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樓

朱煞的空袖已狠狠的甩到潘小溪臉上,她向後瞬移幾步,看錢思語埋頭朝前直撞而去,又甩袖纏住她的腰身,把她拖回潘小溪身旁。錢思語像隻倔強的小牛犢,再次埋頭作勢朝朱煞直撞而去,朱煞一個閃身,隱入石牆之中不見了蹤影。潘小溪伸出單手揉了揉眼角,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抱住錢思語,急問道:“你幹嘛撞牆啊?”兩人又異口同聲的問道:“你為什麽在這裏?”潘小溪打量一下身邊的環境想起之前的青煙,條件反射性的抬手擋住鼻子道:“我從亂葬崗掉了下來,在這裏遇到一隻鬼,用火燒她,結果她冒出的青煙把我熏倒了。”錢思語在潘小溪的懷裏扭動幾下身體,掙脫出來,抬頭對上潘小溪的目光又低下頭道:“我從內院柴房偷溜進我爹的密室,還以為你死了。”忽然,她一抬頭露出一個超級傻冒的大笑臉:“你是我把你喊活的吧。”那飽滿笑意的明眸又黯淡了下去:“可惜我的小畫眉我就沒能把它喊活。”

潘小溪聽得犯糊塗,她看著錢思語那張不斷變換表情的臉,忽閉忽合的眼睫毛,忽閉忽合的小嘴,忽喜忽悲的眼神兒,越看嘴角越上揚,手指一用力把錢思語重新拉入自己懷中,閉眼聞著她的發香道:“無論如何,見到你,不是做夢就好。”錢思語趴在潘小溪的肩旁‘噗’一聲,潘小溪扶住她的雙肩問道:“我說得認真,你笑什麽?”錢思語一陣狂咳,指著潘小溪的肩道:“我沒笑,咳,吸了好大一口你身上的塵土,咳咳。咳,是真的很美好。”潘小溪聽著她這前後不搭的斷句,一陣大笑道:“咳很美好?我咋覺得你咳得很辛苦呢?”她情不自禁貼近她的唇道:“我幫你吸回來。”

朱煞從石牆的拐角處望著擁吻的兩人,空洞的眼神顯得更加空洞,她微微蹙眉卻並沒發出任何聲響。錢思語很快樂的勾住潘小溪的尾指,手臂一搖一晃,蹦蹦跳跳的往來時的方向走去,潘小溪時不時的側頭掃一眼身旁那張興奮的小臉,抿唇用舌尖舔了下,她喜歡這個貞兒,越來越來喜歡。又到了某個盡頭,錢思語抬頭望著頭頂的圓形縫隙,她不記得她碰到太極圖的哪裏,這塊圓石就陷到了地底,可人在地底又該如何讓它再次陷下來呢?潘小溪順著她的目光觀察著頭頂的圓石,在附近的石牆處摸摸敲敲,敲到一塊空心的石磚,又多敲了兩下,把錢思語牽到一旁,一個直拳就砸向那塊磚,石磚凹陷,從旁邊彈出另一塊石磚,圓石緩緩的降了下來,她笑著伸手捏了捏錢思語的小耳垂,不顧她的驚訝,把她扶上了圓石,圓石承受了重量,自動上升。潘小溪看著方才彈出的石磚正一點一點的往石牆內縮回,不禁暗歎,這算不算古代的電梯?牆內安有彈簧還是依據什麽原理能這麽神奇?

錢思語一聲驚叫,潘小溪抬頭已看不見她的身影,不說那是她家柴房嗎?她喊什麽?難道有危險?揮拳再往空心石磚砸去時,手腕間被纏上了一道白袖,她猛一回頭,正對上朱煞空洞的雙眼,眼洞中那種漆黑深不見底,潘小溪暗自打了個寒顫。“別和她在一起。”朱煞的聲音和她空洞的眼神一樣冰冷。潘小溪右手掙紮著,左手扶了扶背後的背包道:“你不是找我要玉的嗎?憑什麽管我閑事兒?我可警告你,邪不勝正,你一隻小鬼也勝不了我,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朱煞移開視線,鬆開了白袖,往石道深處飄去,聲音幽幽道:“我也警告你,別和她在一起。”潘小溪對著遠去的白影追喊道:“我喜歡她,我會愛上她的,但凡我愛的,絕不容許別人傷害。玉在我這裏,要拿你隻管找我,我不怕你!”白影隱入石牆,消失。潘小溪雙手扶膝,喘息未定的罵道:“多管閑事兒,你以為你是誰?神哪?”

錢思語剛回到柴房的地麵上,便被喜鵲的淚臉給嚇傻了,驚問道:“我爹回府了?”喜鵲搖著頭道:“小姐,我快給您嚇死了,可把您等回來啦,今兒的活我還沒幹呢,您趕緊回房,我去洗衣裳,這都幾更天了。”錢思語回望著地上的太極八卦圖道:“可是……”可是小溪還沒上來,她在心裏說。喜鵲一臉驚恐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的,要是讓老爺知道就慘了。”錢思語不解:“什麽?”喜鵲自作聰明道:“您不是看了老爺密室裏的寶貝嗎?您挑上中意的了?還想回頭去拿出來玩?”錢思語歎了口氣,一記白眼甩過去道:“也罷,回房,我找機會再來,娘可有來找過我?”喜鵲再次搖頭道:“我一直與小姐您在一起啊。”又挨了一記白眼。

亂葬崗上,麥包包蹲在地上打盹,老婦問道:“風兒,你解開穴道了嗎?”年輕女子輕聲道:“嗯,娘,等她睡著呢。”老婦暗自歎道:“能封風兒穴道的人……按此人的手法……”涯風道:“娘,這是七曲山飛石點穴大法。我知道她的來路,隻是我不太明白。”她說話間臉上浮出一抹難解其意的笑,繼續道:“朱煞玉,我曾聽太後提過,一玉兩色,朱玉為紅,煞玉為黑。煞玉為太後所得,我與她……咳,她一夜銷魂便把煞玉賞賜給我,而朱玉竟在來我們家借宿的外鄉姑娘手中,此朱煞玉又被白衣鬼魂追討,想不通。”麥包包道:“石臼搗粉,我努力做包子,有緣人,你有七個,師父兩個,我一個,一共十個。”老婦回頭,月光下,麥包包肩頭抖動,嘴角一行垂涎欲滴。

涯風伸指解開老婦的穴道,對著麥包包的麵門撒出一道白色的粉末,說道:“娘,交給你啦,我去不歸樓走走。”她撇下老婦,迅速飛奔向附近的墳包,騰躍而起,腳尖輕抵亂石,消失在濃濃的夜霧中。

城中一角有座瓊樓燈火通明,樓閣間間,燭光搖曳,人影晃動。嬌滴滴的聲音此起彼伏,酒客們的笑聲更是不甘落後的爆發聲聲。琴笛交奏,杯盞互相碰撞出聲響。涯風站在大門前,掏了掏耳朵,走了進去。一老鴇打扮的女人,風情萬種的走了過來,手中的絲巾往涯風臉上一甩,“喲,今兒吹的是什麽風?”聲音止住之時,臉上那堆滿的笑容眨眼間就跑得精光,眉頭抖動,麵部肌肉暗顫,她仍保持嬌媚的聲音道:“吹的是送你的風啊,我這不歸樓可接待不了你這樣的客官。”涯風也不在意,徑直繞過老鴇,挑了張桌子落座,兩眼從左掃到右,觀察著每張濃妝豔抹的臉,食指輕扣著桌麵問道:“悅樂大姐,我給你送的無主姑娘都不來接客的?”

悅樂一急,擠到她身旁坐下道:“銀兩我可是全數付給你了啊,你又來做什麽?”涯風抬起右腿彈了彈鞋麵的塵土道:“找姑娘啊,再把你的銀兩裝進你的荷包嘛,難道這樣不好嗎?”悅樂方才緊張的神情消失了,笑容又堆滿了整張臉,那條絲巾又揮了起來,拂過涯風的鼻尖道:“哎喲,風爺大駕光臨,您就是我不歸樓的財神爺,來來來,樓上請。”涯風鼻子溢出一聲輕笑,起身尾隨悅樂上樓。悅樂邊走邊揮著絲巾道:“胭脂,翡翠,過來接客,樓上忘憂閣好酒好菜都端上來,給我好生伺候著,別怠慢了風爺。”她媚笑著倚向涯風道:“待你不薄吧,銀兩可不能少給哦。”涯風登上兩級木梯,趴在扶欄中看著廳堂之內,嘴裏不屑道:“就這兩個啊?嘴巴太吵,體力也差。能換盤新菜不?”悅樂兩唇之間嘖嘖有聲道:“尋歡的都是男人,你來不歸樓有這待遇還挑什麽?你有人家那……”麵前出現一個大銀錠,她喜滋滋的接過來塞進袖中,改口道:“行,行啊,我不歸樓裏就姑娘多,不滿意,你自己挑,自己挑吧,看中哪個我給你喊過來。”

涯風閉起雙眼,腦中浮出在空如寺中,和潘小溪打鬥的那一幕,又晃出地上綁住的幼女的臉龐,暗自深吸一口氣,滿屋的胭粉味令她聳了聳鼻子,轉身爬上木梯直達二樓,仍閉目立在樓梯口,不行不移。一道琵琶聲傳入耳內,她睜開雙眼望著樓梯下的悅樂道:“就她了,誰在彈,我就找誰。”悅樂麵露難色,提步緩緩的登上樓來,幾次欲言又止,涯風把銀袋從懷裏掏出來,丟到悅樂手上道:“全給你,現在不為難了吧?”悅樂咂咂嘴道:“難,還是有點兒難,我今兒也不是要和銀子過不去,隻是彈曲之人真是盤新菜,今天剛進不歸樓,哭鬧就不必提了,她誓死不接客,你想嚐我還未必能煮出來。”涯風一摸下巴道:“好,沒你事兒了,我自己去找她。”

作者有話要說:掛了n久的第3章,各位看官都很厚道,誰吃光了肉拍拍pp走人,我也不怪你,點啥舉報呢?我文寫得差,我知道,可我一直很努力的寫,甚至花了一個多月的時候,包括元旦假期去鄉村的大山裏頭找風水大師,去尋了n座墓地,學了很多東西回來準備更這個坑.看我不爽可以進我群裏罵我,虐我,我歡迎.我辛辛苦苦的努力碼字兒,那誰你一個舉報,我被鎖一章也ok~可打擊我的熱情和動力做嘛呢你?歡迎催更,歡迎罵文,就是強烈bs舉報的,俺不歡迎這類人進我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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