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夜晚
點起篝火可以驅趕野獸，雇傭兵們搭好了簡易帳篷。
卡特對羅蘭說“大人，累的話隨時可以休息。”
吃完幹糧，我站起身。
“去哪？”羅蘭問。
“散步。”
我繞著帳篷外的樹林走了一圈，在不起眼的地方留下魔法結界，這樣如果遇到野獸也能及時發現。
單調的旅途實在沒有什麽可以消遣的東西，等羅蘭進入帳篷休息後，其餘的人也陸續準備休息，留下一人守夜。
躺在離羅蘭最近的位子，聽見他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已經睡覺了吧。一陣倦意我閉上眼睛，希望可以快點到達風都。
我掀開身上的毯子，四周昏暗，帳篷外的篝火已經熄滅，守夜的雇傭兵居然睡覺了。
躺在一邊的羅蘭也醒了“怎麽了？”
“附近有什麽東西正在接近。”
“卡特。”
“……”沒有人回答羅蘭。
羅蘭又繼續叫了幾聲卡特的名字，才聽見悉悉索索的輕響，“什麽事大人？”卡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大概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你去外麵看看，好像有誰往這邊的方向過來了。”
卡特雖然一臉疑惑，但還是聽從命令拿起佩劍走出帳篷，一邊小聲低估著“怎麽可能會有人。”
發現帳篷外守夜的雇傭兵已經睡覺，卡特用力推了推對方“快起來，把篝火重新點上。”
“你覺得會有危險嗎？”羅蘭問我。
我挑眉，有沒有危險我怎麽會知道？
他像是能夠猜中我的想法般“你可是魔法師呀。”
過了許久
“卡特怎麽還不回來。”我皺起眉，準備起身去外麵看看。
羅蘭抓住我的手臂，湊近我，在我的耳邊說：“你要留下。”
溫熱的呼吸吹在我的臉頰，微微側過頭，忽視剛剛那一瞬間的不自在感覺。隻是因為四周太黑，他看不見我吧，我這樣想。
“我改變主意了。”
“嗯？”
“我要和你一起出去看看，星名。”
沒有給我回答的時間，羅蘭拉起我，走出帳篷。
“為什麽不叫醒那些雇傭兵？”
“他們睡得那麽死，就算叫醒了也一樣沒有精神，幫不上忙。”
最終，我們找到了卡特，不過是他的屍體。
我走近卡特，卻發現羅蘭站在一米開外的位子，不肯移動一步。他用一隻手扶著樹幹，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鼻子，露出厭惡表情，像是在忍耐某種難聞的氣味。
在卡特身旁蹲下，用手觸摸到他的脖子，黏稠的觸感，是血。除了脖子，他的心髒的位子也有致命的劍傷，我轉頭對羅蘭說：“他死了。”
我取走卡特的佩劍，掛在自己的腰間，“他們可能也遇到襲擊了。”
聽見我的話，羅蘭沒有露出太多表情，“那就回去看看吧。”
衝天的火光，我和羅蘭都沒有再前進。
“強盜？”
用眼角瞟了一眼身旁的羅蘭，強盜？“為什麽覺得是強盜？”
“會這樣想不是很自然的事嗎，旅團、商隊都害怕遇上強盜。”
“卡特的身上隻有兩處傷口在心髒和脖子，切口很整齊位子致命，不像是一般強盜會做的事，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把長劍，卡特死了，劍卻依然在他的身上。羅蘭，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如果不是強盜，那就是有人要殺我，伯爵在風都大概有些仇家。”他淡淡的說，避開我的提問，像是他和發生的這些事沒有聯係，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喂！”
羅蘭看出我的不滿，“現在要怎麽辦？”開口，又把所有的問題留給了我。
“帳篷和馬車都被燒了，大概什麽也沒有了，總之先離開這裏。”那些人知道羅蘭沒有在帳篷裏，也許不會這樣罷休。
“元素的力量，融合我的氣息，結界開啟。”輕輕的念出咒語，凡是我們走過的地方，都留下這樣的結界。
“你一路上都在做什麽？”羅蘭問我。
“設置結界，如果有人跟著我們，在一定範圍內我可以發現。”
“那你發現了什麽嗎？”
“有4個人，我的結界沒有被察覺，可以肯定他們當中沒有魔法師。”
我們在樹林走了兩天，身上隻有卡特的佩劍，和之前羅蘭付給我的酬金一袋金幣，沒有食物和水，隻能吃一些樹林裏的野果。
對方並沒有離開，好幾次都觸到我設置的結界，我開始擔心等我和羅蘭走出樹林，沒有樹木和地形的掩護，馬上我們就會被發現形蹤。在固定的時段，幾個不同地方的結界被同時觸發，我猜想那些人大概已經分散開單獨尋找羅蘭，這加大了我們在樹林被發現的可能性，於是我做了決定。
用卡特的劍刺入地麵的泥土中，畫出一個魔法陣，畫好之後我對羅蘭說：“你站進去。”
羅蘭站在魔法陣中央，問道“你要做什麽？”
我把身上的魔法師袍脫下丟給羅蘭，露出方便行動的便裝，“幫我保管好東西，在魔法陣裏不要出來，它可以讓你不被人發現。”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抿著嘴，微微皺起眉頭，沒有回答羅蘭的問題。
末了我又不放心地再在魔法陣上加了一道幻術“如果天明之前，我還沒有回來，袍子裏有錢，你自己想辦法離開樹林吧，不用等我。”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一邊在心裏咒罵，可惡！不是說治療師考核都是最簡單的任務嗎！？為什麽我總要遇到這種倒黴的事！
我根據被觸動結界，判斷對方有可能移動的方向，用浮空術朝著那個方向移動，在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時候落於地麵，將身形隱藏在灌木叢中。四個人分別在不同的地方，在這裏我能遇到其中的一個，機會有九層以上。
接下來要怎麽辦？思維有片刻空白，隨即嘴角上揚，露出無聲的笑。
沒有心理負擔，我可以肯定，過去的“我”殺過人。
很快我等到了自己的第一個目標，獵殺開始。
我給自己施了一個隱身咒，隻要不移動身體對方就不會發現我。男人穿著黑色勁裝，手握著腰上的佩劍，時刻保持著警惕的樣子。黑色？星練大陸的人普遍不喜歡黑色，除了某些喜好特殊的家夥，再來就是一些人的職業需要。
對方的裝束肯定了我的猜測，他們是殺手。
劍已經拔出握在手中，我弓著身做出隨時準備攻擊的姿勢，慢慢的等待目標移動，離我越來越近。
“呯！”第一擊被擋下，我借力後退了幾步。
突然受襲，對方沒有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調整出最好的戰鬥姿勢，訓練有素。隻是在看見我的樣子時，表現出詫異的低聲道“怎麽不是金發。”
大概是以為襲擊他的人是羅蘭吧。我再次出劍，不像第一擊那樣隻是在試探對手，劍重重的擊在對手的刀刃上，迫使他後退了幾小步。
雖然不能向那些受過訓練的劍士一樣發出劍氣，但是很早我就發現自己的力氣很大，要直接擋住我的劍招，對他來說是一件吃力的事。
一共有四個人，他們會在固定的時間用特有的聯絡方式集合，交換各自的情報。從戰鬥開始我就必須抓緊每一秒時間，在他們下一次集合之前，幹掉二到三個人，這樣我的勝算才會更大。
連續揮劍攻擊，讓對方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的慣性，他把目光集中在我握劍的右手、出劍的方向。好機會！左手豎起一指，輕念出：“疾風招來。”
風刃從我的指尖劃過對方的咽喉，即使我的閃身速度很快，依然濺到了少許鮮血，我開始懷念起那件魔法師袍。
直到對方的身體倒下，他甚至來不及露出恐懼的表情。
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殺人，結束。
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我無法用語言準確描述出，明明沒有過去的記憶……我閉上眼，回味起哪一種感覺，不能用簡單的好壞去分辨的
－－殺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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