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公主,你終是不明白我的心……”

“我說過多次,我心裏隻裝得下一個人……”

迪公主的話讓皇甫江的眼睛更為努力的睜大。

“佛祖麵前我跪求了五百年,不應隻是這種結局……”皇甫江的聲音有點喑啞。

“佛祖從未暗示過我,我倒是知道月佬為我牽的線,明示了我的前緣與今生……”

迪公主的話讓皇甫江再次搖搖頭。

“我的癡心,天可憐見,隻有你裝著不懂……唉,你這是何苦,你這是何必?為何你就不能撫慰我已然破碎的心?!”

迪公主驚訝地張大了眼睛,驚恐地看向神情頹廢的皇甫江。

這當然是剜心的情話,是滴血的情話。

愛太深……

“皇甫兄,唉……”

迪公主幽幽歎道。心在那一刹那間悸動,擾亂了她的思緒。

“我心雖已破碎,可我還是要對你說幾句話,幾句你不愛聽的話……”皇甫江的聲音竟然是那般的顫栗,象是發著寒顫。

盡量掩飾住柔弱的心扉,迪公主好害怕情感的防線被顫栗的心音所突破。她對眼前這個傷感的男兒不是沒有好感,隻是,她已沒有了選擇。

“你說,皇甫兄……”迪公主的聲音更輕更柔。

“我知道我無法再感動你。可是,迪公主你要知道,你愛上的是一個稻草人,他根本給不了你一生的幸福,也給不了你所要的愛情。他生活在他的真空,他隻有一個軀殼,他並不是你追尋一生的戀人!迪公主,我可以保護你,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可以陪你雙飛雙棲,可以與你同呼吸共患難,可以陪你追尋到愛的盡頭,那怕隻是我們的夢,然而,我依然為你夢想成真……迪公主,你想想,你和他有夢嗎?有未來嗎?有生死與共的感覺嗎?他僅僅隻是懷揣一份理想,卻迷糊在幻想中,不食人間煙火,他能有愛情嗎?迪公主,若是他對你負責,他就應當選擇退出,而不是執拗的緊追不放!愛情,他懂嗎?他以為大愛就是生活的愛情,那是極端錯謬的,那根本就是空蒙的,與愛情根本扯不上邊!他會毀了你,他會讓你的青春與愛情都變成沙漠裏的海市蜃樓。我的迪公主,我這是為你掏心,聽我一句,遠離他,我不想看著你孤寂淒苦一生!”

皇甫江全身顫抖著,聲音極為哀痛。

迪公主搖搖頭,緩緩地說:“皇甫兄,我的心也空了……”

“你不去三河郡,好嗎?”皇甫江的聲音顯得是那樣的可憐巴巴。

如果換作早先,迪公主也許會為之動情動心,但,迪公主確實已空了心。她所思所想,隻是希望早點見到龍安平,隻想他一切都好。

“我沒有選擇……”

沉默。

呼吸急促時的沉默。

沉默中,迪公主掉轉了頭。

沁涼的風有那麽一點寒意

。東都金沙灘的秋夜似乎為那一陣突降的暴雨所冰鎮。到底是心寒還是夜寒?隻有皇甫江和迪公主心裏明白。

“那好,好,迪公主,到那天我去送送你……”

皇甫江的臉上漸漸顯露出一抹笑意,那笑意是如此的淒切,令再度回過身來凝視著皇甫江的迪公主,不由得黯然神傷。迪公主感覺臉上有些沁涼,摸摸,竟是潤潤的,不知是淚花還是飄零在臉上的柔柔的幽雨。

夜雨洗過的天空竟然湛藍。午後的放風場,那一抹抹淡淡的秋日的光輝就從疏疏落落的鐵絲網狀的細密的小格子裏灑下來。這就是傳說中變成了現實的天羅地網,接收著此刻的光芒。

瀟湘公子龍安平身體仍然不太舒適,就留在室內的龍鋪上。他的腦海中存留有一首小詩,因昨夜的突如其來的夜雨飄拂,而使得號子亂糟糟了一夜。如果黃長富在號子,必不致於這樣。那時的龍安平就想,號子還是需要強有力的管理者。因為有點亂糟糟,影響了睡眠不說,而且還影響到靈感來臨時無法錄下一首詩。

上午的時光好象挺好混,喝了安大夫熬的草藥,看著幾個號號輪流出去提號訊,這一上午甚覺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猛寶提號訊時弄了個煙屁股頭,夾著胳肢窩裏進來了。因為有了煙屁股頭,猛寶立馬成了15號的英雄。眾號號喊“猛拐子”的聲音也就格外響亮。大概今天整一天猛寶都有吹噓的資本了。這也將邱陵與他的情感拉近了一步。在外,人際關係靠的是酒;在號子裏,人際關係靠的是煙。沒有煙,仿佛沒有了歲月,也沒有天地,更不用說做人的樂趣。邱陵就在那裏唱高調,說什麽,下次看我的……

午休過後,放風場的鐵門開了,童楚輝忙著把幾個坐墊拿了出去。邱陵見龍安平躺著不想動,知是要靜心療養。於是,告誡下邊的號號,說什麽,今天我當一回一檔,你們要聽我的話,若不聽,我要讓他好好走過場。

龍安平在裏頭聽到邱陵如此之說法,不禁笑了,歎道,猴王老了就會被任意宰割……也不去管他,隻顧自己把昨夜夜雨時偶發的靈感湊合成的一首詩寫在紙上:檻外雨潺潺,

飄零紅葉殘;

清愁隨夜長,

落寞由風添。

戀戀琴聲碎,

相思意未眠;

誰為青鳥摯?

淚眼空潸然。

剛剛把詩抄正,卻見童楚輝溜了進來,磨磨蹭蹭地來到了龍安平的鋪前。吸啦著一口氣,似有什麽東東梗著喉嚨似的,說:“龍老大,喝、喝水不?”龍安平瞄了一眼童楚輝,道:“不渴,不喝……”正要再提筆寫點什麽,卻聽童楚輝“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嘴裏喊道:“大哥哥……”龍安平很是詫異,第一次聽到童楚輝叫他大哥哥,真是怪事了。更怪的是,無緣無故童楚輝哭開了。“你哭什麽?”童楚輝抹了一把眼淚,道:“大哥哥,我好想吃蘋

果……”龍安平一聽,心裏一樂,這孩子真是的。於是說道:“童楚輝,你想吃蘋果,怎麽就哭了?”童楚輝就道:“我想吃蘋果,我肚裏的饞蟲蟲在咬我,我想吃但又怕你罵我……”說著,淚眼低垂,不敢看龍安平。放下紙和筆,龍安平從食品袋裏摸出一個蘋果,說:“給,拿去,洗洗吃……”接過蘋果,童楚輝動作極快地三下五除二洗了蘋果,狠命地咬了一大口。

閑得蛋疼的邱陵進來了,一看童楚輝在吃蘋果,眼睛一瞪,粗聲粗氣地說:“咯栽魅子,你也敢吃蘋果?!”說罷,就揚起手來。

童楚輝的嘴裏塞著一大塊蘋果,根本說不上話來,嘴裏“嗚嗚”著,卻不知說些什麽。

龍安平就道:“邱陵,就讓他吃一個吧,他是小孩子,怪可憐的。”

其實邱陵也隻是裝裝樣子,並非真的要打童楚輝。見龍安平開口了,便說:“這些栽魅子莫慣他,慣他會慣出鬼來的……”說罷,上了龍鋪,從食品袋裏摸出一個蘋果,甩給童楚輝,道:“給我洗個蘋果,莫隻顧自己吃!”

邱陵吃著洗好了的蘋果,嘴裏嘟囔著,“龍安平,要是你開庭嗬,想辦法都要弄點煙進來,克死我了,求你了……”話說到這份上,龍安平不忍心拒絕,便道:“到時再看吧,盡力吧……”邱陵就說道:“莫說到時再看的話,那是要一定的。你搞來了煙,我喊你爺爺都可得,給你叩頭下跪都可得……”龍安平輕言道:“莫扯得太遠了,我想法就是!”

邱陵得到保證後便歡歡喜喜的去了放風場。

“喲,看,鐵絲網上有朵小花呢!”鬼魅子歌星孔凡甫正脫了衣服在洗澡,不經意間看到鐵絲網格子上爬著一朵不知名的小花,那青綠色的藤上還有幾小片葉子,正顫悠悠的飄呀飄的。

“咯板姆,那還真是一朵小花呢,鬼魅子歌星,你眼好賊!”劉亞傑歪著頭盯著小花瞧,嘴裏也不閑著。

“賊頭賊腦,孔凡甫咯賊頭賊腦還冇發燒,要得,給咱15號帶來了綠色希望,好兆頭!隻怕號子裏有人釋放了。”馬精武就道。

“最有可能就是鬼魅子歌星,他奶奶的不曉得犯幺事進來的,也該滾蛋了!”猛寶嚼著幹脆方便麵,嘀咕道。

“這小花讓我想起了我老婆,真想把它給摘下來……”劉亞傑迷起了眼睛。

邱陵喜歡熱鬧,也喜歡胡鬧。一聽說摘花,馬上就舉雙手讚成,喊道:“好好好,那花摘下來,給死刑犯!”邱陵並不顧及劉亞傑的感受,直截了當地說。

“咯板姆,老子咯死刑犯到死還看到了一朵花,劃得來。哪個幫我喀摘下來?”劉亞傑並不見氣,倒是挺樂意號號們叫他死犯子。

“搭人梯!”邱陵立刻說道。

“邱拐子,不怕槍兵看見說是越獄?”猛寶提醒道。

“怕咯鬼!有事我擔著!”邱陵拍拍胸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