葉初曉沒說話,隻是默然看了她一眼,便轉開了目光。
秦悅走近了兩步,眼神從葉初曉的臉上緩緩下移,最後停在她的腹部,輕言慢語地仿佛在聊天:“你說,我們倆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是兄弟還是姐妹?”
葉初曉心裏微微一刺,不想再跟她多搭話,說了句“我先去洗手間”便轉身打算離開。
然而就在這一刻,秦悅的身體忽然向前傾倒,她似乎著了慌,急得去拽葉初曉的胳膊以平衡身體,可到了真正接觸的那一刻,手腕卻忽然發力,將葉初曉往下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