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之從醫院出來之後也整天昏昏沉沉的,反應好像都遲鈍了一樣,別人跟他說話,好半天他才能反應過來。
手心因為受了傷纏著一層紗布,所以幾天都沒有開車,自然也不能去訓練,天天憋在家裏,無聊得要命。
傷口愈合結痂的時候本就發癢,這幾天天氣又有一些降溫,雖說沒傷到骨頭,但是傷口也在隱隱作痛,偶爾腺體也會突然尖銳地疼一下,半天才能緩和過來。
這些天向遠之查閱了許多關於信息場的事情,就算是易感期和信息源形影不離,也隻能是恢複正常易感期該有的狀態,但是如果一直沒有信息源的陪伴,他在易感期隻會越來越狂躁,像上一次一樣自殘,昏迷,出現種種不適,甚至危害生命。
向遠之覺得網上的資料多少有點添油加醋,但是信息源對他來說很重要這件事是可以確認的。
但是他不會把這件事當作讓許執暉軟化的籌碼,自己欠他的太多,還沒有還完。
手上留下了一些淺淺的泛黃的疤,醫生給開了去疤痕的藥,他也總不記得去塗,向遠之看著那些痕跡,心想如果許執暉在的話,大概會時刻叮囑他去塗吧。
卓翼過生日這天,許執暉提早就知道了,卓翼這段時間請他吃了很多次飯,孟駿跟他說,要不趁著這個機會也回一頓飯,許執暉也有這樣的想法,吃人嘴軟,正好卓翼過生日,請他吃頓飯也不顯得刻意。
“卓哥,晚上請你吃頓飯吧。”
卓翼靠在他的桌子邊上,“吃什麽?”
“都可以啊,或者去我家我給你做也行,我手藝還不錯。”
“那太好了,那晚上一起走吧。”
許執暉點點頭,在心裏很快擬了一個菜單出來記在了手機上。
下了班兩個人一起下樓,回許執暉家的路上去超市買了蔬菜,兩個人的口味竟然很一致,挑菜的標準也是一樣的,卓翼扶著額頭和他開玩笑,“不會吧執暉,你不會偷著研究我的喜好了吧。”
“才沒有,不過確實很巧。”
許執暉一直在挑挑選選,卓翼主動接過來蔬菜袋子拎著,跟在他身後,“夠了吧執暉,咱們兩個人這些都吃不完。”
“過生日當然得多吃點,沒事兒,吃不完的留著下頓,又不會壞,今天你過生日你就不用操心這個了。”
半個多小時許執暉才對著菜單買完了所有菜,大包小包放在後備箱,兩個人回到他家的時候,正好外賣員把蛋糕送到了小區門口。
許執暉和人對了手機號,把蛋糕接過來,給卓翼看,中規中矩的水果蛋糕,不過上麵插著定製的生日插牌,寫著卓翼的名字。
“麻煩了執暉,謝謝。”
“說什麽謝謝啊,你請我吃這麽多次飯了卓哥,我請你一次就麻煩了?”
卓翼笑著捏了捏他的肩膀,“畢竟是你親手做的。”
兩個人並肩上樓,許執暉在廚房裏忙活,卓翼想要幫他打下手,許執暉剛洗完菜,手上帶著水,他用手腕把卓翼推到凳子上坐下,“你今天生日,等著吃就行了。”
許執暉熟練地切菜炒菜,卓翼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一個詞——歲月靜好。
說句實話,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經常幻想和他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他喜歡許執暉這麽久,早就想過了無數遍,眼前的場景也是他經常會想的,兩個人一個廚房,一個做飯一個幫忙。
雖然兩個人現在並不是情侶關係,但是他的願望也算是實現了一半吧。
許執暉將先做好的菜蓋上保溫的蓋子,卓翼湊過來掀開看了一眼,香味撲鼻而來,賣相也很不錯,他把蓋子蓋回去,豎起個大拇指,揉了揉肚子,“不錯不錯,聞著我都餓了。”
“再等等!剩下的馬上就好。”
“你說以後和你在一起的人得多幸運啊。”卓翼感慨了一句。
“害。”許執暉在鍋裏撒了一把鹽,和他在一起的人才不會這麽覺得呢。
一桌子菜圍著圈擺在桌子上,中間放著蛋糕,許執暉還拿了一瓶紅酒出來,天色暗了,留一個暖黃色的壁燈,還有點燭光晚餐的意思了。
這種氛圍之下加上酒精的加持,人總是容易回憶一些以前的事情。
許執暉舉著杯子碰了一下卓翼的杯沿,聽卓翼念叨著。
“一晃兒咱倆都認識這麽多年了,時間過得好快,還記得你那時候特別青澀,話也很少,跟在我後麵叫前輩。
“我當時就覺得你是個悶葫蘆,但是交下去的工作任務,不論是拍攝還是整理文件,你永遠是做得最好的。
“你那時候在我眼裏就是很特別的。”
許執暉第一次被人形容為特別,卓翼的一番誇讚讓他有些不好意思,笑著回,“哪裏哪裏。”
“我都不知道我喜歡你多久了,但是真的真的很早很早了,當時我都還是二十幾歲呢,現在我們都三開頭了。”
表白過一次,卓翼再說起這件事心理負擔就少得多了。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吃飯,他們更像是知己,一個說的時候另一個就在仔細傾聽,可能是氣氛太好,紅酒比平常還要醉人,一兩杯許執暉就已經處於微醺的狀態了。
卓翼也有點醉,他把蛋糕切開,下意識把第一塊遞給許執暉。
許執暉給他推回去,“你是壽星,第一塊當然得給你吃。”
卓翼笑著接過來,挖了一口送進嘴裏仔細品味,“其實我有時候在想,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許執暉想起來孟駿和他說過的,和卓翼試一試,沒準發現比向遠之更合適呢,但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嚐試。
他沉默地聽著。
“執暉,就算沒有機會,我可能也還會一直喜歡你,以前不需要回應,以後自然也不用,況且我們現在的關係就很好,我能天天看著你就夠了。
“但是有一點,下次戀愛別再讓自己受委屈,不然我會覺得很不服氣。”
許執暉靠在胳膊上,有卓翼這樣的朋友真的很好,他點了點頭,“知道了卓哥。”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路燈都已經亮起來了,把人影拉得好長,向遠之蹲在車前,看著樓上許執暉的窗戶裏透出來的微弱燈光。
手可以開車了,他閑不住就出來逛,車開得很慢,他想了一堆有的沒的,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停在了許執暉家小區,他盯著門口,正看見大包小包的卓翼和許執暉。
那是生日蛋糕嗎?許執暉的生日過完了,那今天是卓翼的生日嗎?
許執暉在給別人過生日,他很快意識到了這點。
小區不攔人,他跟著進去,又想打個招呼又不想讓許執暉看見他,最後就隻是看著他們兩個一起進了單元門。
他盯著窗戶,沒有等到亮燈,他們在做什麽呢?
他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哪一種都讓他嫉妒。
卓翼沒有再出來,小區裏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看下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外麵隻剩下他自己,一隻野貓從草叢裏蹦出來,疑惑地蹲在向遠之身邊瞪著大眼睛,向遠之摸了摸它的頭,站起來,腳麻得讓他站不穩,他扶著車門,再次看了一眼窗戶,低頭好像對小貓說,又好像在自言自語,“他們在做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