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蒙塵執念 第四章
沒有同殘陽談攏，墨白獨自返回客棧，遠遠的就見留香站在門口，四處張望，心情複雜得連自己都搞不懂，前行的腳步不覺的放慢，墨白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好累。
從留香十五歲進墨家堡，到現在已經快十年，膽怯的留香，羞澀的留香，留香始終是他心中的全部，一直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為什麽自己那麽在意留香，把他看的那麽重？
是該仔細思考一下了，墨白沉吟著心事，直到熟悉的麵容與自己相對。
“白，你怎麽了？”留香仰頭看著墨白的眼睛。
溫和的眸子，淺淺的笑容，一切都沒有改變，隻是有什麽東西已經變得不一樣。
“沒什麽，出去走走，你沒有武功，不要獨自在外麵。”拉著留香，兩人一同進入客棧。
“我去墨伯伯那裏找你，他說他也在找你，我怕…”話還沒有說完，迎麵飆來的身影將留香撞裏墨白身邊。
“留香”墨白來不及拉住留香，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摔在地上。
“裘崳，你玩的太過活兒了。”瞥了一眼，沒有一絲歉意的裘崳，墨白急忙察看留香的情況。
裘崳癟起嘴巴，委屈的站在一邊，一雙眼炯炯有神，找不到一點兒懊悔，“人家太高興見到你呀，你居然劈頭蓋臉的罵人家。”
扶起留香，拍掉他身上的灰塵，小心翼翼的托著留香的右手臂，卷起的袖子，露出上一大塊的瘀傷，墨白沒好臉色的看著裘崳。
“對不起啊”聲音如蚊子飛過，裘崳說得心不甘情不願。
“待會兒在找你算帳。”說完，墨白扶著留香上樓，留下裘崳，一雙眼賊溜溜的四處亂瞟。
“裘崳”驚喜的叫喊從樓上傳來，裘崳順聲上往，見三月急匆匆的跑下來。
“柳少主，別來無恙啊。”場麵話在裘崳嘴裏說出來，怎麽都覺得有些裝老嫌疑，三月笑著拉著裘崳在大堂僻靜的角落裏坐下。
“不介意就叫我一聲大哥吧。”裘崳很入鄉隨俗的該了口，“柳大哥，看見我似乎很開心啊”
“開心？”三月奇怪的看著裘崳，等他指教。
“是啊，你居然對我笑啊，記得在雲柳上莊，你都是挺嚴肅的。”除了看到某人時，臉上的表情才生動起來，裘崳在心中補充。
聽著裘崳的解釋，三月真是苦笑不得，“原來在別人眼中，我是這樣一個人啊。”
裘崳無辜的眨眨眼，“我知道柳大哥是好人啊。”
三月被裘崳逗笑，有意無意的問，“怎麽就你一個人，北冥沒有同你在一起？”
“柳大哥這麽在乎北冥那個家夥啊。”答非所問，餘光瞥了下樓梯口，裘崳聲音揚高，“那個家夥失戀嘍，一個人在家裏舔傷，已經不問時事一年多，家裏亂成一團，他都不過問，消極的自生自滅呢。”
“他失戀了”三月急切的語氣，讓裘崳眼前一亮。
“是啊，而且很傷心呢，他對人家掏心掏肺，人家卻不要他，北冥現在很可憐的，柳大哥有機會你要好好安慰安慰他啊。”說得口甘舌燥，裘崳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為自己和三月倒被茶水。
“是哪家姑娘這麽不識貨。”剛喝到口中的茶水全數噴到空中，化成雲霧漫天飛舞。
三月身手矯捷的跳開，避免被口水波及，“裘崳”疑惑的叫著大笑不已的裘崳，三月不明白他為什麽反映這樣強烈。
“姑娘…哈哈…不是姑娘…是公子啊！”斷斷續續的聲音飄進三月的耳中，疑惑的眼睛瞬間變得神采飛揚。
裘崳將一切看在眼裏，心中有了計較。笑容收斂，裘崳一本正經的看著三月。
“怎麽了？”三月被看得莫名其妙。神秘西西的靠近三月，裘崳故意壓低聲音，“你喜歡北冥對不對？”
三月的表情明顯一僵，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裘崳繼續說，“我可以幫你啊”
“裘崳”江湖人多不計較囧囧綱常，同囧囧侶行走江湖也是常事，隻是，生長於世家的三月對於自己喜歡男子的偏好，多少有些難以起口。
“你不要害羞嗎？這也很正常啊，古往今來，有不少人像你一樣呀。”裘崳看穿三月的心思，好心的安慰。
三月有些無奈，卻又感激裘崳大而化之個xing，化解了他內心的矛盾，如果裘崳不點明一切，三月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勇氣去正視自己真實的心理，更不會興起爭取的想法。
“謝謝你”真心的道謝，裘崳的話給三月當頭一棒，讓他有了麵對自己的力量。
裘崳笑容閃爍，不要怪他心壞鬼胎，他隻是在極力爭取自己想要的，隻有把北冥獨尊推銷出去，他才能安枕無憂放心的爭取所愛。
向前的腳步，遲遲沒有邁下樓梯，墨白將裘崳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轉身走向房間。
“白，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替我好好愛留香。”秋風落葉時，千年古樹下，大哥背對的身影突的轉過來，等待墨白回答。
“大哥”
“我知道你也是愛他的。”篤定的語氣仿佛看穿一切。
“為什麽好好的說這些？”墨白不明白墨青為什麽突然變得神色凝重。
“白，別怪我搶走了留香好嗎？替我善待他。”墨青的身行越來越朦朧，聲音愈來愈模糊。
“大哥”墨白伸手揮舞，極力想抓住墨青離去的身體，眼睛霍的睜開，一室黑暗，隻是夢一場。
再也睡不著，墨白穿上衣服，輕輕合上門。
午夜的天空，黯淡無光，仰望蒼穹，心就像此刻的夜空，找不到方向。
大哥，為什麽這個時候托夢給我？
曾經，真的以為自己是愛留香的，每次看見大哥與留香有說有笑的在一起，心中總是會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甚至會有些嫉妒向來十全十美的大哥，能夠得到留香的青睞。所以，目光下意識的追隨著留香的身影，會為他擋風遮雨，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大哥全心全意的對待留香。
隻是北冥獨尊的出現，讓曾經順理成章的一切都走了樣，不想接受他無言的付出，一直漠視他的感情，隻是墨白清楚自己的心已經不受控製將他裝進心裏，一年過去，那身影沒有模糊淡忘，反而清晰頻繁的出現在腦海裏。
“怎麽不睡，睡不著啊？”低沉的聲音在靜夜裏格外渾厚純亮。
墨白回頭，見三月手裏的酒壺，莞爾一笑，“你不是被酒癮饞醒的吧？”
“當然不是”三月提著酒壺，坐到墨白對麵，“要不要喝兩杯，酒國愁腸千杯少啊，不喝可就沒有嘍。”
“君子囧囧之美，我不躲你所好啊。”墨白的戲言換來三月深邃的盯視，墨白被看的滿頭霧水。
“怎麽了，我說錯了不成。”三月勾起嘴角，仰頭喝了口壺中酒，“真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似感歎的低語，墨白沒能聽清楚。
“你不是喝醉了吧，現在可不是暢飲的時候。”躲過三月的酒壺，墨白覺得今天的三月似乎特別多愁善感。
“已經三天了，去打探消息的人怎麽還沒有回來。”情緒收斂，三月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會不會又像先前的許多人一樣，有去無回。”
對於三月的問，墨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不知道冥王城對於闖入者的處理手段，但是從失蹤的人來看，他們一定不會被善待。
見墨白沉默，三月接著說，“聽說盟主要親自帶人去，是真的嗎？”
“恩”墨白輕輕頷首，對於父親的決定，墨白不讚成卻說服不了意誌堅定的墨南風。
“盟主是眾人核心，不該輕易犯險，不如我們去和盟主說，由我們帶幾個人去探，如何？”三月好心的建議，半天，墨白才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