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清醒
“啊————————”
蘇俊的臉霎時白的如紙一般,他回過頭時,發現身後空無一物,可是在那水麵之下,一張蒼白的臉貼在水麵上,一雙睜得巨大的眼睛,就那麽在水下冷冷的注視著他,一頭烏黑的長發,散在水中,隨著水流的波動披散開來,隨著波浪左右擺動,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選擇獵物,擇人而噬。身下,一套白色的禮服,胸前卻是猩紅的血色,禮服下,一雙蒼白卻有力的手正緊緊的抓在蘇俊的腳踝上。
“俊,我好想你。”
那張蒼白的麵孔竟然說出話來,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感覺。蘇俊突然感覺,周身的水竟仿佛一瞬間降到了零度以下,身體也開始僵硬起來,他拚命的想劃出水麵,卻感覺那隻手越來越緊,力量越來越大,將他用力拖進水中。
“俊,來陪我吧!”冰冷的聲音帶著迷惘和不甘。終於蘇俊無力再掙紮,被拖進水中。
蘇俊緩緩閉上眼睛,感覺到冰冷的河水,灌進自己的嘴裏,肺裏,感覺自己的生命氣息正一點點的離體而去,蘇俊的嘴角竟輕輕笑了起來。
“死,原來也沒那麽可怕,小美,以後我再也不讓你一個人了。”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一道道記憶的碎片從眼前閃過。
“俊,我喜歡那條河,你看那陽光灑在河裏,好幸福的感覺。”
“俊,我們結婚吧!”
“俊,我要給你做一輩子燒芸豆。”
“俊,咱們要個孩子吧!”
“俊......”
不知過了多久,蘇俊仿佛身在迷霧裏一般,周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什麽也沒有,什麽也看不見。
難道這就是死去的感覺嗎?蘇俊不禁想到。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虛幻,他就那麽一直走著,既然是死了,那就可以見到小美了。
在這片虛無的霧氣中,也不知走了多久,終究還是一片虛無,什麽都沒找到。隻是不知不覺間,他似乎感覺到在這迷霧中,仿佛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自己,那眼神帶著依戀和不舍。就那麽遠遠的注視著。可當他努力去尋找時,卻依舊是一無所有,到處是望不穿的迷霧。
許久許久,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蘇俊依舊這麽靜靜的走著,他相信,隻要他不放棄,就能找到她。
正當此時,突然他感覺大腦一陣刺痛,隨後在這昏暗的空間中,一道耀眼的光從空中射下。
周圍的霧氣,接觸到這道光,仿佛積雪一般,飛快的消散起來。
蘇俊用力的搖著頭,甩去那份刺痛感,突然他發現,在不遠處霧氣消散的地方,一道嬌柔的身影站在那裏。
耀眼的光芒下,精致的麵孔,帶著依戀的微笑,默默的注視著他。
“小美——”蘇俊驚喜的大喊,眼角的淚,輕輕的滑落下來。時隔許久他終於再次見到她了。
她遠遠的,嘴角帶著笑,就那麽靜靜的注視著他。
蘇俊也笑了,笑的那麽開心,他向著小美走過去,想再次將眼前的愛人緊緊的擁在懷裏,從此再也不會放開了。
可是,他發現,無論他走多麽快,小美依舊站的遠遠,距離一絲也沒有拉近。
小美依舊那麽笑著,對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俊,回去吧!”那聲音,依舊那麽好聽。
隻是當她的話音剛落,空中那道耀眼的光霎時大亮,仿佛比太陽更刺眼,蘇俊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開時,發現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熟悉白色,熟悉的味道。
“蘇醫生,您醒了?”清脆的聲音帶著驚喜,響在耳邊。
蘇俊轉過頭,看見一個小護士正驚喜的看著自己。這小護士他很熟悉,正是他們科裏的。蘇俊平時對他也很照顧。
小護士見蘇俊醒來高興不已。隨後突然叫道,“啊,我這就去叫嚴主任來,讓他給你看看。”
蘇俊見小護士出門,仰起頭,看著潔白的屋頂,想起剛剛見過的小美那依戀的笑容,用力的搖了搖頭。
“小美,你不恨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