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淩薇究竟是誰的女兒?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好事?楊雨薇眯起眼睛,戒備的看著小二,淡淡的說道,“天上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既然你們主子不願意賣這盆蘭花給我,我也不會強求,很抱歉打擾了,再見。”
說完她的腳步都沒有停下來,繼續朝著外麵走去。
“這位姑娘您別走啊,我們主子絕對不是壞人,他隻是有些困惑解不開,想要請教姑娘而已,我們主子真的沒有惡意的。”小二不由得著急了,攔在她的麵前言辭懇切的說道。
楊雨薇臉上依然有著懷疑的神情,雖然停下了腳步,卻不肯去見這家花店背後的主人。她吃過的暗虧太多了,不敢再輕舉妄動,誰知道背後之人會不會有陷阱,萬一她再次被人害了就連哭都沒有地方去哭。
這時候從後堂走出來一位穿著月白色錦袍,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男人,溫和又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楊雨薇的臉上,看得她背後的汗毛倒豎,忍不住瞪了男人一眼,他才自然而然的移開了目光。
“這位姑娘請留步,在下真的是有些問題要請教姑娘,姑娘如果回答得出來我的問題,這盆蘭花就當做謝禮送給姑娘了,你看如何?若是姑娘不放心去後堂,我們就在這裏說。”年輕的男人指著花店裏供客人休息用的桌椅,讓掌櫃的沏上了一壺香氣四溢的花茶,“實在是有太多的疑惑,或許隻有在姑娘這裏才有答案,請姑娘幫在下一個忙好不好。”
男人的眼睛裏寫滿了懇切和滿滿的誠意,看著倒也不像是挖了陷阱等著陷害她的樣子,楊雨薇終於點頭跟他麵對麵的坐下。
“你有什麽問題要問我的,不要問我太難的問題,太難我也答不上來。”她直截了當的說道,那些學術問題很高深,她的確不怎麽懂。
男人聽到她的話不由得笑了,那笑容裏帶著絲絲的寵溺跟和善,“當然不是那種很難的問題。”說完男人拿出一卷畫像在她的麵前緩緩的攤開,露出一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人,女人站在梅花林裏,大片大片的花瓣環繞在她的身邊,把她襯托得像誤入凡間的仙女一樣的美麗,單是看著就能讓人忘記了呼吸。
楊雨薇看到那幅畫的時候徹底的震驚住了,她震驚的當然不是畫裏那女人出塵的清新氣質,也不是女人顛倒眾生的絕世容貌和那眼角帶著著快樂的笑容,而是畫裏麵的女人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容顏,看到那幅畫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你認識她嗎?”男人期盼又緊張的聲音竄到了她的耳朵裏,眼睛裏燃燒著晶亮的光芒。
楊雨薇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老實的回答道,“我沒有見過她,也不認識她。”不管是關於真正的楊雨薇記錄下的事情裏,還是魂魄早就投胎轉世的羅淩薇,所有的記憶裏都沒有這個女人的一星半點的消息。
“這怎麽可能,隻要是人都能看得出來你和她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就算說她是你的娘親,都沒有人會懷疑。她難道不是你娘親嗎,不然你們怎麽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年輕男子不甘的說道,他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隱隱有預感,她和他要找的姑姑絕對有關係,說不定她就是姑姑的女兒呢。
“額,我娘在生我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我從來就不知道我娘長什麽樣子。”楊雨薇小聲的說道。
年輕的男人沒料到竟然會這樣,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顯然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怎麽會這樣,她不會死的,她應該一生順遂,享受著萬人朝拜的尊榮,不應該那麽快就死了的。”如果姑姑早就離開了人世,那他和父王,皇伯伯這些年不停的尋找又是為了什麽?爹和皇伯伯知道會有多麽的傷心難過。就連他都受不了,更何況懷著那麽多的期待的他們。
“那你有沒有你娘的畫像?你爹都不懷念你娘嗎?”男人將心底那股難過壓了下去,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
楊雨薇搖了搖頭,她以前在丞相府的時候,那個處處護著她長大的女人很有可能根本不是她的生母,羅淩薇的親生母親她不知道是誰,楊雨薇的母親更是半點消息都沒有,就算楊鳴斌真的很愛亡妻,她也沒在將軍府裏發現任何的畫像。
但是她心裏隱隱有一種感覺,或許畫裏的美人真的是她早逝的娘親也說不定呢,楊雨薇的娘親可是被楊鳴斌從敵軍的手裏給搶回來的女奴,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卻對絕色的女奴一見鍾情,不顧門第偏見迎娶了她,最後生下了真正的楊雨薇。
“那麽,再冒昧的問姑娘一個問題。”
“你問。”楊雨薇做了個請的手勢。
年輕俊美的男人盯著她清麗無雙的容顏,想了想才不好意思的問道,“那麽姑娘你的心口是不是有一朵鮮紅的梅花?”他緊緊的揪著衣袖,緊張得心髒幾乎要蹦出來,一定不要再讓他失望啊,找了那麽久終於有了一點盼頭,他不想再次被打入地獄裏,不然他一定會發瘋的。
楊雨薇的眼神變了,她震撼的盯著眼前的男人,“你怎麽會問那麽私密的問題,這好像不是你應該問的。”她身上的那朵紅色的梅花胎記,隻有那幾個貼身的丫鬟才知道,這個男人又是從哪裏聽說的?難道她的身世還有著更深的秘密?
她的神色可欺騙不了眼前這個精明銳利的男人,他抑製住心底的激動,“這麽說,你也有那朵鮮紅的梅花胎記了?那麽你就是我的表妹,我是北堂墨,也是你的表哥,我終於找到姑姑的女兒了。”
北堂墨想要上來摸摸楊雨薇的頭,卻被她滿臉戒備的退了下去,修長如同白玉般的手指尷尬的落在了半空中。“我沒有任何的惡意,隻是太高興了,雖然沒有找到姑姑,但至少找到了她的女兒。”雖然姑姑的死讓他覺得難過,可是找到表妹又讓他高興了。
北堂這個姓氏,不是大燕國的國姓嗎?楊雨薇的心裏閃過驚濤駭浪,讓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像是在做夢一般,“事情來得太突然,我需要一些時間來緩緩,你不要跟我說話。”
北堂墨也不逼她,安靜的給她時間等她接受,很久之後,楊雨薇臉上震驚的神色才漸漸退去,她恢複了平日冷清的樣子,“你是大燕國皇族的人?你的意思我娘也是大燕國的皇族了?”
“當然是,這絕對不會有錯的,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姑姑的女兒,你是我的表妹。我爹和大伯找了姑姑二十年,終於有你們的消息了。表妹,你跟著我去燕國吧,他們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姑姑當年為了保護皇伯伯和爹爹,受了太多的委屈,我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給你補償,讓你以後過得無憂無慮。”
北堂墨一臉誠摯的說道,皇伯伯和爹爹這些年一直惦記著姑姑,肯定不會虧待姑姑的女兒的,他現在真想立刻就將表妹帶回去,好好的寵著,讓她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姑姑沒有享受到的一切,表妹必須享受到。
“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話,更是不能跟著你去燕國,大周國有疼愛我的爹爹,我不能扔下他離開。”楊雨薇冷靜的說道,這件事情太過震撼,讓她的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更何況,她不是真正的楊雨薇,就算畫中的人是楊雨薇的娘親,卻不是她的,她已經占了那位可憐的女孩的一個身份,真的不能再將她所有的身份都奪走了。
“我知道事情來得太突然,你沒有辦法接受,沒關係,我會找出更多的證據證明我沒有對你說謊,我對你也沒有任何的惡意。表妹,那你總能告訴我你叫什名字吧?我要到哪裏去找你?”北堂墨沒有勉強她一下子就全部相信了他的話,反正他有的是時間,以後她總會相信的。
“你叫我薇兒就可以了,你不用去找我,如果我有什麽疑問,我就會到這家花店來找你就可以了。”楊雨薇頓了頓,小聲地說道,“你能把這幅畫暫時給我拿幾天的時間嗎,我想拿回去給我爹看看,畫裏的人究竟是不是和我有關係,問他就清楚了。”
“沒問題,給你。”北堂墨將那幅畫卷起來用繩子係好,直接遞到她的手裏,“我也想知道姑姑更多的消息,你回去問問姑父。隻可惜姑姑沒有福氣,沒能等到爹和伯伯一起把她接回去就早早不在了。”
俊美得跟狐狸一樣得男人臉上布上了一層灰蒙蒙的憂傷,爹和皇伯伯知道一定會傷心又難過。
楊雨薇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心裏有很多的疑問,不解開她一定會發瘋了。“對了,你怎麽能肯定心口處有鮮紅的梅花胎記的姑娘,就是你姑姑的女兒?難道隻有你們家才有那個胎記嗎?”
“那個胎記是流有北堂皇家血脈的嫡出女兒才有的,姑姑是燕國先皇的嫡長女,她身上有,同樣她的血脈也會有,你是姑姑的女兒,自然也承襲到了。”北堂墨自然而然的說道。
“除了流有皇家嫡出血脈,別家的姑娘會不會有呢?”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在緊張什麽害怕什麽。
“絕不可能,除了北堂家世間再也不會有別人有了。”北堂墨十分肯定的告訴她。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答案。”楊雨薇抱著那副畫卷,心事重重的朝著外麵走去,北堂墨又在後麵叫住了她,“表妹,你不是很喜歡這盆蘭花嗎,你抱回去吧,就當做是我送給你的見麵禮,我很高興能夠找到你。”
楊雨薇遲疑著要不要,北堂墨已經不由分說的將整盆蘭花塞到了墨竹的懷裏,“替你們小姐好好的拿著,薇兒,你若是有什麽事情盡管來這間花店,告訴掌櫃的你要見我,我就會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你的身邊,幫你解決困難。”
“謝謝。”她幹幹的說道,抱著畫卷坐上了馬車,直接吩咐道,“回將軍府。”
坐在馬車裏,她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了起來,照北堂墨那麽說,她也是畫裏這個女人的女兒。真正的楊雨薇心口也有和她如出一轍的梅花胎記,她和楊雨薇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她本來和那位香消玉殞的楊雨薇本來就是雙胞胎姐妹?為什麽楊雨薇看到麵容被毀得麵目全非的她,會控製不住的心疼,會讓墨寒宮的宮主把她帶回去幫她接好被挑斷的手筋腳筋,幫她徹底的恢複容貌,在她最為痛苦艱難的日子裏,是真正的楊雨薇寸步不離的陪著她,幫她打氣,讓她能夠堅強的活下去。她後來刻苦研讀醫書毒經,努力的練習暗器並有所大成,也和那位純淨善良得像白紙一樣的姑娘的鼓勵分不開。是真正的楊雨薇給了自己重生的機會,讓她能夠重新回到京城來,並且有了複仇的依仗和本事。
在墨寒宮的那些日子,她和楊雨薇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恨不得形影不離,她以前從來不敢想兩人之間會不會是同一個母親所生,可是現在北堂墨的話讓她不得不往那個方向去想。還有顏臻,無微不至的照顧了她十六年的娘親,她的身份簡直就是謎一樣,讓人根本就查不到她的來曆,然而她又從哪裏弄到價值連城的嫁妝,讓羅承為了得到那筆不菲的嫁妝竟然委曲求全讓她成為了丞相的正妻,讓她成為丞相府的嫡出小姐,最後又因為什麽原因和她反目,讓羅承心狠手辣的一把火硬生生的把人給燒成了灰燼。
所有的問題就像是亂麻一樣縈繞在她的腦海中,她越是想就越沒有頭緒,腦袋反而像有剪刀在裏麵絞著一樣,疼得她滿頭大汗。
“小姐,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看到她痛苦的抱住了頭,墨竹和淡荷不由得擔憂的問道。
楊雨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再去想那些問題,那股疼痛才又漸漸的散了去,“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墨竹和淡荷相互看了一眼,眸子裏都是濃濃的擔心,剛才花店老板和小姐說話的時候她們被支開了,根本不知道兩人之間談了些什麽,可是現在看到小姐心事重重的樣子,看來兩人之間談話的內容並不怎麽愉。
不過小姐不願意說,她們又不能撬開主子的嘴讓她說出來,隻能坐在一旁幹著急。兩個丫頭此時在心裏不住的後悔,如果早知道會遇到這些事情,她們早就勸著小姐快點離開那家花店了,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馬車到了將軍府裏,楊雨薇立刻跳下馬車抱著畫卷急匆匆的朝著楊鳴斌的書房跑去,對著守在書房門口的侍衛問道,“我爹在裏麵嗎?”
“回小姐話,將軍在裏麵。”兩個侍衛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楊雨薇直接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急切的喊道,“爹,你現在有空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問你。”她的眼眶都有些紅了,鼻子酸酸的,有種想要大哭的衝動,真的是太難受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她那些猜測是正確的,她要以怎樣的心情來麵對。
“薇兒,怎麽了,都快要哭出來了,是誰欺負你嗎?”楊鳴斌放下手中的毛筆,看著委屈得淚水不停得在眼眶裏轉圈的女兒,心疼的問道。
“沒有人欺負我,爹,你還記得我娘長什麽樣子嗎?我娘都去了那麽久,你怎麽一直沒有娶妻納妾呢?爹的心裏一直忘不掉我娘對嗎?為什麽我在將軍府裏都沒有見過娘親的畫像呢?”
楊雨薇一口氣問了很多的問題,她有預感,有些問題一旦撕扯開,目前的平衡就一定會被打破。可是如果不問,她實在不想一直混混沌沌的活著,連她的身世都搞不清楚。
“你娘她是個很溫柔很美麗的女人,她能給爹別人都給不了的溫暖和安寧,有她在爹就會一直覺得很幸福。隻可惜天妒紅顏,讓她那麽早就離開了我們。”回憶起亡妻,楊鳴斌的臉上出現了溫柔又幸福甜蜜的微笑,雖然他和她的幸福日子隻有兩年的時間,可是那短短的兩年,就已經足夠他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細細的品味回憶了。除了他的妻子,這輩子他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怎麽都不可能愛上了,這個世界上,不管別的女人有多麽千嬌百媚柔情似水,都比不上他的妻子。
“那為什麽爹都沒有留下娘的畫像呢,薇兒都不知道娘究竟長什麽樣子,想要借著娘的畫像緬懷娘都沒有辦法。爹,薇兒也真的很想娘啊,你怎麽不留下娘的畫像呢,那麽多年的時間,爹還記得娘究竟長的什麽樣子嗎?”楊雨薇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心口熱熱的,很想哭,那股難過像刺一樣紮在她的心裏,怎麽拔都拔不下來。
楊鳴斌憐惜的看著女兒淚眼婆娑的樣子,微微有些出神,他的薇兒,長得越來越像妻子了,同樣出落得亭亭玉立,同樣有著絕世的容顏,讓人想要不注意都不行。
“怎麽會不記得,你娘她一直都活在爹的記憶裏,永不褪色的。薇兒,你簡直和你娘長得一模一樣,站在人群裏,就能讓爹一眼就看到了。爹不是不想給你娘畫像作為留念,而是你娘不允許爹留下她的任何一幅畫,除了爹之外,你娘見任何人都帶著麵紗。”楊鳴斌苦笑著說道,他知道妻子的身份絕對不是女奴那麽簡單,可是他愛她,她也愛他,他們相互信任,相互扶持,永遠都不會傷害對方那就足夠了。她究竟是什麽人,來自哪裏,他一點都不在乎,他隻知道她是他的女人,是他願意用生命去愛護的妻子。
楊雨薇咬著唇,腥甜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開,她顫抖著手打開了懷裏的畫卷,“那麽爹,你看看她是你愛的那個女人,她是我娘嗎?”
畫卷完全攤開在楊鳴斌的麵前,他看著那幅畫眼睛裏閃過強烈的震撼,眼眶都濕潤了,貪婪的盯著那幅畫,怎麽都舍不得移開目光,粗糲的手指眷戀的在畫像上摩挲著,喃喃的說道,“慧兒,慧兒。”
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她也知道了那個答案,那畫上像仙女一樣美麗的女人的確是她的娘親,根本就不值得再懷疑了。
“薇兒,你是從哪裏得到的畫像?”楊鳴斌像珍寶一樣的將那幅畫捧在懷裏,哽咽著問道。
“這是一個叫做北堂墨的年輕男人給我的,他是大燕國的皇族,他說畫裏麵的人是他的姑姑,是大燕國先皇嫡出的長公主。爹,我娘是北堂皇室的人,是公主。”楊雨薇喃喃的說道,整個人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她竟然公主。”楊鳴斌喃喃的說道。
“我卻沒怎麽讓她過上好日子,一直跟著我住在邊疆,直到懷孕了才回到京城安胎,最後她生孩子的時候我竟然不在她的身邊,薇兒,我是不是很不稱職的丈夫,很不稱職的父親?你娘會不會很恨我?”楊鳴斌喃喃的說道。
“娘在生孩子的時候肯定會很想爹能陪在你的身邊,你當時為什麽不陪著她呢?哪怕邊疆的條件再艱苦,隻要爹肯陪著她,她都不會覺得辛苦,你把她一個人留在京城裏安胎,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那才是最讓她傷心難過的事情。”楊雨薇咽下了最後一句話,娘一定會怨你的。
楊鳴斌臉上浮起了愧疚的神色,痛苦的捂住了臉,“當時大周國和大燕國交戰,燕國有五十萬的兵馬,周國卻隻有三十萬,力量太懸殊了隨時都有破城的危險,又是大雪紛飛的季節,邊關那麽冷條件那麽惡劣,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將她送回到京城。如果知道那次的分別竟然成了生離死別,就算是死,爹也要陪在你娘的身邊。你說得對,爹的確是對不起娘。”金枝玉葉的公主,卻甘心為了她洗手作羹湯,每日替他洗衣服,對他噓寒問暖,若不是有愛,她怎麽能放下尊貴的身份做那些事情,而他,更多的時間都用在操練士兵上,和她相處的時間想起來真是太少了。慧兒,如果有來生,我寧願舍棄一切榮華富貴,隻要能陪在你的身邊,和你攜手直到永遠。
楊雨薇低垂著眼簾,眸子裏溢滿了痛苦,這時候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娘都已經不在了,早就長眠地下了。
“爹,當初那些穩婆是你給娘找的嗎?”楊雨薇心裏還有很多的疑問,究竟她是不是楊鳴斌的女兒,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個答案。
“的確是爹找的,薇兒,你有什麽疑問嗎?”
“我想知道娘在生薇兒的時候,她那時候的情況是什麽樣的,可是我派人去找了很久,都一個多月了,卻依然沒有找到關於穩婆的一星半點的消息,爹找的那些穩婆可靠嗎?娘難產會不會也是穩婆在動手腳?”楊雨薇旁敲側擊道,她更想知道的是,薇兒的娘親當年是隻生了一個女兒,還是懷的是雙胞胎,其中被秘密帶走的那個是她。她的養母顏臻和燕國的公主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那爹再多派人去找找。對了,薇兒,那個查到你下落的人要怎麽辦,爹不想娘的遺骸被送到燕國去。等到爹百年之後,爹還想著和你娘葬在一起,希望下輩子的時候還能遇到她。”楊鳴斌悵然的說道。
“那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到,北堂墨的意思,我估計燕國那邊是想要把姑姑的遺骸帶回去的,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我心裏就是有那樣強烈的感覺。因為他說他爹和伯伯找娘已經很久了,不僅如此,他還想讓我跟著一起去燕國。”楊雨薇如實的說道。
“那薇兒會去燕國,會離開爹嗎?”聽到有人可能會帶走他的寶貝女兒,楊鳴斌徹底的慌了,他可不想唯一的女兒被人帶走啊,這個女兒簡直是他的**。
“不會,對於薇兒來說,爹才是最重要的人,是我想要用一生去保護的親人,我不會離開你的。”楊雨薇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管她是不是楊鳴斌的女兒,這個男人都給了她父親的溫暖和感動,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收獲到的唯一的親情,她舍不得割舍。
“那就好,薇兒一定不能離開爹。爹已經失去你娘親了,不能再失去你。”楊鳴斌懇切的看著女兒,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不會走的,爹你放心吧。那爹也要去查一查那些穩婆的下落哦,最好能快點查到。太後的壽辰上,北堂墨可能也會出現,不知道那時候他會不會和爹談關於娘的事情,不過我還是想讓爹做好準備。那麽爹,我還有事情要再出去一趟。”楊雨薇跟楊鳴斌交代她的行蹤道。
她要去會一會羅承,看能不能從那個老謀深算的狐狸那裏得到關於顏臻的消息,關於她的身世。
楊雨薇並沒有坐將軍府的馬車,而是換了一套淺灰的衣裳,戴了鬥笠遮住了她的麵容,騎著馬帶著墨寒宮宮主留給她的殺手,沿著不起眼的小路朝著丞相府的後門走去。
她盯著那扇狹窄的小門,就要去敲門,手腕被人不期然的握住了,她猛的回頭就看到南宮曜焦急而擔憂的眼眸,“薇兒,你來這裏做什麽?丞相府的人對你恨之入骨,你還孤身來這裏不是送死嗎?”這姑娘怎麽那麽讓他擔心呢,若是她有什麽三長兩短,讓他怎麽辦,他一定會痛不欲生的。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羅承,必須要來這裏不可,南宮曜你不要攔著我。”楊雨薇冷著一張臉說道,她一定要弄清楚她的身世之謎。
“那也不能自己來啊,你在他們手裏吃的暗虧還少嗎?你真是太讓我放心不下了。”南宮曜無奈又擔憂的說道。
“我沒有自己來,有殺手跟著我,我不會有危險的,不弄清楚一些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活得安生了,所以就算再危險我也要去。而且我來的時候手上帶了很多的毒藥,他們休想傷害我分毫。”楊雨薇提到羅承一家人,心底忍不住翻湧起排山倒海般的恨意。
“那我陪著你去,我不能讓你再被他們欺負和傷害,那樣會讓我感到心疼。”南宮曜不由分說的說道,拽著她就怦怦的去敲丞相府的後門。
看守門的家丁在看到揭開鬥笠露出真實麵容的楊雨薇的時候,都愣了一下,立刻凶神惡煞的要關門,卻被南宮曜鋒利的長劍抵著咽喉,再也不敢動彈。
楊雨薇和南宮曜就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丞相府的後花園裏,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羅承和張雅雪,直截了當的說道,“羅丞相,顏臻究竟是怎樣的來頭,你為什麽要娶她為妻?她手裏那些價值連城的嫁妝又是怎麽得來的?”
“我怎麽知道,當初我還是窮困潦倒的七品小官,她忽然抱著一個女嬰找到我了,說是讓我娶她,讓我認下她的女兒,也就是你作為親生女兒,她能夠幫助我得到想要的一切。我當時升官無望,急得跟沒頭的蒼蠅一樣,偶然有這麽好的機會落在我頭上,又怎麽能不答應。於是我用三媒六聘把她娶回家,你就成了我的嫡女,而她果然信守承諾,用她手裏的銀子周旋打點,讓我步步高升,用十三年的時間爬到了丞相的位置上。”羅丞相提起顏臻那個女人,還是有些氣急敗壞。
“那你最後為什麽又要活活燒死她,為什麽要讓楊瑞凱和羅玉婉聯合起來挑斷羅淩薇的手筋腳筋,徹底的將她毀容,然後將她推入萬丈深淵讓她斷送了年輕的性命?她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為什麽那麽喪心病狂?”楊雨薇壓抑著源源不斷湧上來的恨意,大聲的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