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向遠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溫柔,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執著於許執暉的後頸。

許執暉含著水的眼睛看著他,“你在釋放信息素嗎?”

向遠之點點頭,他是一個Alpha,即使對方是個Beta,**的時候他也收不住信息素,隻是隻有自己聞得見罷了。

許執暉努力吸了吸鼻子,但是再怎麽用力都聞不到一點味道,他鼻尖一酸,突然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為什麽他要喜歡一個Alpha呢?

“我記得家裏的酒櫃有……龍舌蘭,我想回去嚐嚐。”

“好。”

向遠之知道許執暉不碰酒,但他答應了。

許執暉閉上眼睛,暖黃色燈光下,睫毛濕噠噠地蓋住眼眸,微微顫抖。

向遠之抿著唇,支在床單上的手狠狠攥緊,他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麽希望他們兩個從來沒開始過。

那天許執暉沒有迷迷糊糊跟他走,或者那場大冒險葉徐他們沒有選中許執暉,再或者……他沒有喝那場酒,沒有故意輸那一把。

那他們現在就不會在一張**,

滿滿負罪感這種滋味,向遠之第一次嚐,他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床單被抓皺了,向遠之輕輕撫平,轉而抓住許執暉的手,掌心相貼,像是發燒了一樣灼熱的溫度,好像一直燙到了心裏。

向遠之仰起頭狠狠閉了一下眼,用嘴型說了一句對不起,鬆開許執暉的手,“不做了寶寶,明天還要比賽。”

其實時間還早,隻是向遠之突然不知道要怎麽繼續下去,他從許執暉身體裏退出來,許執暉睜開眼睛,眼眶裏蓄著一層淚,不知道是生理性淚水還是因為什麽其他的情緒。

他說“好”,從**坐起來。

“我們一起去洗澡吧?”

向遠之抬手擦掉他額頭上的汗,許執暉看著他,從眼睛盯到嘴唇,最後低下頭搖了搖,“你先去吧,我坐一會兒。”

“好。”

向遠之拿了浴袍進了浴室,許執暉抬眼,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好像是下了一場雨的潮濕土地,一片泥濘,沒著沒落的,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踩進泥裏深陷進去,

可能是第六感,從搬到向遠之家裏那天早上,他推開自己家的門,然後帶自己去商場,買各種各種大包小包的東西,他就突然覺得兩個人之間好像發生了什麽變化。

但他又說不清具體是哪裏,所以最後就歸結為是他太敏感了。

在今天晚上,他又有了這種感覺,許執暉抱著膝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歎息都是顫抖的,他回想著向遠之那一句“我不值得”,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眼前一晃而過,他卻沒能抓住。

浴室裏傳來水聲,情侶套房裏的浴室是磨砂玻璃,可以看見裏麵的人模糊的輪廓。

哪怕現在,擁有向遠之對於他來說,也像是一場夢,他偶爾還是會覺得不夠真切不夠踏實,許執暉靜靜聽著水聲,從**爬下來,身上已經一絲不掛,他直接進了浴室。

向遠之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地上滑,小心點。”

許執暉掛在他身上,三十歲的人小孩一樣黏在比自己還小六歲的另一半身上,實在有些臊得慌,但是許執暉現在就想這麽做,向遠之已經洗得差不多,把水溫調到溫熱,水從兩個人的頭頂澆下來,許執暉閉上了眼睛,任由向遠之給清理。

“要不去浴缸裏吧?”向遠之怕他站不穩,攬著他的腰,肩膀上的腦袋蹭了蹭,應該是搖了搖頭,聲音透過水聲變得有些空曠沉悶,“不要,就這樣吧。”

身上重新變得清爽,一條浴巾包裹住兩個人。

向遠之拿著電吹風給兩個人吹幹頭發,重新躺回**的時候也到了正常該睡覺的時間。

和往常一樣進行一個晚安吻,許執暉輕聲和向遠之說了一聲“加油”。

第二天的比賽現場比第一天還要熱鬧,因為有不少Omega買票過來隻是為了看向遠之一眼。

甚至有的人帶了橫幅,有組織有紀律的好像追星一樣,在向遠之上場之前喊著他的名字,向遠之帶著頭盔招了招手,頭盔下卻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種所謂的應援,他是賽車手是運動員,不是明星愛豆。

許執暉被他們的喊聲嚇了一跳,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向遠之的人氣。

兩個跑道上的賽車手各就各位,直線競速是向遠之的強項,他和許執暉說過,許執暉還記得。

果然,一聲令下,兩輛賽車並駕齊驅,從起點飛馳而出,車身因為速度太快變成一片虛影,大屏幕上是無人機追蹤拍攝的畫麵。

很快兩個人便能看出前後差距,向遠之的黑紅色跑車在前,對手的果綠色跑車在後,許執暉知道向遠之這一場穩贏了,他隻要領先就不會給其他人超越的機會,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緊張地攥緊了拳頭,連手心都滲出了汗。

反觀旁邊向遠之的隊友,似乎都習慣了向遠之slay全場的場麵,一個個麵色輕鬆,隻在向遠之到達終點利落甩頭等待對手的時候站起來歡呼,許執暉也跟著站起來。

等對手也到了之後,兩個人從車上下來,摘了頭盔撞了一下肩,大屏上很快就出現了他們各自的比賽時長。

向遠之看了一眼,在心裏和昨天的成績進行了對比,和後麵要出場的隊友程冽鼓了鼓勁兒,就直接回到了觀眾席。

他揉了一把許執暉的頭發,手落下來攬住他的肩,接過許執暉遞過來的一瓶水。

贏者晉級,輸者直接淘汰,向遠之已經邁進了下一場比賽的門檻,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雖然本來他也不擔心。

比賽結束,個人賽和團隊賽都得了冠軍,向遠之又抱回來兩座獎杯,這獎杯他家裏不知道有多少了,都整整齊齊地擺在書房的櫃子裏。

許執暉看過一次,才發現向遠之最開始比賽那幾年也並非常勝將軍,拿過亞軍拿過季軍,甚至標著數字的比賽中間還會有一次沒有,估計是沒有得到獎項。

那一年向遠之一直在比賽,從小比賽到大比賽,許執暉大致算過,加上賽前訓練,他休息的時間還沒有比賽的多,所以後來,他的獎杯,才能是清一色的金色。

他隔著櫃子想象著那個18歲的少年在賽場上會是什麽樣子,可能沒有現在這樣遊刃有餘,但一定也是滿懷希望。

這天下午,坐上返程的車,許執暉靠在座椅上,偏頭看著向遠之,“明天要去公司咯。”

向遠之習慣性地單手握著方向盤,用另外一隻手去摸許執暉的頭發。

“好,對了哥,明天晚上我不能去接你了,又要慶功宴,應該回家很晚。”

“知道啦,我有點困,我先睡一會兒。”

“睡吧,到了我叫你。”

許執暉閉上眼睛,其實並沒有真的睡著,他隻是心裏裝著事兒,鬧挺。

這天晚上兩個人睡得很早,第二天早起,向遠之送許執暉去上班,許執暉請假的時候直接說的陪向遠之去比賽,等他一回來,同事都過來問比賽怎麽樣,許執暉笑著回應:“當然很好啦。”

大家問過比賽結果之後就開始八卦地調侃他們兩個kiss camera的事情,許執暉這才知道,雖然有些同事並沒有看直播,但是他和向遠之kiss camera那段被截出來發在微博上上了熱搜。

他的身份是向遠之唯一公開的另一半。

許執暉有些驚訝,他不太關注微博這方麵,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上熱搜,但是這麽多天了,熱度應該早就過去了。

估計向遠之也還不知道這件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都不怎麽看手機。

上班時間就快到了,大家調侃之後都在祝福,嘻嘻哈哈說了幾句就各自忙各自的工作去了,唯獨卓翼從始至終都沒參與他們的討論,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他看了那場直播,本來隻是想看看向遠之到底有怎樣的魅力吸引了許執暉,結果猝不及防目睹了kiss camera的全過程,鏡頭裏的許執暉和向遠之十指相扣著接吻,他狠狠閉著眼睛關掉了直播。

向遠之晚上肯定好久才回來,許執暉給孟駿打了電話,問他晚上要不要見一見,這幾天他天天和向遠之在一起,因為那天酒吧的事,孟駿一直給他發微信沒有打電話。

“在哪裏見啊。”

“去你家吧,我下班直接過去。”

“好。”

孟駿家裏的東西基本也都給許執暉準備了一份,他坐到沙發上,接過孟駿遞過來的水,捏了捏眉心,看起來有點疲憊。

“怎麽了?這幾天玩太累了?”

“不是,心累。”

“你們倆發生什麽事兒了?”

許執暉靠在沙發上,盯著棚頂的吊燈,水晶玻璃晃得他眼睛疼。

“我那天跟他說我想去做腺體和信息素植入……”

“你瘋啦?”

許執暉還沒說完,就被孟駿打斷,他搖搖頭,“你先聽我說。”

“他不讓我做,他說他不值得,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我們之間好像有些東西不一樣了,但我說不出是哪裏,亂七八糟的。”

“可能談戀愛都要經曆這種階段吧。”

“談戀愛……”許執暉重複著,他突然很想知道,向遠之到底是怎麽和朋友介紹他的,他永遠都是在見麵之前提前就和他們說,而不是當麵去告訴別人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就連他們剛開始,好像都沒有明確說過在一起……

但是他們之間這麽久了,也沒必要去糾結怎麽開始的了。

“我過生日那天他給我準備了驚喜,他過段時間也生日了,我也得準備準備,過兩天陪我去給他挑個禮物吧,他給我花了好多好多錢了。”

“行,我都有空,你到時候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

“等晚上下班啊,你一個當老板的不要總是早退。”

“行行行,知道了。”

許執暉歎了口氣,顯然心中還是很煩悶,孟駿拍了拍他的肩,“走一步算一步啦執暉,別想這麽多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也求求海星(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