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約好一共三天的旅程,由於謝僑安工作的原因被強製壓成了兩天,雖然這樣還是抑製不住淩霄心中躍躍欲試的勁頭。

頭天晚上就不斷地給他電話問到需要的裝備還有行頭,生怕自己落下什麽。電話那頭隻是一個溫潤的聲音淡淡地傳來:“你隻帶你們平時攀岩時個人需要準備的東西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操心,有我呢。”

有他一句話,淩霄晚上點好行囊後果然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兩人開著謝僑安的普拉多花了不到四個鍾頭來到了駱駝山下。車被暫時寄放在一家小小旅館的停車場裏,謝僑安拿起了最重的那個行囊包,笑著說道:“好了,現在可以心無雜念地出發了。”

“我們現在先去哪座山啊?”

“駱駝山的山體一共有八座,風景最好遊客最多的是第二座山峰;地形最險峻人煙最稀少的是第八座,但是它也是最適合攀岩的地方,”說到這看了淩霄一眼,“我猜你義無反顧要去的是第八座吧。”

“那當然了,”淩霄挺胸拍了一下胸口道,“我有一個A市大名鼎鼎的公安局長相陪,還有哪是不敢去的?”

謝僑安被她逗笑,無奈妥協:“好吧,我們就去第八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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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座山峰其實與前麵幾座山之間還隔了一條涓涓細流,單獨看它的山形走勢頗像一隻昂首高歌的雄雞。山高林密,綿延一片都是崇山峻嶺,一進入山中便仿佛進入了一個虛置的人間幻境,還真應了那句——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淩霄邊走邊哼著歌突然回頭疑惑地問道:“誒,你不覺得今天這個山很空嗎?”

“確實,雖然說這裏本身遊客就不多,但是今天連登山客的影子都沒有見到,確實有點奇怪。”

“我們不會走錯路了吧?”

“昨晚上我仔細研究過地圖和這裏的山勢了,應該不會走錯,也許有些人喜歡走捷徑或者喜歡冒險直接從那邊的斷崖上來了也不一定。”

“好的,我相信你啦!”她回頭甜甜地一笑,看得他一陣心神**漾。

正待繼續前進,突然她停了下來,用蔥白的手指著遠處遙遙問道:

“咦,都快進入深山了才發現,這兒竟然還有一個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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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璟抱著琪琪在教他畫畫,五顏六色的水彩筆散落在整個桌子上,麵前的小不點額頭和鼻頭上也都沾染了星點的染料,看得她忍俊不禁。

“琪琪,我們大人的頭發是黑色的哦,為什麽你不給你畫的人物頭發塗色呢?”

“林姨的頭發是黑色的,白叔叔的頭發也是黑色的,但是我爺爺的頭發全部都白了,連爸爸和媽媽都有一些白頭發了,以前我總能看見爸爸抱著媽媽給她一根一根拔白頭發呢!”小孩子顯得特別理直氣壯。

林璟被他說得語塞,心裏湧起一陣難過的情緒。摸摸他的頭,提醒著自己欲速則不達,要通過時間來慢慢來化解他幼小心靈的創傷。

這時候想起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怎麽熙然還沒有回來?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那頭聲音嘈雜,還有鶯鶯燕燕的音樂聲刺破耳膜。

“喂?”

林璟一聽他這喑

啞低沉的聲調就知道他喝酒了,臉色一沉問道:“你現在在哪兒呢?”

“哦,小璟啊,”他笑了,然後過了一會那頭嘈雜聲減低了很多,應該是他出來外麵了,“現在在夜總會陪客戶呢,你和孩子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你待會怎麽回來?”

“沒事,他們這邊有司機,對不起,本來說早點回來陪你們的。”

“你們在哪個夜總會?”

“小璟,你早點睡覺吧,不用過來了。”林璟似乎能看見他又在揉著自己眉心歎氣,這好像已經成為他的一個習慣性動作了。

“明天周六我不用趕早起床,告訴我地址嘛,我親自過來接你,這樣我也放心一點。”

白熙然拗不過她,歎口氣報了一家夜總會的名字還有房間號。

收了線,林璟輕聲細語地哄著琪琪去睡覺後,自己隨意挑了一件齊膝的白色連衣裙,外麵套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就出門了。

開車出門,順著他說的地址,來到了這家夜總會。

接待小姐笑眯眯地把她引到了一間外表裝飾華麗的VIP包間前,她向她點頭說聲謝謝,然後就推門進去了。

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中年男人,衣衫淩亂領帶大開,拿著話筒正和一個三陪小姐撕心裂肺地吼著《死了都要愛》,林璟乍聽之下,耳膜嗡嗡作響。唱的不僅走調錯詞而且還嚴重地破音,偏偏後麵坐著的好幾個男人女人齊聲開始鼓掌驚呼:“好!唱的太好了!唐總果真全能一把手啊!”

被叫做唐總的那個男人顯然很滿意他們給的反應,用濕毛巾擦了擦額頭上因為吼歌而憋出來的汗珠,得意地摟著旁邊那個小姐坐了回去。

一張玻璃幾上擺滿了啤酒瓶還有白酒瓶,果盤被吃的一片狼藉,酒杯東倒西歪,整個包間裏充滿了煙味和酒味,林璟突然有點想作嘔的衝動。

她強忍心頭的難受,等適應了這兒昏暗的燈光才發現靜靜窩在角落裏的白熙然。

她心疼地走過去,搖了搖他的胳膊,喚了幾聲:“熙然,熙然。”

他看起來真的醉的不輕,一貫沉著冷靜的臉上有點醉蒙蒙的感覺,看向她的眼神渙散。他仿佛是如第一天認識她般沉沉看了她很久,然後突然醒悟過來,雙手緊緊抱住了她,箍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旁邊立刻有人招呼道:“喲,白太太,你也來了?”

林璟回頭對上一個大頭小眼長得有點像範偉的男人,這個男人她認識,和熙然他們律師所有過幾次來往,他手下承包的工地工人老出事,便幹脆長久地委托白熙然為他們建築公司的法律顧問,一來二去,自然和林璟也認識了。

她有禮地回答:“原來是洪總,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的興致。熙然他已經醉的不輕,我能現在把他帶回家麽?”

“嗬嗬,當然,當然,其實我們都準備好了司機相送,不用勞煩白太太親自走這一趟的。”洪黎一直對這個漂亮得體的女人有著好印象,當下趕緊答應。

林璟對他感激地一笑,正要扶起熙然離開,這時旁邊有人搭話了:

“老洪,這位美女是誰啊?”

順著聲源方向看去,卻是剛剛那個飆歌的唐總,此刻他正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上下打量著林璟。

洪總趕緊陪笑著回答:“這是白律師的

妻子,白律師醉的不輕,她是特地來接他回家的。”

“哦,真是想不到白律師還有這麽一位標致的老婆啊!”唐總嗬嗬一笑,湊了過來,“既然來了,就陪我們玩一會吧。白律師酒量實在不行,這才剛喝了幾杯就倒下了,正好貴夫人來了,就陪我們喝幾杯盡個興吧。”

林璟知道熙然這兩天重感冒應該是滴酒不能沾的,肯定是被這群人巧言令色地灌酒才會這樣。本想拒絕,但是又想到他都重感冒了還堅持來陪這幫人,說明他們後麵肯定還是有一定來頭的,就這麽直接拂了他們的麵子對他以後的事業發展也不好,於是笑著回道:

“今天能陪幾位老總喝一杯也是我的榮幸,隻是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醫生叮囑煙酒不能沾得太多,為了略表心意,我就陪幾位幹一杯你們看怎麽樣?”

話音剛落,幾個男人帶頭鼓起掌來,“好,不愧是白律師的妻子啊,果然有見地有膽量,小姐,把這幾個杯子都給我們滿上。”

一位濃妝豔抹的女人趕緊過來,將麵前幾個玲瓏剔透的高腳玻璃杯盛滿了晶透的**。

林璟想今晚速速了結完事,於是率先拿起了一隻杯子,笑吟吟地說道:“今天能夠和幾位老總相識是我的榮幸,能夠陪幾位老總喝上一杯更是莫大的殊榮,那小女子就不客氣,先幹為敬了。”說罷一仰頭,整杯白酒完整下肚,一滴不剩。

這酒真辣,剛灌下去就感覺血氣直衝喉嚨,胃裏開始洶湧攪動,想要嘔吐的欲望越加明顯。

幾個人沒想到她真的一仰頭幹脆地全喝了,麵麵相覷之後,自然不敢落後,也硬著頭皮把杯中的酒全部喝光。

旁邊稀稀落落喝彩的是幾位看得頗有興致的作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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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僑安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在半山腰發現了被綠叢掩映著的幾處木製村屋。

“這裏以前本身存在著一個寨子,大約住了一村100多人,後來解放時期共軍和國民黨在這兒打過仗,很多人為了躲避戰亂就逃到外麵去了,村子也漸漸荒廢起來。也許這些屋子是以前留下來的遺址也說不定。”

“但是,你仔細看看那些村屋的設計還有材質,看起來不像是年代久遠的樣子啊。”

“也許戰亂後很多人思念祖籍又搬回來了,又或許是一些厭世的都市人想要給自己找一塊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來居住都有可能。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了,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我們要去的那塊絕秀峰在山的那一端,估計還得走好幾個時辰呢。”

“哎,咱們到底方向走對沒有啊,我發現我的指南針怎麽總是換著方向啊?”

謝僑安想了想說道,“先把行囊卸下來在這塊石頭上休息一下吧,我再好好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

淩霄聞言立刻重重地扔下了背上的背包,大呼了一口氣。

謝僑安放下行囊正待走到山崖邊,突然一種長久養成職業習慣讓他倏然回頭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旁邊這叢矮小的灌木叢。

他眯起了眼睛,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正在喝水的淩霄一眼,給她打了一個手勢,然後自己弓腰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灌木叢的後麵。

讓他如此反應的情況下隻有一種解釋——灌木叢後麵竟然藏了一個人!

不知道這個人什麽時候就藏在這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