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十頓日料十頓法餐。”裴子涵張開兩隻手晃了晃,向遠之點點頭,“行行行,趕緊去吧,別熱著他。”

裴子涵這才左手西瓜右手西瓜汁屁顛屁顛湊到許執暉身邊。

“暉哥。”

許執暉偏過頭來,先看了一眼他手裏的西瓜,不自覺地“嘖”了一聲。

“辛苦了暉哥,吃點西瓜降降溫!”裴子涵雙手遞過去。

許執暉笑了一下擺擺手,“不用了裴先生。”

“哎呀他給你你不要,我給你你還不要嘛。”

裴子涵把西瓜往他懷裏一塞,轉頭就跑了,許執暉看著手裏的東西,哭笑不得,像拿著燙手山芋一樣,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裴子涵完成任務就回到了向遠之身邊,梗著脖子,“向遠之,這我可要說說你,你追人你送個西瓜打個傘就行啦?”

向遠之麵色不悅地瞪著他,裴子涵聳了聳肩膀,“就是不行,要我,我可不原諒你,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分開,所以你們為什麽分開?”

向遠之低頭咳了一聲,用手指刮了刮鼻梁,含含糊糊道,“那個我……哎呀,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反正就……”

“反正不能是和別人睡了吧。”裴子涵話音剛落看著向遠之糾結扭曲的表情,眼睛都瞪大了,“我靠,別告訴我你真和人睡了!”

向遠之蹲在地上,被太陽晃得眯了眯眼睛,羞愧地點了點頭。

裴子涵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開什麽玩笑向遠之,這神仙也幫不了你。”

向遠之從地上彈起來趕緊捂住他的嘴,“閉嘴閉嘴閉嘴。”

他一雙手蓋上來,裴子涵就剩一雙眼睛瞪他,向遠之肩膀一垮,又重新蹲了回去,“你教教哥。”

“我怎麽教你?我又沒追過人,我都是被人追。”

“你被人追的話怎樣會覺得心動呢?”

“這不一樣哥。”裴子涵蹲下身子,和向遠之吃飯那天就聽他和葉徐提起來過向遠之失戀把自己喝到胃出血,要不然和向遠之談論感情對於他來說就好像對牛彈琴開玩笑一樣。

“人家追我讓我心動首先是沒對不起我,如果我有傷透了我的前男友,就算他死乞白賴死纏爛打求我,我愛他愛得要死沒他我可能都活不了我也不會重蹈覆轍。你知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暉哥肯定也是這樣的。”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你隻能努努力想想辦法讓他能相信你現在的真心呀,不說咯,我接著拍了。”

許執暉站在不遠處招了招手,裴子涵從地上跳起來跑過去,向遠之蹲著用手支著臉看過去,有點羨慕裴子涵和許執暉關係這麽好。

他最開始以為他隻要認認真真追就有可能把許執暉追回來,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原來犯下來的錯真的不太好彌補,重新得到信任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

越追越沒有頭緒,他在這方麵簡直經驗為0。

裴子涵從早上拍到晚上天快黑,向遠之沒再湊過去打擾許執暉,就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著。

一直到晚上收工,拍攝地在郊區,不好打車,離地鐵站也遠,向遠之聽見許執暉在打電話叫車,打了兩遍都沒人接,他走過去,“哥,要不我送你吧。”

許執暉低頭看著手機轉了個身,“不用了,不順路。”

“順路。”

“我知道你家在哪。”

“那也順路。”許執暉有些無語,又往前走了兩步,好像和向遠之站在一起空氣都讓人不舒服。

向遠之撓撓頭,給裴子涵使眼色。

裴子涵正要拒絕,看到微信轉賬通知,好吧,有錢誰會不要呢。

他從後麵給許執暉捏了捏肩膀,“暉哥,走吧,我們一起走,正好你給我看看照片,就當向遠之那個王八蛋是個司機。”

裴子涵一邊說一邊推著許執暉往車裏走,向遠之他還能直接拒絕,裴子涵畢竟是客戶,許執暉拗不過,就跟著上了車。

這車他坐過許多次,還是第一次坐在後麵車座。

向遠之從後視鏡看著他,緊張得一貫的單手握方向盤都變成了雙手,腰板直挺挺地貼在靠背上。

裴子涵拽著許執暉看照片,心裏盤算著怎麽幫他哥一把,回到市區就隨便找了個小區下了車。

許執暉愣愣地看著他走了,甚至想跟著下去,但是裴子涵跑得太快,向遠之開車也開得太快,他沒有機會。

他坐在後車座上,臉上表情已經有點僵硬了。

不過一天都和向遠之在一個地方呆著,現在倒是沒那麽膈應了。

向遠之正盤算著怎麽找話題說話,許執暉看著窗外先開了口。

“你不用這樣的向遠之。”他歎了口氣。“你這樣我們都不會好過。”

向遠之攥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

“哥,沒有你我更不好過。”

“可是有我的時候你也沒想過要和我在一起。”

“我……我知道錯了,哥,我知道錯了。”

他的手在不受控製地發抖,向遠之踩了刹車,把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

“你有什麽話現在說吧,這次我聽你說。”許執暉仍然看著窗外,避免和轉過頭來的向遠之對視。

“錄音裏的話其實就是我想說的話。”向遠之心跳得厲害,他揉了一下胸口,“我隻想說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讓我跟你證明我……我現在是真心的。哥。”

一句話帶著乞求的語氣,許執暉笑了一下,向遠之從他的笑裏咂摸出了看淡過往之後釋懷了的意味。

“現在是真心的,以後呢?向遠之,你知道嗎,你這雙眼睛很會騙人,有多會呢?會到第一次見麵我就以為你是真的喜歡我,會到你從來沒把我當成男朋友我卻覺得你想跟我一輩子,會到你勸我不要做手術我以為你是心疼我其實你隻是不想負責。”

許執暉麵無表情地說出這些話。

“多搞笑啊,你當時是不是也覺得我搞笑啊。”

“我……”向遠之說不出話。

“你說你在我公司樓下等我下班,打聽我的事,給我送花,找我拍照,又來我家樓下蹲著,你一有什麽事你朋友就給我打電話,這些事情,都讓我……很煩躁。”

許執暉停頓了一下才說出後三個字,他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這麽輕鬆,他甚至很怕自己和向遠之對視一眼就會心軟。

向遠之一顆心徹底墜了下來,“對不起,哥。”他低聲道歉,可是道歉在此刻顯得蒼白又無力。

“向遠之,你呢?你做這些事你開心嗎?”

“我隻是想讓你回來,再給我一次機會。”

許執暉搖了搖頭,“我們現在最好的關係應該是沒有關係,也就是說我們應該各自過各自的生活,本來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依舊每天兩點一線朝九晚五地工作,你依舊每天賽車訓練繼續你原本瀟灑的生活,我不打擾你的生活,你也不打擾我。”

說完這句話,許執暉拉開車門下了車,“麻煩了向先生。”車門砰一聲被關上。

許執暉沒有說再見。