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入住江州

兩人追追趕趕、打打鬧鬧的回到樹屋,麥包包早已正襟危坐,喝著熱茶,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清了清喉嚨道,“你們兩個跑哪兒玩去了,我累死累活的回來,還得自己動手泡茶暖身,都快成家的人了,還像孩童般出去撒野,不害臊呀,”說著她呼嚕嚕作響的啜飲著熱茶,潘小溪忍俊不禁,錢思語抬袖沾了沾潘小溪額上的細汗,開口道:“姐姐,嬉鬧暖身的,改天你也來試試。”潘小溪接道:“就是,生命在於運動,我多做運動,我的傷才好得快。”麥包包道:“胡說八道,你倆就是太貪玩,挖個草藥還要一起去,我說我回來怎麽又是冰冷的屋子,孤單的人呢,這要是住了江州,你倆還這麽同進同出的,那我孤家寡人豈不是淪為你們的仆人,太可怕了。”錢思語笑道:“姐姐,你可是思春了?”麥包包一時語塞,半晌才道:“我思,思,你才思春呢,哦,你的春天是不遠了,看我不打得你頭冒小綠芽兒。”

“哎呀,不要。”錢思語又逃了。麥包包追出小木門,又回頭道:“破書,你留在這裏做飯,我和妹妹也去玩玩。”潘小溪笑著點頭又搖了搖頭,今天大家都瘋了。樹屋下的雪地裏,很快就傳來錢思語的尖叫聲,還有麥包包誇張的笑聲,潘小溪把腦袋探出窗外一看,這兩個寂寞又孤單的孩子啊,第一次打雪仗麽,都把對方砸成雪人了,還在嬉笑不停,也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活在深閨裏,一個無親無故的長在樹屋裏,難得享受這種歡樂時光,但願大家都可以這麽一直快樂下去。樹屋頂端的空枝椏上,立著一襲黃裙飄飄的悅樂,她望著枝條斑駁的空隙處,你來我往,雪球亂扔的姐妹倆,也忍不住無聲的笑了。

舉家搬遷,行李太多的潘小溪三人,雇租了一條小船,剛到江州碼頭,就見到方伯、方陌和涯風等人已久候在此,一見她們三人露麵,立即指揮著仆人搬運起她們的行李,潘小溪不疑有它,牽過錢思語一一介紹起來人,錢思語也逐一行禮問好,隻是麵對涯風的時候,突然一怔才彎腰行禮,潘小溪知道涯風曾救過落湖的錢思語,自然沒有多慮,但涯風身邊的方陌就不明白了,一看麥大師的妹妹是個絕色美人就吃驚不小了,而這美人看她家痞人的眼神分明就是舊識,莫非是痞人的老相好不成?頓時心裏醋意翻湧,又不好一吐為快,不禁怨恨的剜了涯風兩眼,涯風被剜得莫名其妙,還不待她詢問,又被麥包包扯到一旁問道:“你倆是如何得知我們要來江州的?而且還專程在此迎接。”涯風笑道:“前幾日我接到悅樂的快馬傳書,書信上說了你們的行程,算算日子差不多,昨天便已來等候過了,豈料你等今天才到,幸好接到了。”

麥包包暗想道,是她?我怕她相纏不休,特地沒有知會她先行離開古城,她又豈會知道我們的行程,這個可惡的女人,肯定又躲屋頂偷聽了,隻是上回現身弄壞了我的窗門,此後都是藏匿起來沒再現身吧,真是可惡。表麵上還是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也不瞞你說,我們三人欲在江州置處房產,在此久居,日後我等也方便往來,不知你和陌姑娘歡不歡迎。”涯風一拍胸脯道:“我與那縣官相熟,戶籍之事包在我身上,我還巴不得有友人住在同城,好久沒有走門串院了,可把我給憋壞了。”方陌的腦袋突然從涯風肩後冒出來道:“什麽?走門串院那是盜匪行徑,到友人家串門兒那叫走訪拜會,你還不老實交待,你背著我都做了哪些勾當?”涯風似乎很害怕的扯過方伯往身前一擋道:“方伯,你老人家幫幫我,你看你們家的陌小姐又來了,她這脾氣將來如何嫁得出去呀,著實讓人擔憂。”眾人一起哄笑起來,方陌尷尬得越發凶狠的鬧罵起來,錢思語望向潘小溪,潘小溪單手勾摟著錢思語的肩膀,輕聲道:“她倆就是這樣的,習慣了就好。”錢思語也低頭輕笑了幾聲。

麥包包背著隨身的小包袱問道:“哪間客棧啊?”方陌這才停了罵,大大咧咧的把手一揮道:“麥大師還住客棧,當然住我們家啦,住慣了就住下吧,住不慣到時另尋他處也是可以的。”錢思語又是一陣暗笑,對潘小溪道:“這位方姑娘是個直爽性子,直來直去的應該很好相處。”潘小溪道:“那是,我和你姐交的朋友那必須得信得過,一會兒我帶你逛逛江州,買點兒你喜歡的東西,順便找找我們的新家,好不好?”“嗯。”錢思語輕允一聲,不再說話。麥包包道:“我帶你倆逛還差不多,新家我也有份,我也有權發表意見,再說這裏我比你倆都熟,為了防止你倆迷路,我得跟著。”錢思語和潘小溪相視一笑,都點了點頭,這回換涯風和方陌暗自偷笑了。

江州南街一座青磚青瓦的獨門院落,院牆上探出幾根樹木的枝條。進了大門,中間一條甬道直通正堂,正堂兩邊各有一條長廊通往東西二廂,院內左側有一口小井,右側是幾塊久未翻新的菜地,似乎時常有人清掃打理,並不髒汙不堪,在這鬧市的一角,這座坐北朝南的小宅倒也不失清靜,錢思語眼中盡顯滿意之色,麥包包則到處東張西望,時不時的歎句風水格局不錯的話語,潘小溪也挺滿意的,就是不太明白,這樣時常有人打理的房子,怎麽可能突然說賣就賣了?本以為對方會獅子大開口的,結果領路開鎖的老漢,極為幹脆的報了房價,紋銀一百兩整,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契、房契,銀貨兩訖,又各自簽訂了房屋易主的新契約,把一大串鑰匙留了下來就走了。錢思語和麥包包討論著如何整修這新居,潘小溪還恍如夢中,握著鑰匙串發呆,她喃喃道:“你們不覺得這麽好的房子,買得太容易太便宜了麽?”麥包包不屑道:“妹妹,你日後可得好好管著她,一看就是不會過日子的,紋銀一百兩呀,你以為是小數目,妹妹,她上回買了那麽多好布料就花出去60兩,對於破書這種亂花錢的,當然覺得便宜了,你真得管管她。”

在涯風的幫助下,潘小溪跟著涯風跑到縣衙出示了房契、地契,很快辦理好了江州戶籍,隻是當她把那三張折疊起來的小方紙帶回家一看,傻了眼,一張是戶主半卷書,麥貞兒之夫,男,漢族,方術之士,住址南街某處。另一張是半氏,半卷書之妻,原名麥貞兒,女,漢族,住址南街某處,附注,同其夫。最後一張是麥氏,麥包包待字,女,漢族,方術大師,住址南街某處,附注,同其妹及其妹夫。潘小溪仰天大叫道:“你妹啊,這小破紙也能當戶口本?還男,還同其夫,還還同其妹及其妹夫,哦麥佛主滴,雷得我外焦裏嫩啊。”麥包包接到手中仔細察看:“沒有不妥啊,戶籍本就如此,哪有不妥啊?”錢思語看也不看道:“我從未見過我的戶籍證明,我不知道,看了也是白看。”涯風苦著一張臉,從懷裏掏出一張折疊的小方紙道:“破書,你看我的。”潘小溪接過來一看,瞬間心理平衡了,涯風的小方紙上寫著,涯風,方陌之夫,男,漢族,有識之士,住址北街某處,附注,同其妻。麥包包搶過來一看,笑開了:“啊哈哈,倒插門,你是入贅了方府,哈哈哈。”涯風依舊苦著臉收好了小方紙道:“人家財大氣粗,我能怎樣?如今我娘仙逝,留我孤寡一人,我不入方府,誰入方府?嗚呼哀哉。”

門外一粒小石子射中涯風的小腿,她腿一曲,險些跪到地上,方陌的聲音就隨著推門聲一並傳來:“入我方府讓你受盡`淩`辱了麽?我說你辦事兒辦到現在未回,原來是對著人家訴苦呢。”涯風哎唷亂叫,胡**著自己的小腿道:“難道不冤麽?你瞧瞧你這陣勢,瞧瞧你**`威蓋世的模樣,你就不能換個千嬌百媚的樣子對我麽?一時大意,還遭你暗算,疼死我了。”方陌一副心疼的樣子湊過去,柔聲柔氣道:“行,你是我相公,我怎麽能不溫柔的對待你呢?哦,相公請起,你這是對誰行如此大禮呢?乖乖跟我回家,我給你上些藥酒,好生的替你揉揉。”此番嗲言嗲語驚起一屋子的雞皮疙瘩,麥包包搓揉著雙臂,嘴角微癟一記同情的眼神飄向涯風,潘小溪和錢思語互相搓揉著對方的手臂,眼見涯風被方陌揪著耳朵,就快拖出了正堂大門時,錢思語突然說道:“恩公慢走,恩公夫人慢走。”方陌手一鬆,涯風迅速彈跳三步開外,錢思語直視方陌的眼睛,柔柔一笑道:“我外出尋找我家相公,不慎落湖險些淹死,你家相公曾救過我一命。”方陌爽朗的笑道:“哦,原來是這樣,大家都是朋友,又都是朋友妻,舊事不重提,不重提。”她轉向涯風放慢了腳步,慢慢的走過去,挽起涯風的臂彎道:“你個痞子,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害我丟人都被看穿了,趕緊跟我回家。”

潘小溪牽過錢思語坐回原位,錢思語嘴一嘟一收道:“方姑娘吃醋了,若不多此一舉,日後兩家多走動怕有嫌隙。”還不等潘小溪誇獎,麥包包搶先道:“我妹妹果然心細如發,怪不得我總覺得方陌看你的眼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