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此二個牢頭獄霸外,還有一個嫌犯,他並非牢頭獄霸,而是一個普通的嫌犯,隻是此二個牢頭獄霸戴腳鐐不說,還戴著反銬,吃喝拉撒不方便,於是,就從別的號子調了一個機敏的嫌犯來侍候二個牢頭獄霸。

龍安平還未從昏暗的光線中適應過來,那個機敏的嫌犯就“喲喲”叫出了聲:“咯也是號霸?”

語氣很是質疑。

的確,龍安平看上去就是一文質彬彬的青年,帥美俊雅,與匪犯的確搭不上邊。

龍安平並不啃聲,因為,他的五髒六腑還在唱“洪湖水、浪打浪……”。

“哈,逆天犯……”

那個機敏的嫌犯就這般吆喝道。

痛苦情狀的龍安平依舊不搭理這個機敏的嫌犯。在鋪尾坐了下來,挨著不遠處就是一個方便坑,拉撒都在那解決。龍安平生怕自己嘔吐,所以,就選了鋪尾坐下,以防萬一不小心嘔了一地,那會是多麽的尷尬。

“學得有蠻熟……”機敏的嫌犯說著號子裏的黑話。

雖是自言自語,卻也令另二個牢頭獄霸咧嘴一笑。那二個牢頭獄霸就亢聲問道:“打廢了栽脈子?”

喘息了一陣,覺得嘔吐的機會減少了。但龍安平不能不說話,因為他也明白與此二個牢頭獄霸關在一起,不啻是與狼共舞。前些時的獄中生活,教給了他一點經驗教訓,他對這二個牢頭獄霸也就多少設了防,不想招惹他們。如果一不小心做錯了什麽,那決對會遭到他們的摧殘,可他龍安平也並不想因為一點芝麻大的小事而遭毀傷。他龍安平好歹已見識過了,因為見識過了,所以,才不至於漫不經心。於是,說道:“我是自找的……”

“自找的?哪個不是自找的?!呷多了,神經錯亂不作主,尼瑪,都是咯樣子……”

二個牢頭獄霸中的一個說。鐵腳鐐就在地上拖來拖去,一臉的興奮。

為方便,暫且將這三位嫌犯稱之為牢A、獄A與小Q。小Q當然就是那個機敏的嫌犯了。

牢A則拖著鐵腳鐐在通鋪上蹦上蹦下。這間禁閉室的通鋪離地隻有一尺左右,比正常的大牢裏的通鋪則要窄那麽幾尺。牢A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就是戴著腳鐐手銬,也阻攔不了他的熱情好動。在他的號子,時不時就對弱勢嫌犯給上幾老拳,看到被打的弱勢嫌犯呲牙咧嘴嗷嗷怪叫,自己則樂得開懷大笑。

獄A見牢A嘴巴子不關風,雖言辭短缺,但也嗡嗡摻和道:“練把子唄,真他娘的好玩……”

小Q見二個牢頭獄霸麵有喜色,知道又有一個肥缺可任他們宰割了,他們不愁沒好吃的沒好穿的了。龍安平的出現,讓他們格外興奮。小Q深諳此間關係,當然,他從龍安平的衣著上就已知道了龍安平的環境,更不用說二個牢頭獄霸了。小Q是個油滑的混混,挺能揣摩他人的意思。小Q一副油嘴滑舌之油腔滑調,雖不令人喜,卻也不令人反胃。因為獄中無所事事,為消磨時間,二

個牢頭獄霸時常就拿他當開心果。

因為消磨時光,所以,號子裏奇奇怪怪的事也就花樣百出。

到了大牢,那所謂的羞恥感也就**然無存。不過,不全是這樣。但,隻是這裏的二兩牢飯就時常能將人的德性與良知泯滅。所謂人間地獄,給出的高度概括,倒也精準。

龍安平隻得小心在意。心中也知道牢A與獄A現在心情尚可,還未到反臉的時候。因此,即使自己極為難受,但也要對他們所說的有所回應。

抑壓著痛苦難受,龍安平回應道:“你練把子,莫不有飛簷走壁之功夫?”

獄A就笑說道:“卵咯功夫,莫看他跳上跳下的,你讓他上米把高的牆,要是他上得上去,我把我自己撬起來跌死嗒……”

“切!要是我上得去呢!”牢A發急道。

獄A就狂笑道:“要是你上得去,我給你當馬騎!”

牢A眼睛一瞪,背著反銬的臂膀推過龍安平,道:“逆天,你給我作咯證,要是我上得了牆,那他就是我的一匹座騎!你來給我作證!”

龍安平皺皺眉,雖不慣他們叫他逆天,但此刻在獄中,也隻得忍了認了。當下忍著惡心欲嘔的難受,苦著臉道:“隻怕你們都出去了,我還關在牢裏……”

獄A便搶著說:“逆天,我觀你相,額有黃潤之光澤,爾非久羈之人,必有貴人搭救,貌似在我等之前出獄。”

“你莫看咯個栽脈子,看起來冇得幺事,他呀他是要吃槍子的命!”牢A從通鋪上將小Q一腳鏟了下來,說。

小Q看上去其貌不揚,怎麽看都不象是一個吃槍子的命相。龍安平略覺詫異,不解地望著牢A與獄A。

見龍安平一臉的疑惑,牢A便代答道:“他呀,盜墓、盜國家文物、盜國防電纜線,不作死由不得他!”

龍安平恍然大悟,原來牢A與獄A也都在大牢裏看了法律方麵的書,他給小Q當起了審判官。

這下輪到龍安平好奇了,遂問:“你們怎麽說我有貴人搭救?”

心癢癢的小Q,這下有了用武之地,搶著說:“一般逆天犯多少都是有後台老板的,不然,哪個去賣命呢?!”

“正是!……”牢A與獄A異口同聲。

“正是咯幺事?!還不睡覺,還想多關幾日?”

操手巡廊上方傳來了略帶威嚴的聲音。三人抬頭一看,見是值班的管帶,忙都不作聲了。待值班的管帶腳步聲遠去了後,牢A小聲說:“先睡吧,等醒了再侃……”

起先龍安平沒有睡意,隻是難受過後,不知不覺睡意襲上了心頭。

牢A與獄A大概也累了,兩人不同程度地打著哈欠,看上去極度疲倦似的。小Q為他們鋪好了薄被子,戴著反銬的牢A與獄A隻得側著身子躺下。

小Q抱過一床被子甩給龍安平,有幾分慍色,嘀咕道:“咯外馬,哼……”隻是那聲音不是很大,龍安平也沒放在

心上。隻是小Q接下來的那句話惹得龍安平心裏極不舒服,“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總舵主,哦呸,被子自己鋪去,老子不伺候外馬……”

龍安平抑壓著怒火,並不發作,隻是淡淡地說道:“你睡吧,我自己來……”

“我的地盤我作主……”小Q洋洋得意。

“睡吧……”龍安平依舊平靜。

隻是小Q並沒有睡覺的意思,怨恨的眼光掃向側身而臥的牢A與獄A,低聲責怪且嘀咕道:“說我是挨槍子的命,也不拿鏡子去照照,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橫直一個短命相,還拿老子玩開心。”

這樣自言自語嘀咕了一陣,見沒人搭理,便又湊了過來,嘻皮笑臉的,拿手輕輕捅捅假寐的龍安平,道:“逆天,我曉得你冇睡,聊聊天咯……”

龍安平本不想答理他,皺著眉頭不作聲。

第一次試探的結果是,龍安平好欺侮。小Q這下可就放肆大膽了。於是,再次捅捅龍安平,隻是這次他捅的是龍安平的胳肢窩。龍安平見小Q如此討厭,忍無可忍,厲聲說:“死開!你再打擾我,我非掐死你不可!”

小Q一見龍安平動怒了,知道這位柔性子的逆天犯也不是那麽好惹的,便訕訕地笑著挪開了身手。

有一刻間,禁閉室很是安靜,大約老鼠也舍不得出來活動罷。

然而,因是閑逸的時間過長,小Q悶得難受。他需要有人陪他聊聊,當然,牢A與獄A不是他的首選,而龍安平則是他的菜。

小Q起身去喝了一杯水,假獻殷勤,道:“逆天,總舵主,喝水啵?口渴啵?”他知道龍安平沒睡著,他極希望龍安平能和他聊聊。人閑易生事。

當然,龍安平沒睡,他雖說困極,但就是難以入眠。隻是他覺得小Q太過無聊,也就不太想搭理他。於是,還是假寐他的。

“莫裝睡嘛,咱們聊聊。生氣可不好咯!”小Q皮笑肉不笑。

龍安平還是不曾搭理他。此刻他的倦意有些濃了。

小Q見龍安平還是不理他,想捅捅他,但又怕龍安平發火,隻得想著法子刺激假寐中的龍安平。

“聽說逆天的相好蠻漂亮咯……”

這句話使得龍安平的睡意淡了。

小Q見龍安平的眉睫毛眨了眨,知道龍安平開始注意自己的話了。笑笑,又道:“號子傳說,那個姑娘伢風華絕代……”

龍安平聽在耳朵裏,便又開始咬緊牙齒了。

小Q側耳傾聽,感覺龍安平的呼吸有點不自然了,這下心裏頭有底了,於是,接著又補充道:“沉魚落雁,人見人愛……”

這是什麽話?龍安平的心情開始緊張了。他不知道小Q接下來還會說什麽話,他又將如何應付小Q的瘋言瘋語。

為何到處都見人渣?

龍安平百思不得其解。

“逆天,你在沒在聽哪?”小Q就暗暗地笑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