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之對信息素十分敏感,所以那男人雖然並沒有釋放出太強烈的味道,但是還是讓他一進門就察覺到了。

鐵鏽味刺鼻得很,向遠之揉了揉鼻子,心想是誰在這種公眾場合卻收不住信息素,他下意識地找尋信息素發出的地方。

但是沒想到一眼看過去——一個背影足夠他認出來了,許執暉在這兒,旁邊是他不認識的男人。

原來這麽巧?兩個人還能偶遇在這裏。

但是這不是重點,向遠之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

孟駿能明白的,他也能明白,不懷好意才會故意釋放信息素。

他知道自己信息素的強度,但是他顧不得那麽多了。

短短幾步路的時間,龍舌蘭的味道幾乎將整個酒吧籠罩,頂級Alpha的信息素不僅會影響Omega,對其他Alpha也是有力的壓製。

所有人幾乎都看過來,向遠之看著許執暉身邊的男人倒在桌子上,冷哼一聲,把許執暉拽進懷裏之後才將信息素一點點收斂。

許執暉仰頭看著他,向遠之緊繃的表情和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讓他不由得緊張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直到那男人趔趔趄趄地溜之大吉,許執暉才確認道:“你剛剛是釋放信息素了嗎?”

向遠之點點頭,許執暉突然覺得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像是不見底的深淵,讓人望而卻步,但是很快,深淵被填滿,向遠之又恢複了正常神色。

他沒顧上孟駿在旁邊,和隊友說了一聲,就把許執暉帶走了,許執暉感覺到他周遭的低氣壓,一直到坐上車都不敢說話。

他聞不到信息素,但是他能感覺到剛才在酒吧裏向遠之周身好像燃著火一樣,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向遠之。

許執暉不說話,向遠之也沒有說話,車開了五分鍾,他平複了自己的情緒之後,才揉了揉許執暉的頭發,“嚇到了吧?寶寶。”

“啊……沒有。”許執暉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是不是沒吃東西?”

“在家吃過了,你還沒吃吧,我們找個飯店還是回家給你做?”

“找個飯店吧。”向遠之把車停在路邊,這一塊有很多飯店,兩個人隨便找了一家。

麵對麵坐著,向遠之才想起來許執暉剛才和朋友在一起,“我直接把你帶走了是不是不太禮貌?”

許執暉連著搖頭,他在車上的時候就和孟駿說過了,發生這樣的事兒,孟駿也很抱歉,他還在擔心向遠之會不會生氣。

搖過頭之後兩個人就陷入了沉默,明明以前也經常會有坐在一起不說話的情況,但是這一次許執暉卻覺得不自在起來。

直到服務生把菜送上來,又貼心地替他們關上了門,許執暉才開口,“你的信息素,我都聞不到。”

他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失落,向遠之坐到他那邊,“你是Beta呀,聞不到也正常。”

“他們都聞到了,隻有我聞不到。”

許執暉搖著頭,“我也沒有信息素……”

向遠之摟著他的肩膀,放下筷子,“沒關係,這沒關係的。”

許執暉已經不餓了,支著下巴坐在旁邊等著,向遠之匆匆吃完了飯,帶他回家。

許執暉似乎還因為聞不到又沒有信息素而難過,一路上都沒有吭聲。

再過兩天就要去比賽,這次時間比較長,要在濱湖五天四晚,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向遠之還在賽車場訓練,許執暉晚上回來,請了假,把向遠之和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放進行李箱,濱湖並沒有多遠,賽車隊的成員除了徐施霖和韓未都各自帶了人,所以就打算都自己開車。

收拾好衣服,許執暉又去便利店買了一些水和食物,回來把房間又收拾了一遍。

等向遠之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準備好了,根本不用他再操心什麽,連衣服和賽車服許執暉都搭配好,一套一套用防塵袋裝好了。

向遠之親他的額頭,說:“謝謝寶貝。”

走這天,大家先到賽車場集合,然後才各自上車,隻有韓未和徐施霖兩個單著的,所以韓未順理成章地混上了徐施霖的車。

兩三個小時的路程,怕向遠之開車太無聊,許執暉就一直在跟他聊天,從工作聊到日常,最後又聊到了信息素。

向遠之發現許執暉是真的很介意他是個Beta這件事,可能在他心裏已經想要和自己過一輩子了吧,大拇指摩挲著帶著顆粒的方向盤表麵,向遠之不知道第多少次安慰他,“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對了,你易感期是什麽時候?”

許執暉最開始隻想找個和他一樣的Beta過日子,就是因為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都會有易感期或者**期,而在這種時期,另一半的信息素就尤為重要,他是個Beta,就會讓事情很難辦。

但是和向遠之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他還沒經曆過向遠之的易感期,應該是還沒到日子,他應該提前問問好方便到時候做準備。

“還有一段時間,不急。”

“你以前的易感期是怎麽過的……”

向遠之的易感期比他周圍所有Alpha反應都要強烈,他快要發瘋,更可怕的是,當他得不到合適的信息素安撫,抑製劑對他毫無用處。

提前好多天他就整個人被低氣壓籠罩,隊友和朋友都不敢和他說話,狂躁易怒,看到手邊有什麽東西就想摔掉,等到了易感期這一天,他把自己關在臥室裏,信息素不可控製地釋放出來,他靠在床邊,用力抓著床單。

他知道他當時一定雙眼猩紅,想要怒吼想要發泄,身上出著一層又一層的汗,燥熱難耐。

他極度渴望著信息素的安撫,但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渴望的是什麽樣的信息素。

他的易感期一向時間長而來勢洶洶。

在僅存的理智縫隙,向遠之告訴自己,挺一挺也就過去了,總會過去的。

但是事實上,他成年之後每一年的易感期都比前一年更加洶湧,房間裏能摔的東西都被他摔爛了,他感覺自己像發了瘋的狼,徐施霖他們都知道他對抑製劑免疫,所以擔心地守在門口,生怕他把自己憋出什麽事情。

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向遠之痛苦地抓著頭發,他躁動不安,信息素如同開閘洪水一樣傾瀉而出,收都收不住,甚至從門縫裏滲出來,門外守著的幾個Alpha都開始頭暈目眩,韓未這個Omega更是一點都不敢靠前。

眼看著向遠之不能自己挺過,他們隻能用最後的辦法——幫他找一個Omega。

仰慕向遠之的Omega比比皆是,但是誰都不敢在這種時候過來接近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Omega,差點被向遠之折騰個半死。

所以說實話,向遠之也不知道自己的下次易感期應該怎麽過,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比上一次還要強烈。

他輕描淡寫,“挺挺就過去了。”

孟駿也是Alpha,向遠之自然知道沒有向遠之說的這麽簡單,但是既然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也夠他想辦法了。

一行人到濱湖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主辦方提前安排了酒店,到了就能直接休息。

是豪華的套房,櫃子裏甚至貼心地準備了一些玩具,看的許執暉麵紅耳赤,向遠之從身後抱住他:“想要嗎?”

許執暉連著搖頭,不是口是心非,是實話實說,他對這些東西有些未知的恐懼。

這恐懼都表現在臉上了,向遠之捏了捏他的下巴,“好,那我們不要。”

“明天比賽,你緊張嗎?”

“當然不緊張,玩玩兒似的,不會輸的。”

許執暉也看過向遠之比賽直播,大家都很厲害,但是向遠之好像確實要比他們更強一點,是沒什麽可擔心的,而且整個賽車隊氛圍都很輕鬆,絲毫沒有要比賽了的感覺。

“隻要提前好好準備,每一次上賽道都當做比賽一樣,那麽比賽的時候就像平時訓練一樣輕鬆了——睡一覺吧哥,坐車是不是都坐累了?”

還真有點累,兩個人躺上床,空調調到一個合適的溫度,沒一會兒許執暉就被向遠之抱著睡著了,但是他睡得卻不太踏實,好像剛一閉眼就做了一個夢。

或許是因為他剛才一直惦記著向遠之易感期的事情,做夢也就夢見了,但是在夢裏,他隻能看到向遠之,向遠之卻看不見他。

他看到向遠之痛苦地蜷縮著身子,可能因為是夢,所以他好像聞到了他本來聞不到的信息素,他感到心痛,想要過去抱抱向遠之,然而他還沒有走近,就看見向遠之身邊多出來一個人,然後他們接吻、擁抱,最後滾上床單。

他是Omega嗎?還是Alpha?夢裏的許執暉不知道,夢外的許執暉從夢中驚醒。

他睜開眼盯著天花板,醒過來那一瞬間的顫栗驚動了向遠之,向遠之看著他,問他怎麽了?是做噩夢了嗎?

不是噩夢,卻比噩夢還讓他害怕。

許執暉和他對視,覺得一陣鼻酸,他問:“如果我不能安撫你的易感期怎麽辦,你會不會找其他人陪你?”

作者有話說:

這章是5000海星的加更,今天正常的更新改到周三更。

周三入v雙更,謹慎購買,閱讀愉快。

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