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之愣怔地看著許執暉,肩膀垮了下去,他搖著頭,猩紅的雙眼溢出生理性淚水,連聲道歉,“對不起,哥,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對不起什麽,是剛才的失禮還是以前犯下來的錯。

許執暉又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葉徐讓我來看你,現在看過了,我可以走了。”

“哥……”向遠之伸出手在半空抓了抓,似乎想要挽留。

許執暉看了他一眼,房間裏的氛圍讓他有一種很不舒服的壓迫感,大概是向遠之的信息素太濃了,所以即便他聞不到,仍然被影響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退出去,向遠之看著他的背影,一隻手頹唐地墜下來,想讓許執暉再陪陪自己的話憋在嘴裏怎麽也說不出。

許執暉路過向遠之的一行朋友,怕再停留一會兒會心軟,推拒了葉徐想要送他回去,快步打開房門離開。

葉徐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是向遠之最理智的一個易感期,他瘋狂地想要留下許執暉,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他也不配,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許執暉離開,聽著門被打開又被重新關上的重重聲響。

然而很快他就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好像被吞噬啃咬,就在許執暉離開他家的那一刻,他的信息素爆發到一個驚人的濃度。

門外的人紛紛躲避,因為門開著,整個房間都迅速被龍舌蘭氣味占滿。

向遠之不可控製地發著抖,渾身泛冷戰栗,他仰著頭,脖頸和額頭青筋暴起,欲望比剛才更加強烈,他快要被撕裂了,頭疼到快要炸開,向遠之兩隻手用力拍打著頭兩側,低吼逐漸變成抑製不住的叫喊。

手邊能碰到的東西都被摔到地上,連床單被子都被甩了下去,向遠之抱著頭煩躁地在地上踱來踱去。

他想要,他想要許執暉,他很明確地知道,真真切切抓心撓肝的感覺,他崩潰地抓著頭發,最後把頭一下一下磕在牆上。

在外麵的人驚慌地看著向遠之糟糕的狀態,誰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他們想要製止,但是強大的信息素卻讓人不敢靠近。

葉徐扶著沙發,“怎麽回事兒,這怎麽比剛才還嚴重了。”

額頭已經磕破了,向遠之頭抵著牆滑跪下來,跪坐在地上,好像被扔進了火裏一般,燥熱難耐,但是明明熱得要命,身上卻是冷的,臉色蒼白,嘴唇也變成了淺粉色,向遠之不停地打著哆嗦,幾乎無法正常呼吸,瘋了,要瘋了。

“哥……哥……”

像是一種走投無路的發泄,他隻能一遍一遍叫著許執暉的名字,身體上的痛苦和心理上的崩潰卻一點都沒有緩解。

向遠之捂著正在頻繁且密集地疼痛著的腺體,仿佛正在被人用針紮一樣。

眼前逐漸看不清,耳朵裏耳鳴一樣嗡嗡作響,窒息感越來越強,胸口起起伏伏卻呼不出來一口氣,意識開始渙散,信息素時強時弱,變得十分不穩定。

向遠之倒在地上,什麽都不知道了。

“臥槽!遠哥!”

隨著信息素的消散其他人也跟著好受了點,葉徐和徐施霖衝進去,向遠之已經徹底暈過去了,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把他扛起來,送去醫院,路上葉徐一直在和院方交涉,爭取一個不影響其他病人的情況下,最快的檢查時間。

等到達醫院門口的時候,葉徐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的汗。

守在病房門口,幾個人等著醫生的檢查結果。

頭發花白的老醫生出來的時候皺了皺眉,摘掉自己的老花鏡,張口就問,“他出現這種狀況之前見過什麽人嗎?”

幾個人湊過去,生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見過他上一個……男朋友。”

老醫生背著手,“他這個情況很特殊,怎麽才過來看?”

“之前易感期反應也很大,但是都沒有這麽嚴重,所以就一直沒有過來,怎麽了醫生,他這種情況可以治嗎?”

醫生點了點頭,幾個人被揪起來的心好像墜下去一點,“可以的,不是一點辦法沒有,你們來個人跟我聽一下吧。”

葉徐跟著老醫生回辦公室。

老醫生摘下眼鏡,伸手示意葉徐坐在對麵,“他易感期這種情況不是說隻比別人強一點那麽簡單,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如果他之前找過Omega,幫助也一定很小。”

葉徐仔細思索著,的確如此,以往的Omega哪怕被折騰得半死,向遠之也隻能堪堪緩解一點痛苦,但是都不會像這次這樣啊……葉徐都感覺如果今天他們不在,向遠之一個人在家,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對對對,醫生,這是為什麽?”

“因為他需要的不是一個單純的Omega,也不是一種特定的信息素,當Alpha級別很高的時候,他的易感期會需要與他完全契合的信息場來安撫。”

“信息場?”葉徐疑惑地皺著眉,“這是什麽?”

“你可以理解為是專屬於兩個人之間的一種磁場,信息場的來源叫做信息源,信息源不止可以是Alpha或者Omega,Beta也可以,易感期靠近信息源的時候會瞬間緩和很多,起碼可以恢複正常反應,但是如果信息源突然離開可能會引發更加強烈甚至威脅生命的易感期反應。

“他的易感期隻會一次比一次痛苦,所以最好快一點找到信息源。”

“如果和信息源不能相愛呢……那怎麽辦?”

“不會的,信息場的吸引首先是來源於心與心之間的吸引。”

葉徐仔細捋了半天,才捋明白怎麽回事,所以說向遠之愛上了許執暉,許執暉成為了他的信息源,所以在許執暉剛才靠近他的時候,他的不適有所緩解,許執暉剛一離開,他就有了更加嚴重的反應。

葉徐歎了口氣,這下完蛋了,以後向遠之的易感期可怎麽過啊。

向遠之一直發燒昏迷,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整整五天,葉徐把醫生跟他說的話轉述給向遠之。

“遠哥,能不能把這件事告訴許執暉啊,沒準他心一軟就……”

沒等他說完,向遠之就搖了搖頭,“不要,如果告訴他以他的性格就會很有負擔很有壓力,我希望我把他追回來是他心甘情願的,不是他出於同情或者心軟所以原諒我。”

“那你以後怎麽辦?”

“又死不了,別給他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