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秋葉思源風起時 13 敵意
會談結束後,韓秋思與對方共進了晚餐,然後與那位汪董事去酒吧裏喝了兩杯酒以增進兩人的私人感情,汪董事說這算是惺惺相惜的結果,可以發展出一段不錯的友情。~韓秋思也不好推卻,敷衍地應酬著。
時間越晚,韓秋思就越擔心段計明的著落。終於耐不住急迫之心了,他跟汪董事辭了別往家趕,一邊飆車一邊打電話,忽然想起他根本沒把段計明的手機給他塞進皮箱裏去,那支手機應該是在別墅的茶幾上嗡嗡作響呢。
韓秋思懊惱得不行,開著車在大街上無頭蒼蠅似地亂撞起來,好在是在出車禍之前停了下來。
這樣亂撞也不能把小明給撞出來,還是想想明天該做些什麽吧。
他當然不能讓小明再繼續呆在外麵,等等,哪裏還能等到明天啊,他今天就要找到小明。
小明會去哪裏?
韓秋思的腦袋裏閃出來個人影:宣傳部部長。他也不能解釋為什麽他會認為小明一定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但現在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過錯的直覺。
把宣傳部部長找出來就一定會知道小明的下落。
韓秋思拜托他的秘書聯絡在宣傳部的一個好友,幾經周折後終於查到了宣傳部長的基本情況、手機號碼、家族住址之類的信息,哪還敢耽擱,啟車就朝那個小區奔了去。也不管已經是淩晨時分人家睡是沒睡,一通電話就打到了杜期鋒的手機上。
杜期鋒沒有過十二點關機的習慣,除了加班的時候也沒有人會這麽晚了打擾他啊。為了照顧客人的情緒,杜期鋒這個時候也並沒有睡覺,打算就這樣跟客人耗到天亮。手機一響,見是陌生號碼,杜期鋒還當是響兩聲就會掛斷的**擾電話,便沒接,但同一個號碼不間斷地響了好幾分鍾,由不得他不火大。
杜期鋒接通電話,冷喝:“深更半夜的,你想幹什麽?”
“我是韓秋思。”韓秋思先自報家門,他覺得這是基本的禮節。
韓秋思的私心之中並無怠慢的故意,是他擔心段計明,又覺得跟杜期鋒是一家公司的,有種必然的親近之感,於是就沒怎麽注意口氣和禮貌用語。過份隨意的親近在杜期鋒聽來是滿耳的傲慢,刺得他渾身都難受,那火氣就象澆了油的森林大火一樣陡然竄升了數倍,壓抑得好不辛苦才算是忍住了,他冷笑道:“還真是貴人啊。這半夜的擾人清夢,貴人你是有何事相告?”
已經計較不得杜期鋒語氣用詞之中的諷刺之意,韓秋思急道:“小明在你那裏沒有?”
杜期鋒看了一眼沮喪地窩在沙發上已經一個小時沒睡也沒有動過的段計明,起身去了陽台,低聲道:“我可不知道韓部長在說什麽哦?”
忽然低沉下去的聲音讓人生疑,韓秋思認定杜期鋒有意隱瞞,便緊逼:“讓小明接電話。”
雖然時間是有點提早了,但形勢還是沒怎麽變嘛,就來好好地戲弄一下傲慢的公子吧。fhzww點com
杜期鋒掌握著主動權,反倒輕鬆了,笑道:“韓部長,小明是你什麽人?”
韓秋思一時語塞,因為還沒有到兩情相悅的程度,所以不敢明目張膽地承認與段計明是戀人關係,隻能強勢地說:“我和小明是什麽關係,好象不是你可以幹涉的事吧?”
“原本我是不可以幹涉韓部長的私事,但是韓部長你一時疏忽給了我一個可以幹涉你私事的機會,我一時忍不住就想管一下閑事。沒辦法,人都是有點劣根性的,我的劣根性就是喜歡看傲慢的韓三少爺比一個流浪漢還不如的落魄表情。”
這莫名其妙的敵意有什麽來由?
“杜部長,我在公司裏都沒怎麽跟你見過麵,難道我跟你是在其他什麽地方見了麵,而我的什麽言行招惹到你了?”韓秋思困惑地問,“至少請告訴我你討厭我的原因。”
“你不覺得你很遭人恨嗎?”杜期鋒冷然道。
好吧,他已經深刻反省到了自己並不會被每一個人都喜歡,但也不至於還沒見一麵就遭人恨了吧。這個話題也沒必要深談下去,韓秋思非常冷靜地導回主題:“我們離題了。杜部長,請你讓小明接電話。”
“一發現自己被討厭了,韓部長的語氣、用詞都謹慎了很多呢。你還真是個虛偽的貴族。”
杜期鋒那不知其意又毫不留情的諷刺差點點著了韓秋思的怒火,但也的確是為了能聯係上段計明而忍耐了下來,他沉穩地說:“杜部長,我現在有求於你,虛不虛偽之類的事情我已經不在意,我隻想跟小明說話。#”
不料想韓秋思竟然這麽幹脆地生受了自己的譏刺,杜期鋒一時不能再攻擊韓秋思,又不甘心還人,有點無趣,便流利地扯起了謊:“小明已經睡了,你要現在吵醒他嗎?”
韓秋思猶豫了一下,要想做一個體貼溫柔的情人,他現在就不該去吵小明,不過所謂情人,也應該是相守在一起才能如此稱謂吧。
咬咬牙,韓秋思決定:“你最好把他叫起來,我來接他回去了。”
杜期鋒吃了一驚,急問:“你知道我家在哪嗎?”
“我已經看到你家小區的標誌物了。我先掛電話了。”
韓秋思掛斷電話,杜期鋒不知所謂地牽唇笑了一下,輕語:“你全都聽到了?”
段計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陽台與客廳銜接處,一直悄無聲息,杜期鋒也是剛剛才發現了他,大概是真的聽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臉上已經布滿了純真的傻笑,他問:“是秋思嗎?他會來接我嗎?”
麵對一個如此真誠、單純的人,心再狠的人也不忍心欺騙他了吧。
杜期鋒點頭說:“他來接你了。”
段計明雀躍起來,急急地問:“還有多久?”
一副已經等不及的欣喜之貌,純粹喜悅的笑容讓杜期鋒也隨著他一起笑了起來,不禁讚歎這小子果然還是適合笑容。*
“你到底有多喜歡韓部長啊?”杜期鋒很好奇,還有不解,但更是不甘心,總覺得,象段計明這種單純得象張白紙的孩子要是被那個理所當然糟踐他人心情的花花公子汙染了,實在太過浪費。
“非常非常喜歡!”段計明毫不諱言他對韓秋思的心意,喜笑顏開地顯擺著他的幸福,“秋思真是個好人,又溫柔又可愛。他做的晚餐很好吃,他也很會照顧人,他喜歡吃的水果我很討厭,所以他也不再吃那些水果了,我要什麽他都會給我……”
段計明碟碟不休說出來的都是杜期鋒的意識中無論如何都不會對韓秋思形成的概念,自然是受驚不小,當然也因為一時接受不了而心生反感,不好冒然打斷段計明的興頭而強作忍耐。
杜期鋒的手機又嗡鳴了起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當然不必接。這是一個讓段計明停止繼續讚美韓秋思的機會,杜期鋒連忙說:“你還是趕緊下去吧。韓部長大概被堵在小區外麵進不來,這個小區的安保很嚴格……”
他的話還沒說完,段計明已經轉身衝了出去,就象是身體先於大腦做出反應的單細胞生物一樣完全忠於本能,這樣的孩子,真的非常可愛。
“我慘了。”杜期鋒蹲下身去,哀歎不已。
段計明狂奔,沒多會就衝出了小區大門,也不管在原地不停打轉、死命撥打著電話的韓秋思是什麽狀況,震天地吼叫著“秋思、秋思”,一把將韓秋思抱住了懷裏。他當然是無比高興的,因為韓秋思沒有丟下他嘛,他已經覺悟到了一件事:與被韓秋思驅離相比,其他任何事都是可以容忍的。
乍然的驚詫之後,韓秋思安穩下來,他發現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隻要能看到這小子的笑容,讓他做什麽都可以——就是掛上“虛偽的貴族”的名聲,他也毫不在意。
之前的誤會也好,氣惱也好,此時全消了。
“好了,回家。”韓秋思安然而笑道。
“嗯。”段計明放開懷抱但不肯放過韓秋思的手,說,“我們去部長那裏把行李拿回來吧,順便也謝謝部長收留我。”
這話聽來韓秋思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反拉了段計明的手往他的車快步而行,冷冷地說:“那些東西全都不要了。你以後也不準再讓那個部長接近你。”
段計明不解,意欲求教:“可是……”
韓秋思異常嚴肅地正告段計明:“你以後隻要呆在我身邊就好了。隻能用我買給你的東西,不能讓任何人碰我送給你的東西,就是晚上沒地方可住也不準接受其他人的施舍,我不給你吃東西你就是要餓死了也不準吃任何人喂給你吃的東西,”哪真舍得讓這小子餓死凍死啊,韓秋思不自覺地溫和了下來,說,“我不會虐待你的啦,總之,你跟我在一起,我就會對你很好的。你也不準再說討厭我、不喜歡我之類的話。”
雖然是一點都不溫柔的命令式的語氣,態度又非常強硬,但段計明就吃這一套,感動得不行,淚花兒在微弱路燈下也閃閃的,抱著韓秋思激動地說:“我再也不會說讓秋思傷心的話,也不會再惹秋思生氣,以後也隻跟秋思生活在一起。我真的很喜歡秋思哦,非常非常喜歡。”
小子真誠無偽的表白能讓他安心。
韓秋思想這樣享受一下來自少年人的溫暖也是挺新鮮的體驗,所以很是安靜,但接下來段計明出其不意地吻上他的唇,這讓他嚇了一跳,就象是忽然被吻了的高中女生一樣又羞又驚地呆住了,大腦停止了運作。
居然臉紅了,他還是清純少年嗎,竟然被這種隻是四片唇碰在一起的純愛之吻奪去了心神!
“秋思的唇好柔軟。”段計明大概是無意義的喃念,但將韓秋思驚醒了,赫然發現還有小區保安在旁觀,哪裏還能多話,趕忙將段計明塞進車裏,啟車狂飆而去。
一路狂飆,少說也有半個小時,但唇上的觸感怎麽也消散不去。韓秋思無數次又是懊惱又是不甘地偷看了段計明,隻怪這純情的小子把那種小兒科的吻當成了什麽了不得的美味在回味個不停,手指不停地在自己的唇上摩挲個不停,這簡直就是在不停地提醒他回味那個吻嘛。不知道這是終級挑*逗的性暗示嗎?小子要知道,也不會純情了吧。
這該不會是小子的初吻吧?
這倒是無比虛榮的初體驗。
也來教教小子與那種兒科級別的吻不同的成人之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